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就在保衛科上班呢,借棵槍還有子彈,那不現成麼?
李正剛不知道得了盛希平多少好處,這點兒事自然不會使絆子。
於是挑了兩棵最好的槍,又給盛希平他們拿了四包子彈。
“夠不夠?不夠哥再給拿點兒。”李正剛把子彈遞給盛希平的時候,還問道。
“夠了夠了,哥。”盛希平帶了兩包子彈,李正剛又給了四包。
這一包子彈是二十五發,打啥玩意兒啊,能用得上一百五十發子彈?
“行,不夠了再跟哥說,哥這裡有。別的咱不敢說,槍和子彈,哥管夠兒用。”
拿東西喂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李正剛對盛希平,那絕對是沒話說。
“謝謝哥,回頭弄着啥,我給哥留點兒好的。”人家夠意思,盛希平也不差事兒。
盛家原本有棵十六號槍,讓高海寧揹着了,剩下三棵五六半,由盛希平、陳維國、王建設揹着。
張志軍和潘福生、盛希安三人,揹着他們進山要用的一些東西。
誰也不知道上山能遇見什麼,該帶的不能少,萬一今晚上要露宿山裡呢?不能啥都沒有吧?
就這樣,七個人牽着六條狗,帶着不少東西,出了林場,一路向東而去。
盛希平連着上兩個禮拜的白班,才能輪一個夜班。
白班頂多也就是在林場周圍,近一些的地方下套子,很少能帶狗上山。
狗子們十多天沒進山了,一個個從家裡出來都格外興奮,剛出了林場就開始撒歡兒。
“希平,咱今天往哪兒去啊?”王建設牽着剛在樹根下撒完尿的花豹,隨口問道。
“往東走走看吧,能遇上啥就打啥,要是遇不着,咱就朝着暖泉子那邊走,那頭獵物多。”盛希平連想都沒想的說道。
暖泉子附近,就是當初盛希平他們遇虎的地方,花花也是在那邊撿到的。
由於有溫泉的緣故,那邊獵物多,狍子、鹿、香獐子啥的都很多。
就是離着林場遠了點兒,平常沒人跟着,盛希平一個人,不好走太遠。
今天他們六七個人呢,正好過去瞧瞧,指不定能掏着點兒啥。
“那邊,應該不會再有虎了吧?”高海寧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當老虎是野豬呢,滿山都是?合着咱去一趟那邊,就能遇上一回?不可能。”
王建設一聽就樂了,現如今哪有那麼多的老虎啊?
每隻老虎的領地都是固定的,林場周圍這方圓幾十裡,應該只有花花一隻老虎。
即便繁殖季節,沒有母虎的允許,公虎也不能輕易踏入領地。
“哎?希平,你家花花多大了?有沒有三歲來着?”王建設有點兒記不準了,就問盛希平。
“沒有,它才兩歲呢。”
花花是七五年夏天的時候,盛希平幾個在暖泉子附近山洞裡撿到的,眼下才七七年二月份,都不到兩整年呢。
“哦,那就沒事兒了,走。”
不滿三年的母虎還沒到繁殖期,不會引誘公虎進入領地,所以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暖泉子那邊。
就這樣,一行人沿着林場東邊的舊林道向北走一段路,然後往東走。
大概走出去三四里地,二郎神鼻子一抽,不知道是聞見了什麼氣味兒,朝着東邊嗷嗷直叫喚。
二郎神一叫,花豹和招財也跟着叫,其他狗也表現的異常興奮。
“撒開狗。”二郎神這麼叫,說明它發現獵物了,看它的表現,應該是新蹤。
於是,盛希平吆喝一聲,率先解開二郎神的繩子。
繩子一鬆,二郎神立刻躥了出去,其他幾隻狗,也跟在後面,一邊叫喚着,一邊往東頭跑。
“走,咱們跟上去看看。”盛希平領着衆人,快步跟着。
剛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發現地上有不少凌亂的足跡,盛希平上前查看一圈,還用手摸了摸雪地上的足跡。
“應該是下午有一羣野豬過去了,看樣子十來頭,大跑籃子得有五六百斤,另外最少還有三頭母豬。”
前天下大雪來着,昨晚又飄了點兒小青雪,地上的足跡上面蓋着薄薄一層雪,很顯然,是昨晚之前經過這裡。
