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對方有一個神手!”敵方立刻有人用方言喊了一聲,黑衣人瞬間又退回了掩體之後。
“神手,哼,就算是長多了一雙眼睛我也要打瞎他。”馮荊冷哼一聲,暴漲在心中的王者霸氣令他有了橫掃一切事物的衝動,見到己方黑衣人都在往後退,他擡起口對準了一個黑衣人的後心,砰地一聲便是一。
“二當家的……”黑衣人頓時震驚出聲。
馮荊瞪大了雙眸,嗜血的光芒在黑夜中猶如飢餓的狼,“不許退,誰要再退一步,我就先送誰去死。”
衆人只覺得心口發涼,也再無退路,黑衣人頓時擡出了機關,對着林中無盡的黑暗就是一頓掃射,羅雯等人藏身還擊的小山坡竟是被機轟炸得有些搖搖欲墜。
“瘋子,我們撤。”羅雯也被打得無法冒頭,只得帶人一起邊打邊撤。
可是就在起身的當口,衆人都已經身手靈敏越過了溝壕準備往山後撤退,黑暗之中羅雯只覺得身邊的小柯身形一頓,她剛想動手去拉,但身後破空而來的卻將她逼得縱身一躍撲到了另一塊山坡之下。
“小柯!”李巖將羅雯拉到身邊,回頭便見到小柯蒼白着臉色倒在了地上。
他今天本就負傷在身,剛纔在黑暗之中一直藏身還擊,驟然動作之間慢了一拍,這纔會中了敵人的。
羅雯緊緊抓着手中的,咬着牙看着倒在自己幾米遠的人,想要衝上去救,可是一動就被對方的機掃得無法冒頭。
“停。”突然,馮荊擡手止住了黑衣人的進攻,看着地上苦苦想要掙扎着去拿的青年,大嘴一咧,擡便是對着他的手腕砰地一聲巨響。
“啊!”慘叫聲在黑暗之中響徹了整個密林,所謂十指連心,腕骨被瞬間擊穿的痛苦簡直令人痛不欲生,小柯染血的手指顫動了幾下,終究停在了黑色的旁邊。
羅雯狠狠閉起了眼睛,心下縮成了一團,疼痛卷得呼吸都有些加重。
“狗孃養的!”李巖身邊的退伍特種兵罵了一句,起身便要往上衝。
砰。
“小心。”李巖眼明手快,迅速將人拉下來,堪堪擦過他的手臂引起一片熾熱,可比起他眼中的猩紅,這一點傷痛算不了什麼,他幾乎是低吼出聲,揪住李巖的胳膊,“李巖,你知道的不是嗎,對方想做的,你不覺得熟悉嗎?”
李巖閉上了眼睛,腦海不可抑止地想起曾經在戰場上的一幕幕,眼睜睜看着戰友死在眼前的痛苦,自己無力拯救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煎熬着他的心。
羅雯沒經歷過他們的痛苦,可也知道對方的打算。
砰地一聲,再一次無情穿透了小柯的膝蓋骨,馮荊的法很準,每每打完一,他臉上得意的神情便越發明顯。
“啊……他孃的,有種給老子來,來個痛快的。”小柯慘叫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虛弱,但是他沒有求饒,反而衝着對方叫囂,企圖激怒對方給個痛快。
下一秒,他的另一條腿也在聲中報廢了。
無論是羅雯這邊,還是黑衣人那一方都已經是沉默無聲,大家都眼睜睜看着猶如戰俘一般被折磨虐待,嘶聲痛喊的男子。
戰場無情,這是羅雯第一次如此清晰體會到這個詞語的含義。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陽光大男孩,樂觀,熱血,執着保衛着朗忠這個大哥的地位,卻被趙小雨擰着耳朵求饒,之後很多次,他跟在自己的身邊,鞍前馬後,時而將自己當成小妹妹,時而被自己的玩笑弄得面紅耳赤尷尬不已。
可是,這樣的趙小柯卻是在出門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證,“姐,放心吧,我會好好回來的。”
口中滿滿的鮮血令他的慘呼成爲了口中的悶哼,原本清澈樂觀的大眼睛盯着上方無盡的黑暗,逐漸露出了一絲絕望的釋然。
在下一到來之前,他緩緩將頭轉向了羅雯的方向,“幫主,你在嗎?”
羅雯咬着脣,在黑暗中用力點下頭顱,好像這樣小柯就能看到一樣。
小柯也好似在迴應她一樣,嘴角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晶亮的眸子模糊成一片,他的聲音很低,卻清晰無比傳進羅雯的耳朵,“幫主,幫我一個忙,給我一個痛快吧。”
羅雯呼吸猛然一窒,大眼睛緊緊盯在了小柯的臉上,他半邊染着血的臉頰蒼白無力,就像是一張白紙脆弱。
李巖在當時便落下了淚,一個人面對同樣的情況兩次,卻是一樣的無力,當時他的戰友,還是他舉射殺的。因爲這件事情,他們一整個神隊提前退伍,無法再留下。
可是此情此景,雖然不是懇求他動手,可他卻還是喉嚨發澀,啞聲對着身邊怔楞的羅雯道:“幫主,你,就給他一個痛快吧。”
起碼,一能夠死去也比被這樣無休止的折磨要強上許多。
可是,啪的一聲脆響卻令他臉龐一熱,口中嚐到了腥甜。
“閉嘴。”羅雯陰沉着臉色,剛剛落下的掌心還在微微顫抖,可是她倔強地抿着脣,不讓眸中的水光落下。
李巖垂下眼簾,掩飾住了眸中的灰暗,他沒有責怪羅雯,因爲知道她內心此時承受的煎熬,可是便在此時,馮荊肆意張狂的笑聲卻再次響起。
“哈哈哈,敢闖進基地,你們就該有死得覺悟,怎麼樣,是我要來殺,還是你們自己動手呢?”說話間,他黑洞洞的口瞄準了躺在地上已經四肢癱瘓的小柯,似乎在猶豫下一應該打在哪裡比較過癮。
李巖抓緊手中的支,眼中與羅雯一樣佈滿了血絲,“幫主,你下不了手,那我替你擔下這條命,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他竟是擡對準了小柯的腦門就要準備射擊。
羅雯下意識就握住了他的口,憤怒地將口抵在了他的腦門,狠厲道:“你敢!”
“幫主!”李巖也是沉聲低吼了出來。
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情況,小柯慘白着臉色露出了一抹笑容,“李巖,我謝謝你,來世我肯定把你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