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雯明顯有些醉了,本身酒量就不好,場子被炒得太熱,她又多了點,此時胸口也像是有團火焰在熊熊燃燒着,她夾起那枚薄薄的籌碼,眼神遊移不定,好似連臺面上的大小都要分不清楚了。
“杜北,她這個樣子能行嗎?”桑麗也是坐在一邊乾着急,從來沒見過這麼胡來的,拿這麼大的賭注出來開玩笑。
杜北也是蹙緊了眉頭,卻沒有干預。
直到那枚薄薄的籌碼脫手而出,砸在了桌面上,羅雯彎起眉眼笑眯眯說道:“小。”
“小!小!小!”
“大!大!大!”
人羣再次沸騰,青筋暴起喊得面紅耳赤,神色瘋狂而興奮地嘶吼着,等待最後田輝揭開最後的結果。
田輝倏地咧開一口白牙,笑得猙獰恐怖,可他的眼中卻是精光大亮,剛纔他就聽出來了,“呵呵……這一局,我贏了。”
話音落下,他猛地一把掀開了骰盅,三顆光滑潔白的骰子亮出來,所有人在看清楚上面點數的同時開始瘋狂大喊大叫,宣泄着內心最後那點壓抑的情緒。
田輝騰地一下子站起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骰面,胸腔劇烈起伏下一股窒息疼痛涌上喉嚨。
噗地一聲,一口鮮血涌出喉管噴濺而出,灑在綠色絨布桌上,燈光中反射出妖豔的光芒。
他踉蹌倒退了數步,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帶血的嘴角仍舊輕輕抖動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算好了,是小,是小……”說到最後,他忽地又涌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轟然倒地。
“田輝!”田榮推開椅子快步上前,發現田輝嘴角還在不斷涌出鮮血,當下便衝旁邊的混混大聲喊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叫救護車。”
賭徒們呆愣的神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眼見着巨皇夜總會的太子爺與人**吐血昏迷,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若是被田家人知曉今天的事情,那他們都要被殃及池魚。
想到這裡,現場頓時一片混亂,所有人都顧不得拿自己的籌碼去兌換賭資,紛紛衝出舞廳,涌出了大門,不出幾分鐘,**內就只剩下羅雯跟田輝兩方人馬。
佟雅早就在看見田輝吐血的時候就嚇得蜷縮在許樂的懷裡,而許樂,桑麗以及杜北皆是面色有些難看,隱隱發白,他們都知道,今天這件事情,算是鬧大了。
“呵呵,我就說了,他贏不了。”羅雯卻仍像是沒有察覺到現場的情況,兀自輕笑着起身,搖晃着腳步走到對面桌旁,看着染血的骰子上三個清晰地紅點,嘴角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隨後,在田輝手下手忙腳亂安置田輝,田榮找來巨皇主管包圍夜總會的時候,羅雯拿起桌子中央被人忽略的文件,纖細的手指拿起唰唰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大名。
以爲旁邊田輝已經簽了名字,所以此時白紙黑字,這間冰省豪華的巨皇夜總會正式更名了。
杜北等人見狀,只得幫着她將幾箱子現金蓋好,拉着醉醺醺的她退到一邊,舞廳那邊早已經在清場,無數的打手手持刀棍衝進**,將所有人堵在了裡面。
“少爺,少爺!”聞訊趕來的主管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西裝男子,在看見田輝吐血不止的時候早已經是嚇得臉色煞白,可又不敢去碰他,只得怒目轉向了羅雯那邊,瞪着杜北一臉陰狠,“杜北,今天少爺要是出事,巨皇跟杜家勢不兩立!”
主管剛纔就聽說了田輝跟杜北要開賭局,心裡對於這位少爺的做派也瞭解,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理會,反正往日裡鬧出事情也會被壓下。
田輝是田老大田達一脈單傳,平日就**愛有加,任由他胡作非爲,哪裡曾想到會在自己地盤上被人整到吐血。
杜北抿着脣沒有反駁,顯然是有心保護羅雯,可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將他推開了少許,少女微醺的面龐露了出來。
羅雯走到主管的面前,輕笑道:“呵呵,我想,我需要糾正兩個錯誤。第一,今天跟你家少爺賭的人是我,第二……”主管看着她伸出白生生的兩根手指,粉脣吐出驚人的字眼,“這間巨皇,已經是我的了。”
“什麼?”主管心頭一跳,看了一眼少女抓在手中的文件,上面白紙黑字,雙方簽名一應俱全。這是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文件。
想到這裡,主管感覺眼前陣陣發黑。他已經可以預想到田達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讓他死得多慘。
咚咚咚。
正在主管心底發涼的時候,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聲音很沉,聽得出是成年男人的步伐。
接着便是一身西裝,兩鬢斑白,年紀五十上下的男人出現在房間,他銳利的眸子先是掃到了杜北那邊,而後視線一轉,在看到地上躺着的田輝時臉色霎時一變。
“輝兒!”田達大步走過去查看兒子的傷勢,手下自動退到一邊,皆是不敢開口說話。
“到底,是誰幹的?”看着兒子口吐鮮血不止,田達心疼之餘更多的就是憤怒,虎目一睜瞪向了旁邊的田榮,常年處於上位養成的威壓令後者雙腿發軟。
田榮趕緊指向了羅雯,“是她,是她用三千萬賭巨皇,最後一把把田輝氣吐血了。”
田達眸中精光一凝,猶如夾帶着雷電般射向了羅雯,待看清楚那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娃之後,臉上的神色一頓,繼而蹙眉厲聲道:“小姐,你我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我兒子?”
田達長着一張方正威壓的黑臉,此時嚴厲大喝之下,連主管都是腿肚子打顫,可羅雯卻是攤開雙手,一臉無謂,“我沒碰他,**純屬自願,只是他輸不起而已。”
“……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倒是要看看,今天你要怎麼走出巨皇?”田達越生氣臉上的神色越發沉靜,只是口試陰沉,說話之間一羣黑衣大漢紛紛圍上去,將身材纖細的羅雯包圍在中間。
杜北上前一步就要去幫忙,可袖子卻被桑麗拉住,後者擰着高傲的眉峰,抿着脣衝他搖頭。
她的意思很明顯,在這裡因爲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得罪田家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