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人打聽了,是東崗二大隊的幾個人,好像還有東崗一參場的。
對了,希平,劉家弄的那個養殖場,就是從其中一個人手裡買的種鹿啥的。”
不用盛希平問,高海寧就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現在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就沒有不知道他們的。
我聽人家說了,這幾個人裡面那個領頭的挺厲害,開春一參場在廣交會上創匯三百多萬美刀,就是這人的功勞。”
高海寧不愧是萬事通,這些事情,他打聽的可明白了。
這麼一說,盛希平就知道是誰了。
前次在羊城,陳瑞卿組局,想要請縣裡領導還有一參場那兩位吃飯,介紹大家認識。
結果對方因爲什麼事情耽誤了,就沒能碰面。
此時,盛希平忽然有一種感覺,似乎不碰面是對的。
你們手裡那幾個錢,真投進去,鬧不好就賠個血本無歸。”
幾個人都愁,正好一回到家,就聽說了君子蘭的事情。
原本,家裡人明裡暗裡的意思,是想着讓他們向盛希平張口,多帶幾個家裡親戚,都跟着掙點兒錢。
這二三十萬自家過日子,自然是沒問題,可要是接濟親戚朋友,那就是無底洞,多少錢也不夠用的。
但是各家的親戚,跟盛希平可沒啥關係,他沒那個義務幫忙,更不會招攬一堆人進公司,給自己添麻煩。
高海寧等人素來以盛希平爲首,什麼事都聽盛希平的,自打跟着盛希平做生意之後,更是將盛希平的話看做金科玉律,從不違背。
真要是誰家的親戚在公司裡惹了禍,給公司造成損失,或者幹了點兒不該乾的事兒,怎麼處理?
“哎?希平,你說這君子蘭的生意咋樣?
我們哥幾個跟你忙活這兩年,手裡都攢了不少錢,你要是覺得這買賣行,我們幾個就想着投點兒錢,帶着家裡親戚,都掙點兒。”
那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能人是誰?怎麼感覺有點兒邪門呢?
親戚關係本來就最難處,再涉及到錢財方面,那麻煩更多。
盛希平上輩子欠兄弟們的人情,雖然後來他發達了,也沒少幫着兄弟們,可他一直念着當年他剛出來,一窮二白啥都不是的時候,是兄弟們伸手幫忙。
反正上輩子他出來的時候,君子蘭風波已經消了,聽說有人賠的傾家蕩產。
誰家還沒有個親戚朋友了,自己富裕了想帶着身邊人都過好點兒,也正常。
高海寧看了一圈衆兄弟,最後硬着頭皮開口說道。
“啊?不能吧?這麼邪乎呢?”衆人聞言驚呼出聲。
這東西,就是擊鼓傳花,當鼓聲停下來的時候,花在誰手裡,誰就得賠個底兒掉。
到時候你們幾個也投點兒錢,帶着自家的親戚,多少掙點兒。”
既然盛希平說這君子蘭的生意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不用懷疑。
“我知道你們都有難處,別急,回頭我琢磨琢磨,再找個掙錢的買賣。
高海寧他們幾個去年拿回來十萬多,今年拿回來小二十萬。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伱不知道,我這一天天,煩得慌。”
他們跟盛希平這些年的兄弟情,到時候可就全都毀了。
咱都明白,那玩意兒就是盆花,不值那麼多錢,眼下看着熱熱鬧鬧,都特麼是人爲炒作起來的。
高海寧一聽這話,立時高興起來,王建設等人也都鬆了口氣。
這人,還是離着遠一點吧,能不見就不見。
可他們也不能得寸進尺吧?他們哪來的臉張這個嘴?盛希平都沒往公司安排幾個自家的親戚呢,他們往裡帶人?這不瞎胡鬧麼?
盛希平叫他們,這是看着多年的兄弟情分,帶着他們掙錢。
上面不會一直放任不管,不定什麼時候就出手了,到時候爛大街都沒人要。
他們就商議着,等盛希平回來,問一問盛希平的意思,要是他覺得行,大家夥兒就拿出點兒錢來,領着自家親戚幹一票。
按說,這就不少了。以現如今的工資來說,夠他們掙一輩子的。
他跟高海寧等人,這是從小的情分,所以他樂意伸把手,帶着大家夥兒掙錢。
上輩子好像沒有這些事兒,不然的話,他不可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因爲這麼一盆花,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省城一天不知道多少案子都跟君子蘭有關。
自古財帛動人心,有幾個見了錢不心動的?
