“呵，你們還真是我的好兄弟呀！我能有什銀子，那一百兩可是我借貸來的，一分都沒剩下，怎的，大家這麼試探，是想幫我還錢？”齊斯農冷冷地說到，他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對父兄這樣說話的一天。
伸手抹了一把臉，齊斯農再也撐不下去，放下了碗筷，起身就回屋去。
“我說老三出去一趟，脾氣都見漲了，不過問下銀子的事，還讓人說不得了？”齊斯苗涼涼地說到，齊秋雪賣了多少銀子他們是知道的，扣一扣，怎麼說都還有六十多兩銀子，分一分，每個人也能分到一二十兩啊！
至於這錢是從哪裡來的，反正那日憑據上都寫清楚了，誰借的貸誰還，又沒說貸來的銀子不能幫着花了！
聽到齊斯苗這話，齊斯農往前走的腳步停頓了下，而後略有些狼狽地離開，回到家的歡喜，也被這樣冷漠的親情給徹底打擊到了。
齊書凡拉起齊書揚，朝齊二爺說了聲，也跟着離開，一般來說，長輩沒離席，晚輩是不能早退的，當然受寵的例外。
齊秋霜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大概也能猜測得到，齊斯苗的聲音又沒有降低，兩邊的人都聽得清楚，就女桌上的人，那表情變幻也甚是精彩。
齊秋雨這炮仗再沒忍得住，“搞什麼，我就說前些日子還冷飯冷菜的吃不飽，今晚整得這般好，原來是別有用心，我呸，有你們這樣的親戚，說起來還真是害臊！”
舒氏伸手用力拍了下桌子，“給我坐下，沒大沒小的，這有你個丫頭說話的份？長輩管兒子要錢，又是哪裡不對了？”
“呵，那賣親孫女的事兒也是對的咯？”齊秋雨與舒氏怒瞪着，一點都不懼怕。
“沒大沒小的，給我掌嘴。”舒氏惱羞成怒，朝一邊的小舒氏說道。
齊秋雪被兩人這麼大聲的吼叫嚇得瑟瑟發抖，小聲哭泣起來，齊秋霜不由皺眉，將齊秋雪推到柳氏懷中，特意提高了聲音：“大姐，少說兩句。爺爺，奶奶，我還真不知你們打着這心思呢，可惜的是，那借來的一百兩都花光了，到時有欠條一張，你們想要一齊分擔的話，我是很樂意的，反正我用的可是齊家的名義。”
“臭丫頭，你敢！”吳氏猛地站起來，惡狠狠地盯着齊秋霜。
“大伯母，您急個啥呢，齊家又不只你一個，其他人可都不急呢？”
“霜丫頭，你給我出來，仔細說清楚，那借貸是怎一回事？”齊二爺在小廳那邊喊道，廚房內的言語，他也是聽得清楚的。
舒氏和兒子兒媳的打算，他也是知道的，卻沒有阻止，心裡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但是那借貸要是以齊家的名義，以後說出去，齊斯農一家辛辛苦苦還貸，其他人得了實惠還冷眼旁觀，這等於是把整個齊家的名聲給毀了，成全了他們一家，這怎麼使得。
齊秋霜冷笑地看着猶如炸毛的貓的舒氏和吳氏，反觀小舒氏還聽不明白，不懂爲什麼吳氏突然這麼暴躁。
其實很簡單，以個人的名義借貸和以齊家的名義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這其中會有什麼影響，只要有點腦子的，一想就能明白。
齊家豈能擔上這樣的名聲，他們寧願整個教子無方之類的，將責任推到個人身上，也不會讓整體受損。
齊秋霜給了齊秋雨一個眼色，讓她把柳氏和齊秋雪帶回屋裡，自己則走到齊二爺面前站定，而這時齊書凡也返回來，其實他只是把齊書揚帶回屋裡罷了，不放心留下的母親和姐妹。
“欠條呢？”齊二爺覺得頭痛，眼前這兩個孩子，越來越有主意了，且膽子大得不可思議，很有自己的想法。
說真的，他覺得這兩個孩子可惜了，若是能一塊培養那再好不過，不過齊家的資源就這麼些，誰讀書，不是由他決定就成的，齊太爺那邊卡着呢。
“沒在身上。”這東西她已經收好藏起來了，讓齊二爺看內容，豈不是讓自己的謊言不攻自破，這可不行。
“你們……”齊二爺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頭，怎麼這麼油鹽不進。
齊斯禾心裡也慌張的，雖說三兄弟中他的日子過得最好，但這不代表他願意背上一大筆債務，“你們兩個，也特膽大了，怎就敢去借貸，不過不管你們是以誰的名義，那日可是說得清清楚楚的，誰借的誰還！”
總而言之，他的財產比齊家的名聲還要重要，當然，這話他不會傻得說出來就是。
齊斯苗則瞪大了雙眼，“爹，他們才幾歲，哪會有這心機，定是有誰教了他們？”
“就是，就是，爹，你可要好好教訓他們，整日地往外瞎跑，跟那些鄉下人有啥不同，咱們可是齊家人！”小舒氏忙不迭地說道。
“我們不往外跑不做事，怎的，二伯母和秋萍堂姐要替我們去？”小舒氏這種人真的是特討厭了。
“你以爲我們家秋萍跟你們三姐妹樣想當村姑啊，她可是那貴夫人的命，你們全身上下哪一點比得上她！”小舒氏微微昂了下下巴，像只剛下了蛋的母雞，她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是比不上吳氏，但壓過柳氏一頭也夠她得意的了。
“既然嫌棄我們，不如把我們分出去得了，你們豈不是更有面子？”齊書凡冷冷地說道，他的姐妹又有哪一點差了。
“你以爲不敢啊，要不是……”小舒氏一得意，差點說錯了話，被齊斯苗一拉才訕訕地住了嘴，躲到後頭去。
“去把借條拿來！”舒氏搬了把椅子在齊二爺旁邊坐下，她做了一輩子的官夫人的夢，現在還能寄望於兒子和孫子，容不得一絲破壞，看着齊秋霜，愈發覺得她當初怎麼不撞死了纔好。
“奶奶關心的是借條上的銀子不只一百兩嗎，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親自去大石叔家問，我和妹妹從不亂說話的。”齊書凡見齊秋霜咬死了不拿借條，定有她的理由，剛纔的話他沒聽到並不清楚。“你……”舒氏深吸了幾口氣，她不相信那一百兩都花光了，“你們那一百兩都花哪去了？”賣掉纔多少，哪有可能贖回來就翻了那麼多倍？實際上，齊秋雪能賣上的那個價，已經是非常高了，對於黃婆子來說，齊秋雪會的東西都是附加價值，而這些，舒氏又怎麼可能會清楚呢，所以她當初不是沒計劃着再把齊秋雨或齊秋霜給賣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