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這咋辦啊?”
王建設和陳維國都傻眼了,被這羣豺記恨上,恐怕養殖場那些家畜,到最後都得被禍害光。
真要是那樣的話,他倆這罪過可就大了。
“能咋辦?找着它們,打死唄。”盛希平能說啥。
眼下這已經不是這倆人的事了,這是整個兒林場的事,啥都不用說,幹就完了。
幾隻豺而已,來一隻打一隻,來兩隻打一雙,還能讓它們猖狂了?
“等會兒叫幾個人,晚上咱們到飼養點兒那頭值班。
到時候隨機應變,要是那些豺來了,咱就打,打着幾個算幾個。
剩下的明天咱順着腳印再去追,總得把它們都收拾了才能安心。”盛希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豺機智狡猾,用套子、夾子啥的輕易不會中招。
所以盛希平就打算了,晚上輪班守夜,只要有點兒風吹草動,直接就打。
王建設、陳維國他們早就沒了章程,只能是盛希平說啥,他們聽啥了。
就這樣,衆人商議妥當。
到了下午,盛希平領着這一羣小夥伴,先是到保衛科,又領了幾棵槍,李正剛另外又給配了不少子彈。
“按說這事兒保衛科該管,可我們這些人對打獵知道的少,根本摸不清獵物的習性,也不知道咋打。
希平啊,這就得麻煩你帶隊了,你那邊兒需要啥,都跟我說。”李正剛說的倒是挺好。
衆人從保衛科出來後,張志軍就在那兒嘟囔。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那幾個人就是慫了,不敢出頭。
不是他們平常管這管那,吆五喝六的時候了,這時候一個個往後縮,全都是慫貨。”
盛希平等人聽了這話,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人嘛,趨利避害的多,敢迎難之上的少。
保衛科那些人也都聽過豺難對付,都怕有啥閃失,所以不敢出面了。
“沒事兒,他們不出頭更好,等着咱打下來,還省得跟他們分了呢。”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在這羣小夥子身上倒是全都體現了。
那邊潘福生一臉的不在乎,“有希平哥在呢,咱怕啥?對吧?”
“對,咱怕啥啊,幹就完了。”
被倆小的這麼一說,王建設和陳維國他們也都精神了起來。
“對了,咱是不是得在養殖場那小房裡蹲一宿啊,這大晚上的也沒啥事兒,不如咱烀骨頭啃唄。”
王建設忽然想起來,他們撿的那頭豬,肉都分了,剩下不少骨頭還在家裡放着呢。
晚上也沒啥事兒,正好弄過去一些,烀上一鍋。
他們守着鍋竈,啃着骨頭,又暖和又舒服,多好啊?
王建設這麼一說,大家夥兒都眼前一亮,“哎呀,那可太行了。”
於是,這羣小夥子就去王建設家,裝了一大盆骨頭。
農業隊養殖場離着集體戶不遠,那頭也是個大院子,四周都是木頭夾起來的園杖子,一人來高。
正對院門口有兩間木刻楞的泥草房。
東頭的小間是飼養員晚上睡覺的地方,外頭大間支了兩個大鍋竈,上頭都是十二印的大鍋,那是留着給豬餷豬食的。
這年月餵豬,都是喂溼料。
把粉碎的豆莢皮、豆秕稃、瞎瓤子苞米、豬食菜或者萫子啥的倒在鍋裡,添上水煮開了,盛到桶裡拎着去餵豬。
一早晨光是這兩大鍋豬食,就能累死個人,更別說還得挑水了。
所以這邊也沒養太多豬,大概就四五十頭。
不像後世,都是喂乾料,一個人就能養幾百頭豬。
除了豬,還有五六十隻羊,春夏秋趕出去吃青草,冬天就得鍘苞米秸子、豆秸來喂。
好在不像餵豬那麼麻煩,只要把草料鍘短了就行。
反正不管什麼活,農業隊就沒有輕快的。
老胡安排了幾個因爲工傷,不能再上山幹活的工人,在這邊伺候牲口。
反正單位給開工資,就是給安排個活幹着。
林業生產事故率高,因爲工傷不能再繼續伐木的人非常多。
稍微有點兒文化的,可以安排到學校,當個老師、管管後勤啥的。
沒文化的咋辦?就只能往農業隊安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養殖場這頭四個人,正好白班夜班輪換。得知盛希平他們晚間在這兒值班,夜班那倆人就回家去了。
“希平啊,白班的同志已經把園杖子破的地方修上了,豬圈羊圈也都看了一圈兒。
這邊兒就拜託你們了啊,一定得想辦法把那些豺狗子打死,不能讓它們再禍害咱的豬和羊了。”
臨走之前,飼養員老李,還不忘了囑咐盛希平他們。
這邊除了兩口餷豬食的大鍋之外,還有一口六印的小鍋,飼養員平常做飯吃的。
等飼養員走了,盛希平他們就把鍋坐在裡屋的爐子上頭,添上水,開始燉骨頭。
屋裡燉着骨頭,盛希平等人就分成兩撥,揹着槍在院子裡來回溜達,只要有異常,就立刻示警。
隨着外面天色逐漸暗下來,這屋裡燉骨頭的香氣,也逐漸飄散出來。
距離養殖點兒不遠的後山樹林裡,十來只毛色棕紅,長得像狼又像狐狸的動物。
此時站在山坡上,看着底下炊煙裊裊的小屋,聞着風中吹過來的香氣。
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都泛飢餓和兇狠的光芒。
豺羣中,有一隻體型明顯比較大,應該是這一羣的王。
這傢伙輕聲嗯嗷一聲兒,那頭一隻體型略瘦小的豺,立刻低鳴一聲,轉身就從山坡下去,小心翼翼往養殖場那邊走。
這隻,就是豺羣裡負責偵查探哨的,聰明又機靈。
晚上九點多鐘,王建設、高海寧、張志軍三人剛纔打着手電,把豬圈和羊圈都轉悠了好幾遍,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回屋了。
正好鍋裡的骨頭已經燉的酥爛入味,盛希平用笊籬把骨頭撈出來,放到盆裡。
大家夥兒也不怕燙,趁熱就拎起一根骨頭來,啃着上面的肉。
“嗯,香,太香了。
哎?伱說怪不怪?同樣是肉,切下來不管炒着吃燉着吃,都比不上這麼啃骨頭香呢?”
張志軍一邊啃着骨頭,一邊問道。
大家夥兒一聽這話,都愣了下。
是啊,怎麼感覺啃骨頭就特別香特別想吃,停不下來呢?這是因爲啥?
“希平,你知道麼?”
盛希平搖頭,“管那些呢,有吃的就行唄。
要我說啊,別管炒着吃燉着吃,只要是肉,就比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