“得虧問問你,我們對這些一點兒也不懂,真要是投了錢,真掉下去可就完蛋了。”
畢竟,他們這些人,可沒有盛希平的眼光和遠見。
別管掙多掙少的,親戚朋友那裡也能交代過去。
原本這次回來,盛希平還打算跟對方認識一下呢,此時盛希平果斷打消念頭。
盛希平回過神來,瞪了高海寧一眼,“你們幾個都給我消停點兒啊,別腦袋一熱就往裡跳。
可家家都有難唸的經,他們掙錢了,家裡這兄弟姐妹、親戚朋友,哪個不眼巴巴的瞅着?
高海寧幾個都不樂意這麼做。
“那你就費費心,別管啥買賣,掙錢多少的,有這麼個差事,我們能跟家裡這些人交代就行。
要不然這一天天的太鬧心了,自打我們回家,就沒清靜過,再這樣,我也買房搬松江河去。”
“可不是?我也這麼想的,實在不行,我就搬走。回家來過個年都不消停,煩得慌。”張志軍和潘福生連連點頭附和。
畢竟,不是所有人的爹媽,都像盛連成兩口子那麼明事理。
在大部分老人的心裡,兄弟哪怕是各自成家了,也還是一家人,不管哪個過好了,都有義務幫襯家裡其他人。
張志軍他們也不是有錢了就六親不認,可這錢也是他們辛辛苦苦掙來的,憑啥就心甘情願往外掏啊?
這兩年來,他們回幾趟家?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有時候早晨起來,都得琢磨琢磨自己這是在哪兒。
都看着他們掙錢挺風光的,他們吃得苦受的累別人看見了麼?
如今這年月亂着呢,他們在外頭各處跑,也是冒着挺大的風險。
他們每次出門,懷裡都揣着刀,真遇見啥事兒,就得豁出命去拼。
好在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好,尤其是今年,盛希平招收了不少退伍兵,每次出去多帶幾個人,心裡也安穩些。
“房子該買就買啊,買房子又不吃虧。你們要是能在松江河買房子,到時候把家裡孩子也都轉松江河去念書,正好我們家新華新宇都有作伴兒的了,多好?”盛希平聽了就樂。
這時候買房子,絕對賺了。哪怕是松江河,現在買一棟平房的錢,將來可能連一平方都買不下來。
當然,現在的錢實,三十年後的錢毛。
一般人可能有套房子能住就可以,沒那些閒錢買房子等拆遷升值,但是對於陳維國他們這些手裡有閒錢的人來說,買房子算是很好的投資了。
而且,買了房,旁人再提借錢啥的,就有藉口回絕了。
幾個人一聽,都眼睛一亮,是啊,“對,對,那等着有空了,我們也去松江河轉悠轉悠,看看買套房子。”
這幾個人平日裡跟盛希平也極少見面,頂多就是打電話,如今都回來過年,這一見面那還不可勁兒嘮?
