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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這一通來自趙司的電話打來的時候，羅雯桌案上還放着一份文件，正式收購實驗高中的計劃書。
“嗯，知道。”羅雯低低應了一聲，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劉翰之端着甜湯進來，見到她在打電話本來是要轉身出門，卻不想被羅雯打了手勢留下。
那頭趙司還在繼續給羅雯分享着這件事情，最後嘆了一口氣，“哎，先是滬陽高中風波不斷，然後就是實驗高中被搞下臺，好好的教育場所被攪和得烏煙瘴氣，其中水也是深的很，而且，還出了人……”說道這裡，那頭突然陷入了沉默，趙司猛然意識到電話這頭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高一學生。
“嗯，趙醫生？“羅雯聽不到那頭的迴應，便對着那頭喊了一聲。
趙司突然呵呵笑了起來，緩解尷尬的氣氛，“瞧我，跟你一個孩子講那麼大人的事情做什麼，夜深了，你早點睡吧。”
“嗯，那趙醫生再見。”
那一頭匆匆掛斷了電話，連吃飯的約定都忘記了。
羅雯拿着電話沉默了一會兒，心中微微有些發沉，轉眼看向進門的劉翰之，這才恢復了常色，“坐。”
“嗯，這是奶奶做的甜湯，特地囑咐要給你補補的。”劉翰之一身居家的休閒打扮，就像是鄰家大哥哥一樣，陽光帥氣地坐在羅雯的面前，無微不至。
羅雯笑着點頭道謝，無論是多麼親近的人，每當有人對她付出的時候，她都滿懷感恩的心，倍加珍惜。
喝下半碗甜湯之後，羅雯才翻開面前的文件，一邊的劉翰之適時開口彙報着近段時間的情況，“實驗高中現在在風口浪尖上，受到外界輿論的壓力，教育部已經發下了批文，省重點的招牌已經摘下來了，生源正在着手安排。滬陽高中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另外開闢了一塊地方出來接納學生，儘管麻煩了一點，可不少學生家長都認爲是因禍得福，能上滬陽高中是他們首先關注的事情。事情比想象中要順利得多。”
“嗯，這件事情辦得不錯。”羅雯翻着手中有模有樣的報告，其中甚至分析出了滬陽高中接納學生之後的下一步規劃動作，猜想正跟羅雯不謀而合。因爲之前跟滬陽高中籤訂的協議書就是以後生源共享，這批學生現在掛在滬陽高中的名下，以後羅雯把學校重新弄起來，這批學生就是首要的資源。
當然，滬陽高中已經跟騰飛集團簽訂了協議，從此滬陽高中也算是受到了騰飛的保護。
資料繼續往下翻，在最後一頁，短短一行字的介紹映入的眼簾。
‘x月x號深夜十二點，實驗高中校長邱奇珍疑似不小心在家中煤氣中毒，送至醫院後不治身亡。’
“雯雯，這是一個意外，我派人確認過了。”儘管將報告儘量刪減，可羅雯還是看到了，劉翰之見羅雯看着報告微微出神，立刻出聲解釋，“那天晚上邱奇珍回家太晚，大意沒有關煤氣，這才釀成了悲劇。”
“……嗯。”良久，羅雯才低低應了一句，其實她多少是聽到外頭的風聲的，畢竟南市就這麼點地方，出去走一圈都嗅到點貓腥味。不讓情緒繼續影響工作的進程，她開口問道：“傷亡情況怎麼樣？”
劉翰之猶豫了一下，“當死邱奇珍的孩子在外地讀書，只有她老公在家，煤氣中毒之後現在還在醫院治療。”
“嗯，對她的家裡日後的生活多關注跟照顧，不要給日後的外界引來輿論的目光。”羅雯冷靜的分析着利弊，聽起來毫無人情味。
“好。”劉翰之放低了聲音，心中滋味卻是有些複雜難言，相比起看見羅雯心情不好沮喪自責，他更不願意看見此刻的她冷靜的模樣。
他真怕，這樣逼迫自己承受壓力，總有一天她會垮掉。
做完報告，羅雯還有心情關心一下田莉最近的情況，聽說她能吃能睡之後也就放心了，對於劉翰之，她是全心信任着的，所以田莉跟劉翰之之間的戀情，她是抱着祝福的態度在看待。
劉翰之出門的時候遇到正好上樓的黃奶奶，正想着扶她老人家進屋卻被後者搖頭拒絕，“你最近也很辛苦，快去休息吧。我去看看羅丫頭。”
劉翰之本想讓黃奶奶去安慰一下羅雯的心情，可想了想，終究什麼都沒有，只是點點頭，“……嗯，奶奶，我先去睡了。”
黃奶奶是何等心思聰慧的人，又豈會看不出朝夕相處的孫子臉上的欲言又止，老眼看向門扉半掩的書房，她拄着柺杖走了過去。
房間裡，羅雯似乎在想事情，坐在寬大的沙發裡中，小小的身子窩成一團，看起來格外年幼，而她的臉上卻已然有了成年人的沉穩，甚至偶爾會露出茫然。
“孩子。”黃奶奶輕輕把手搭在椅背上，驚醒了沉思中的少女。
後者趕忙起身，扶着奶奶坐到沙發上，“奶奶，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奶奶沒事，就過來看看你。”黃奶奶慈愛地摸摸羅雯的頭，這個孫女她是即喜歡又心疼，覺得她能幹爲她自豪，可是身上揹負着太多的壓力又是爲她心疼。
羅雯卻是心中愧疚的，她拉着***手，感受着老人手背上粗糙的皺紋，心裡隱隱泛酸，“奶奶，對不起，我沒有經常回來陪你，就算回來了也是來去匆匆，我不是一個好孫女。”
聞言，黃奶奶卻是抓着她的手，滿面愛惜，“傻孩子，奶奶在家很好，這是奶奶最滿意的生活了，咳咳……”
黃奶奶說完話，突然輕輕咳嗽了起來，羅雯趕緊給她順氣，“奶奶，沒事吧？”
“沒事，最近夜裡經常這樣，奶奶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別太晚睡了。”
“好，奶奶，我扶你。”
“不用，你早點處理完事情睡吧，奶奶可以。”
拒絕了羅雯的攙扶，黃奶奶拄着柺杖緩步走出門外。
羅雯看着老人佝僂的背影，知道她必定也是想念自己的親人。
自己一直忙於事業，愧對了對老人的承諾。等這些事情處理完了，她就去香港一趟。
這麼想着，視線中原本快要走到門口的老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