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樹林裡沙沙作響的枝葉,拂過籬笆上晃晃蕩蕩的夕顏花,院內相對而立的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羅雯眨巴眨巴眼睛想要從沈慕白的臉上看到一絲其他的表情,可惜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是一塊冰,就算說出多麼驚世駭俗的話依舊雷打不動的模樣。
噗嗤一聲,羅雯卻是笑了。
“哈哈……”她笑起來很好看,彎彎的眉眼就像是上弦月一樣露出美麗的弧線,而後她又搖了搖頭,“沈先生,我知道就算拒絕你也有千百種方法將我綁走,現在你願意明碼標價我很高興,可是,我不需要你拱手相讓。”
“那你想要什麼?”沈慕白麪無表情看着她,口氣卻已經有了興趣,那一絲不易察覺到的溫柔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於這個做事向來膽大又出人意表的少女,他生不出怒氣與敵意。
既然對方已經開了金口,羅雯眉毛一挑,毫不客氣道:“這場戰鬥不需要你插手,事後我跟你走,但我要那個找我的人。”沒錯,羅雯清楚記得當時沈慕白是受人指點纔去找帝王綠,而後邊強沒醒,這一次他找上自己,估計也要背後那位高人在指點。
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極有可能是知道她異能的人,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極大地威脅,要殺要剮都必須將那人先拿捏在手裡。
當然,這樣讓沈慕白聽從的人物,對方肯不肯交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出奇的是,沈慕白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答應了下來,“可以,事情辦完之後,我在這裡等你。”
“好。”羅雯也不再多說,轉身便走出了院子。
走出十多米,她便看見幾個赤虎幫的手下在門口等着她,幾人臉上身上都帶着傷,可身姿卻依舊挺拔,特別在看到羅雯的時候,他們的臉上的神色皆是充滿了敬畏。
經過昨晚一戰,這些退伍軍人對於幫主更是有了全新的認識。
“幫主。”衆人齊聲。
“嗯,小柯呢?”羅雯淡淡點頭,並不欲關於昨晚的事情多做解釋。
“哦,他在裡面的屋子休息。”一名屬下躬身將羅雯迎進門,隨後將她引到了小屋前,在門口的椅子上羅雯見到了那件染血的衣服。
推門進去的一瞬間,**上的人也是馬上睜開了雙眼。
羅雯將房門一關上,小柯立刻坐起身,因爲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疼得動作一頓。
“坐着吧。”羅雯擡手止住他的動作,自己也做到了**邊的椅子上。
小柯依言坐了回去,一雙眼睛卻是止不住往羅雯身上打量,恢復了精神的臉上充滿了好奇。
“咳咳,幫主,昨晚,謝謝你救了我。”瞧羅雯沒有開口的意思,小柯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視線,摸着手臂上包紮的傷口向她道謝,一想起當時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仍舊心有餘悸。
羅雯搖了搖頭,“只要你有一口氣在,我便不會丟下兄弟不管。”
小柯心口一熱,忍着發澀的眼眶重重點頭,“幫主放心,關於昨晚的事情,我會帶進棺材裡,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羅雯見他頂着雜亂的頭髮鄭重其事的樣子一時間覺得好笑,於是順手便揉了揉他的頭髮,像是對待鄰家弟弟一般,“你包紮的手法也不賴。”
結果一揉完,羅雯還後知後覺,小夥子小柯卻是又鬱悶了。他好歹也二十三歲了,被一個小自己六七歲的丫頭像孩子一樣對待,關鍵是還不能反抗,簡直是欲哭無淚。
然而,這不能怪羅雯,誰讓她心中住着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嬸。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小柯想到馮荊張狂的樣子,當下便氣得咬牙切齒。可他也知道,基地那邊經過這一次必定會嚴加防範,以前進去困難,現在要再殺進去恐怕難於登天了。
羅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今天,我就要拿下基地。”無論用什麼辦法,她都要殺了馮荊,報這**的仇。
正午的時候,羅雯見衆人休息得差不多,便召集手下開會,當所有人聽到羅雯要一個人進山的時候都集體反對。
“羅小姐,這山中情況複雜,那二當家更是殺人不眨眼,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巴柱也在屋內,經過昨晚的出生入死,他對於這個幫派多了一份歸屬感,對於羅雯也是多了一份關心。
但是羅雯已經拍板的事情便不會再改變,她擡眼看向對面蹙眉的李巖,“下午我會進山,你將東西交給我。”
談到那東西,李巖神色一怔,隨後點頭應是。他雖然擔心羅雯一個人進山不安全,可昨晚羅雯的能力有目共睹,幾次出生入死得戰役也令他漸漸瞭解這個幫主的不凡之處。
“那幫主,我們應該怎麼做?”李巖將手中的木匣子交給羅雯。
羅雯將東西提在手中,想起馮荊張狂的笑聲,心中是一片冷意,她微微垂着眼簾,“事成之後我會電話通知你們。”
在炎熱的夏天午後,羅雯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沈慕白隔着籬笆遠遠看見她嬌小的身影竄進樹林,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進了竹屋。
有了上次的經驗,羅雯一進入密林便將手腳都綁上了沾着鹼面的布料,她看了一眼腳邊的黑色匣子,猶豫了一會兒便將東西收進了空間裡。
基地經過昨晚一役防守加強了不少,可這密林卻是連他們都沒有克服的死亡森林,所以羅雯在林中快速奔走也沒有遇見一個人。
她的速度很快,幾乎全程都在調動異能消耗,可儘管如此,到達基地入口的時候她手腳上的布料依舊被腐蝕乾淨了。
一邊觀察情況,一邊從空間裡取出乾淨得鞋襪換上,羅雯將目光鎖定在了基地的一角。
那裡便是昨天發現馮荊所在的地方。
今天那裡聚集了不少人,看起來是在開會,長桌上滿滿當十多人多是長者,馮荊坐在主位上,頭上居然可笑地綁着布條,神色哀慼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