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犬的目光牢牢的盯在那張讓他牽掛很多年的臉上，只要答應了讓他去送果實的要求，也許他就願意和他在一起。
但是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也許’這種飄忽的機率。
他想要更多——他想要這個男人的身體和內心都屬於他，想要這個男人一輩子再也不離開他。
這是人性的通病，也是愛情的通病。
他目光復雜並且糾結的看着庫贊，其實以他對他的瞭解，說到這份上，已經是他最後的妥協了吧？
他答應下來的條件，從庫讚的角度講，幾乎是用自己的自由來交換一枚惡魔果實以挽救一個海賊的生命，光是這點，就讓元帥心裡相當不舒服。
不管是內心強烈的佔有慾使然，還是作爲一個軍人的責任感，他都很想在擊殺草帽小子路飛的前提下留住庫贊。
但是目前的情況，似乎由不得他來選擇。
庫讚的眼神堅定而毫不退縮，赤犬的雙手握成拳頭，臉部肌肉繃得很緊，兩個人就那麼僵在了那裡。
庫讚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他並不能肯定赤犬就會爲了讓他留在他身邊而妥協，赤犬手裡有自己想要的光之果實，有鎮守在這座海軍本里的數萬精銳，有對附近海面大範圍的監控——而自己的籌碼是什麼？世界頂級的實力？或者僅僅就是一個純粹的自己？
兩個人都在暗中揣摩着彼此的想法，很努力的想要相信對方，卻又沒辦法完全付出自己全部的信任。
庫贊並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上了這個頂着元帥軍銜，由內而外透出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霸氣的男人，但是他覺得要是他們真的成了戀人，也是最能互相折磨猜忌的一對。
就在時間都快要凝結在這個點上的時候，元帥辦公室本來被虛掩着的門再次被推開，赤犬撇了來人一眼，又繼續將視線轉回庫贊身上。庫贊也並沒有轉頭，他感覺到了身後十幾道熟悉的氣息，他認識這些人，他和這些人曾並肩戰鬥了十幾年。
“元帥大人，”依然是含糊不清的語調，斯摩格嘴裡的煙倒是短了一截，“快天亮了，士兵馬上就要出操了，鬼蜘蛛他們都從駐守點撤回來了。”
快天亮了？庫贊下意識的看了看窗外，黑暗裡浮現出了一絲白光，雖然微小到讓人不經意間就會忽視，但是它卻是白晝降臨的標識，是改變的前兆。
唔，他們談了那麼久麼，他都沒有注意到。
和斯摩格一起走進元帥辦公室的一干中將看着那個他們熟悉的背影，有人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出聲。
感覺上，他們像是知道了什麼。
斯摩格看着自己被元帥和曾經的海軍大將忽視，又加重了語氣以表示自己等人的存在感：“所有中將都一無所獲。”那意思就是，讓我們白守一晚上，如今唯一一個闖入海軍本部的人就在您屋子裡，您要怎麼辦吧元帥。
赤犬眼神幽暗了一下，終於捨得把目光從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身上移開，他平平淡淡的開口，說出來的卻是驚人的內容：“斯摩格，你帶上光之果實，和庫贊一起做軍艦給他們送過去吧。”
斯摩格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這個‘他們’難道是指海賊：“什麼？！”
“我覺得我說的很清楚，斯摩格中將。”
幾乎沒有人看到他緊抿的嘴角和略微揚起的眉毛，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但是他們卻有了他是身在萬馬千軍之顛的錯覺，渾人散發着比岩漿還要灼熱的氣勢。
斯摩格被赤犬的威勢一壓，咬了咬嘴裡的煙，轉身出去了。
庫贊看了一眼赤犬，發現他沒有在看自己，扔下一句“謝謝。”就跟上了斯摩格的步子。
赤犬望着還不算太遠的兩人的身影，雙手插兜，目光來到自己的一羣中將屬下身上：“麥哲倫在哪裡？”
“元帥，麥哲倫大將在偉大航路執行任務。黃猿大將現在正在本部，您需要我們通知他麼？”
“那算了，你們應該也能勝任。”
“是！”整齊的回答在這個不大也不小的辦公室裡迴盪了幾圈。
赤犬看着中將們行了軍禮依次退出去，覺得現在的自己比剛剛加入海軍被上司玩命折騰着訓練還要累。
而他心裡也如同照着明鏡一般清楚，這可能是他所做過的一個最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