從地面上的蹄印大小,也能分辨出豬羣的大小,有幾隻公豬幾隻母豬。
“走,咱們趕緊跟上去,今天要是弄好了,說不定能抓幾頭豬回去,正好過年。”
盛希平看完了地上的足跡,心裡有數了,於是領着陳維國等人,順着足跡往前追。
就這樣,六條狗在前,邊跑邊叫,盛希平等人在後,一路跟隨。
盛希平幾個往前走了三四里地,就聽見前面狗叫聲連成片了,不用說,肯定是狗子遇見了獵物。
“走,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而此時,距離盛希平他們二三裡地之外,一處窩風朝陽的山坡上,二郎神帶着花豹它們,正衝向前面奔跑的豬羣。
這羣豬十來只,領頭的是一頭大跑籃子,大概得五六百斤,那蹄子就跟牛蹄子差不多大,身子跟一座小山似的。
另外還有三頭母豬,幾隻隔年沉和黃毛子。
公豬,只有在剛落雪的那段時間裡,爲了贏得母豬好感,會護羣。
等之後該辦的事兒辦完了,這公豬就沒那麼盡心盡力。
尤其是這隻大跑籃子,能長到五六百斤,那都不知道多少次從獵人槍下、狗嘴下逃脫的,正經槍漏子、狗漏子。
這種豬,慫着呢,所以沒等二郎神領着狗來到近前,這豬就察覺了,領着豬羣就跑。
別看這豬體型挺大,跑的倒是不慢,直接甩開了仨媳婦還有那些繼子繼女,撒腿逃命。
後頭這些豬,反應沒那大跑籃子快,逃跑的速度慢了點兒,結果就被二郎神領着小夥伴給攆上了。
二郎神帶着胖虎、招財,花豹帶着黑將軍和旺福,分別圍住了兩頭母豬。
這倆母豬大概都在二百多斤不到三百斤,體型上不佔優勢,又沒有跑籃子的大獠牙。
應對二郎神等身經百戰、精力十足的獵狗,很顯然處在劣勢。
所以等盛希平他們來到近前時,倆母豬已經被狗子們死死摁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建設,上刺刀,直接捅死就行。”
盛希平一看眼前的情況,大喜過望,於是吆喝了王建設一聲。
二人同時將半自動上了刺刀,挺刀上前,乾脆利落的就給了那倆豬一個痛快。
今天一切都很順利,從林場出來才走了十多裡地,就直接撂倒兩頭野豬。
盛希平挺高興,用力將刺刀從野豬身體裡拔出來,就打算讓狗子們發泄一下,然後趕緊開膛收拾。
倆豬有五百來斤了,他們幾家分,也能分不少肉回去過年。要是覺得少明天還可以再進山一趟,反正離着大山近,幹啥都方便。
可萬萬沒想到,盛希平這邊剛把刺刀拔出來,那野豬抽搐幾下不動了,二郎神卻是鬆開口,朝着遠處汪汪叫喚,一邊叫着,撒腿就跑。
二郎神是大頭狗,它一叫,其他的狗也都跟着。
就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工夫,另外五條狗扔下地上的野豬不管,一溜煙跟着二郎神就跑了。
“哎呦我草,這狗要造反。二郎神,你給我回來。”
盛希平回過神來,趕緊大聲吆喝,可二郎神這會兒已經跑出去挺遠了,根本不理盛希平。
“海寧,你跟軍子、我家老二留下來,把那兩頭豬開膛收拾了,我們幾個跟過去看看。
特麼的,我家那幾條狗上山玩瘋了。”
盛希平一看這樣,也顧不得其他了,扔下兩句話,擡腿就走。
之前盛希平一個人,即便是帶狗進山,也頂多就是牽三條狗,另外三條放家裡,輪換着領出來。
好獵狗就跟獵人一樣,幾天不上山都渾身難受,這些狗子成天在家憋的夠嗆,一身的精力沒處發泄。
這好不容易上山一回,都想着使出渾身的本事來。
可它們剛進山沒多遠就發現了野豬的蹤跡,跟那倆母豬也沒鬥多一會兒,便把母豬給摁住了。
估計是二郎神覺得沒過癮,加上不甘心那麼多豬都跑了,所以就扔下這邊,非得再去追不可。
盛希平也沒轍,狗子都跑那麼遠了,叫不回來,那就只能跟着吧。
就這樣,盛希平領着王建設幾個,順着狗跑的方向,一路跟過去。
野豬沒起窩的時候就被衝了起來,這一跑,基本上得跑到下午三點左右,放食兒的時候了。
當然,也不可能一直跑的那麼快,畢竟豬也會累。