直到盛家這邊包完了餃子,張羅煮餃子了,衆人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告辭。
“叔,嬸子,你們先忙着,我們回家了啊。”
“哎呀,還走啥?就擱這兒吃唄,今天包的餃子多,夠吃了。”張淑珍笑着挽留道。
“不了,不了,家裡也包的餃子,就等我們回去吃了。”
過小年,哪有在別人家吃飯的道理?衆人穿戴妥當,一起離開了盛家。
等高海寧他們走了,盛家這頭開始往鍋裡下餃子。
今天包了三樣兒餡兒,薺菜肉、大葉芹豬肉、刺五加豬肉,沒錯兒,又是野菜專場。
東西屋兩口鍋一起煮,餃子陸續出鍋端上來,一時間,各種野菜的香氣,十分誘人。
盛新華和盛新宇都大了,這回也不用盛連成動彈,盛希泰領着倆小侄兒,出去放了鞭炮。
鞭炮聲一響,嚇得倆狗崽嗷一聲就沒影兒了。
這回,家裡人都有經驗了,果然在酸菜缸後頭的空隙裡,找到了狗崽。
“這是個好地方哈,虎崽子往裡躲,狗崽子也往裡躲。”張淑珍瞅着倆孫子把狗崽子拽出來,不由得笑道。
正好餃子都煮了出來,張淑珍招呼大家夥兒吃餃子,不讓盛新華他們再搓揉狗崽子。
野菜餃子香味獨特,又特別具有季節性,過了時間就吃不到。
那是每個離家在外的孩子,心裡最惦記的一口吃食。所以,這一頓飯,盛希平幾個都沒少吃。
晚飯過後,打開電視,一家人看着電視喝着茶水閒聊,就連幾個皮孩子,這時候也老老實實的,都盯着電視。
不到八點,周青嵐就給孩子們收拾洗漱,讓他們回屋睡覺去。
大人又看了會兒電視,九點多鐘,也都各自休息去了。
剛躺下沒多會兒,就聽得外頭似乎有動靜,屋裡倆狗崽子不是好動靜的叫喚。
盛希平趕緊穿上棉褲,披上棉衣起來。
一開西屋門,倆狗崽子夾着尾巴,嗖的一下就躥進了西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盛希平一看這樣,忙關上西屋門,然後出去敞開外屋門。
果然不出所料,門一開,四隻老虎魚貫而入,正是花花領着它家的三個娃。
三隻虎崽都一歲半了,體型比花花小一些,已經有森林之王的氣勢。
不過三隻虎崽見到盛希平,倒是沒耍威風,而是一個個湊過來,在盛希平腿上蹭了幾下,釋放善意。
至於花花,見了盛希平就更親了,來到盛希平身邊,蹭啊蹭的,還發出呼嚕的聲音,溫順的像貓兒一般。
盛希平瞧見花花,也十分高興,摟着花花一頓稀罕。
東屋衆人還沒睡實呢,聽見動靜,盛連成夫妻都出來了。
“呦,是花花回來了?你倒是選的日子挺準,希平今天剛到家,晚上你就回來了。”
張淑珍笑呵呵的上前來,揉了揉花花的腦袋。
花花扭頭,朝着門外叫了一聲,盛希平趕忙到外頭敞開大門,一看外面放了只隔年沉,還有兩隻狍子。
不用說,這肯定是花花母子幾個,送回來的新年禮物。
盛希平忙招呼盛連成和盛希泰,把豬和狍子都拽進屋裡去。
野豬和狍子的腹部都被掏開,內臟應該是被四隻虎吃掉了,如此倒是不用着急,先放在地上,明天早晨再扒皮就趕趟兒。
花花帶着三隻虎崽趴在了外屋地上,盛希平又摸了摸花花,跟花花嘮叨幾句,這纔回西屋睡覺。
而西屋那兩隻狗崽,此時一聲都不敢吭,悄無聲息的趴在角落裡。
盛希平瞅了瞅這倆狗崽子,搖搖頭,這倆玩意兒長得隨花豹,可是這膽子,差了不少。
算了,也不指着它們能成多麼厲害的獵狗,能看家護院就行。
這些日子,盛希平各處奔波忙碌,身上也是乏的很,所以回到被窩後,沒多會兒便睡着了。
二十四一早起來,盛希平跟父親和弟弟一起,先把豬和狍子扒了皮,肉剁開。
還沒等他們忙活完呢,忽然就聽見外頭有人邊走邊喊,“希平,希平,快點兒,養殖場出事兒了。”
“大哥,二哥,咋回事兒?養殖場怎麼了?”
盛希平一聽外面的動靜,立刻扔了手裡的斧子,開門出去問道。
劉玉江劉玉河一臉焦急的進來,“咱養殖場,昨晚上進去野獸了,把咱的鹿,咬死了五六隻,好像還叼走了一隻半大的。”
劉玉江心疼的不行,那真是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進去啥玩意兒了?”盛希平一聽,心裡也咯噔一下子。
養殖場的圍牆挺高,啥玩意兒能跳進去禍害鹿啊?
“爪子印兒圓溜溜的,看大小和步子遠近,不是豹子,就是虎崽子。”
劉玉江劉玉河也算是打了這些年的獵,動物足跡他們還是認得的,那足跡,分明是大型貓科動物,但又不像成年虎。
盛希平跟劉家哥倆說話的工夫,趴在盛家外屋地的花花就站了起來,抖抖毛走到了門口。
然後,這傢伙朝着外頭的劉玉江劉玉河就低吼了一聲。
花花身後,三隻小虎崽,也學着媽媽的架勢,朝着劉家哥倆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