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的辦公室裡其實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傢俱和拿來點綴環境的植物,平日裡要是將軍級別以上的所有人聚在這裡開臨時會議,還會顯得有點擁擠。
但是赤犬現在覺得這間屋子特別空曠,連帶這自己的心都被庫贊還沒說出口的回答帶的空蕩蕩的。
兩人好像面對面的站在一個時間跟空間都凝結了的地方,只能聽到自己或者對方的心跳。
還是冒失了吧。赤犬這麼想着,商量和退讓的話語都準備在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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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果實要我親自送過去。”沉吟半響以後,庫贊給出的是這麼個答覆。
赤犬因爲前半句話而變得溫柔如水的眼光驀的銳利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激動就沉下了心:“不行。”
庫贊知道他在想什麼,用一種安撫的口氣說:“我只是去送果實。”
“那也不可以,果實我可以派人去送。”元帥的語氣沒有半分妥協,像是怕這個自己心心念想了三年,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的男人一去就不再回來。
庫贊看着他,心裡滿滿的都是嘆息。
他怕他一去不復返。
而他怕他根本不去履行諾言。
同僚了那麼多年,又牽扯着莫名其妙的羈絆,兩人之間的信任竟然還是少的可憐。
“嘛,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會答應你麼。”庫贊看着赤犬緊張的樣子笑了笑,卻把話題往另一個方向引。
赤犬的大部分心思不在這上面,但面上還是露出默認的表情。其實他算準了庫贊會答應,但是不過以爲是他的責任心在作祟,而自己還要費上一番口舌。
“三年前在島上的事情,我想了很多。”
赤犬一怔,盯着庫贊移不開目光。他以爲這是庫贊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卻沒想到他主動開口。
“儘管在海軍磨練了這麼多年,但是遇到沒遇過的事情還是會很衝動——”庫讚的語氣裡帶了點少見的感慨,“就像你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腦子裡只有被羞辱的念頭。”
赤犬有些尷尬的偏開頭:“當時也是我太沖動。”
“這三年我用很多時間去想這件事,”低頭,也包括自己往常的睡眠時間吧,“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年紀輕輕的海軍高層,長相也相當俊挺,要說沒人喜歡誰也不會信。可是庫贊就是沒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直到赤犬那句讓局勢瞬間翻涌的告白,讓他心底的悸動再也埋藏不住,也匆匆下了逃離海軍,更準確的說是逃離這個男人的決定。
赤犬挑眉,等着他下面的話。
“你做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的。”庫贊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想的話,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你都知道?”這下輪到赤犬錯愕了,知道什麼?後半句話,最後還是赤犬給嚥了下去。
庫贊看着對方不再像之前那樣平穩的表情,樂了:“有的作戰報告,被批示以後是會發下來的。”
那上面除了自己潦潦草草的應付以外,經常還會有更加詳細和工整的字跡,以及不少塗改過的痕跡。
赤犬嘆了口氣,說:“其實我應該想得到的。”我應該想得到,你對我的心思,早有發覺。可是以自己那麼縝密的思維,又怎麼會想不到?內心裡,其實更多的也是希望他能發現進而接受自己。
以庫讚的懶性,從沒有一次說過這麼多話。他低下頭,言語間頓了頓,像是想歇歇自己有些乾燥的口舌。然後再擡起頭時,一直都是懶懶散散的眼神裡透出一絲真誠,可惜赤犬沉浸在自己糾結成亂麻的思緒裡,並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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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就是想找個地方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