那大跑籃子畢竟體格子擺在那兒呢,剛開始跑得快,沒多會兒就慢了下來。
至於剩下的母豬、隔年沉、黃毛子,被狗衝散了之後,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二郎神也不管那些,領着五條狗,認準了那跑籃子的氣味兒,就這麼一路追了上來。
狗跑的比野豬快,大概追出去七八里地,那一座小山似的大傢伙,就在眼前了。
追到這時候,二郎神它們也累了,可是看着獵物就在眼前,狗子們卯足了勁兒往前衝。
沒多會兒,就趕上了那跑籃子。
跑籃子一口氣兒蹽出來這麼遠,速度早就慢了下來。
此時聽見身後有狗叫聲,嚇得這傢伙又加快了速度。
豬加速,狗也跟着加速,幾分鐘後,六條狗來到了近前。
獵狗捕獵,沒辦法想貓科動物那樣直接就撲上去,而是要有個停頓。
黑將軍和胖虎都是迎頭狗,這倆跑的快,直接衝到了跑籃子前面,愣生生將跑籃子逼停住了。
接着,黑將軍和胖虎一左一右,上去就朝着跑籃子的耳朵上咬。
那大跑籃子五六百斤,獠牙已經彎曲上翹,不像三百來斤跑籃子的獠牙那麼有殺傷力。
不過這傢伙體型大力氣也大,碩大的身子拼力一撞,就把黑將軍和胖虎愣生生撞開了。
撞開倆狗,這大跑籃子就想繼續跑,然而這個時候,二郎神卻在後頭,來了狠狠一口。
大跑籃子後腚上那一坨,比足球小不了多少,二郎神一口就咬在了蛋上。
就這一下子,直接把大跑籃子疼的渾身一個激靈,嗷一聲叫了出來。
疼的大跑籃子撅起腚,一甩胯骨,將二郎神甩開。
也顧不上回頭挑二郎神了,這傢伙繼續往前跑。
這個時候,招財和旺福倆狗子撲了上來,一個咬住跑籃子的哈拉巴,一個咬在了耳朵上。
野豬皮糙肉厚,倒是不在乎這兩下,可這麼一耽誤,黑將軍和胖虎已經從地上起來。
兩狗圍了過來,一個咬住了跑籃子的耳朵,另一個直接咬豬嘴。
大跑籃子前半身,被四條狗叮住,不過它卻絲毫不懼,脊背拱起,四肢用力,大腦袋使勁兒一甩。
四條狗在跑籃子的蠻力下,再次被甩開。
趁着機會,跑籃子又往前跑,身後,狗子們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衝上去。
六條狗一頭豬,就這麼且戰且走,又往前跑了二三裡地。
這期間,狗子被野豬甩開無數次,得虧這跑籃子的獠牙彎曲上翹,殺傷力沒有挑茬子的野豬那麼狠。
即便如此,黑將軍和胖虎幾個,身上也都掛了彩。
當然,那跑籃子也沒好了,後腚被二郎神和花豹輪番掏,其中一個蛋已經垂下來,就剩一點兒皮連着,血跡瀝瀝啦啦一路。
一處溝塘子底下,六條狗再次圍住了那跑籃子,黑將軍幾個也不管身上的傷,各自找地方撲了上去。
這一路邊走邊戰,不管是狗還是豬,體力都消耗的非常大。
此時,四條狗將跑籃子的前半截兒身子又給按住了,那跑籃子奮力掙扎着,撅起腚,四肢發力,就想要再把狗甩開。
而這個時候,二郎神上來一口,直接咬住了那個蛋,使勁兒往後一拽。
本來就剩一點兒皮連着了,這下,直接被二郎神給撕了下來。
跑籃子疼的嗷嗷直叫喚,身上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那股勁兒也泄了大半。
偏偏,那頭還有個花豹,衝上來又是一口,剩下那個蛋也沒能倖免,被花豹給撕下來了。
頓時,豬後腚鮮血淋漓,跑籃子的慘叫聲驚的山林裡鳥兒都撲棱棱飛起來。
大跑籃子拼盡全力,掙開了黑將軍幾條狗。
這時候,大跑籃子疼的眼睛都紅了,也顧不上逃跑,徑自坐在了地上。
任憑前面狗子怎麼挑釁,這跑籃子都坐在那兒不動,只晃動着腦袋,躲避迎面而來的攻擊。
這頭豬,定住窩了。
要是盛希平他們及時趕過來,以盛希平的槍法,一槍就能解決了這大跑籃子。
然而這一次狗子們追出來的實在是太遠了,盛希平他們此刻還隔着一道山崗,離此地還有三四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