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拿着被元帥大人攥得皺皺巴巴的一沓報告, 唯唯諾諾的從元帥辦公的艙房裡退出去了，關上門轉身的一霎那，就聽到‘砰嘰’一聲, 一個茶杯砸在他身後的門上, 被摔得粉碎。
倒黴的書記官對着自己手裡詳細得不能再詳細的報告冊子欲哭無淚——還要他怎麼會議記錄？再改, 他就要把什麼時間哪個將軍領導喝了一口茶這種事情寫上去了……
轟走了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書記官, 赤犬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面喘着粗氣, 剛剛被粗暴的丟出去的那個茶杯並沒有起到讓他的火氣降溫的作用。他現在心裡有的並不是怒火，而是那種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出去的憋屈。把自己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即使不用特地去想, 一個小時以前的那次對話也能絲毫不差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在前往空的辦公室的路上，他以爲這位全軍總帥是想和自己談論關於光之果實的事情。他心裡的算盤打得飛快, 不斷的想出具有較大可能性的解釋, 結果明明運轉的暢通無阻的大腦卻在空總帥開口的那一瞬間當機了。
空跟他說：“解釋一下你和青稚之間的事情。”
赤犬愣了半天, 才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是在說光之果實的問題。
總帥看赤犬閉口不言的樣子，以爲他是在尋找否認的藉口, 又重複了一邊自己的問題：“赤犬，解釋一下你和青稚的……感情問題。”
感情問題？
他皺眉，依然不能確定總帥的話裡包含的是什麼意思，略帶試探的開口：“我們私下關係很好。”
空對於他這個回答似乎很不滿意，看他的眼神因爲臉上傷疤的原因顯得有點猙獰：“赤犬, 不要裝傻,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說完又重重的‘哼’了一聲, “還是你以爲真的沒人知道？”
赤犬沉默了一下, 纔回答道：“是。”
這個‘是’當然不是說他以爲會沒有人知道——至少從被黃猿發現開始, 他就有了隨時被人揭掉那一層僞裝的覺悟。這個‘是’字，總帥大人也聽得明白, 是赤犬在肯定的告訴他，他得到的情報也好，收到的小報告也好，都是真的。
“青稚也是這個樣子？”空步步緊逼，不想給赤犬留下喘息的餘地。
已經當了三年海軍元帥的男人，在氣勢上早已經不輸給任何一個在他之上的上位者了，只不過被嚴格的軍紀束縛着，依然會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保持十分恭敬的姿態。
當然，這些老人們的實力也是不可小視的，他們活了幾十年，總會有一些出其不意的力量存留。
而他們說一句所包含的意思，往往要用十幾句話才解釋的清——就像現在空在和他提到已經離開海軍足有三年的庫讚的時候，只用‘青稚’這兩個字，說明他還是十分不想承認庫贊離開了海軍，而對於赤犬這個直接造成庫贊出走的‘罪魁禍首’，空也不能完全認可。
雖然作爲全軍總帥，領導着世界政府全部戰鬥力量的空從來沒有做出任何支持某人或反對某人的姿態，但是可能是因爲和戰國卡普之間的微妙關係，赤犬能看得出來，空對青稚這個人向來是有一種莫名的寬容態度——赤犬甚至相信，三年以前要不是五老星的明示暗示，空可能真的會選擇戰國的意見，任命青稚成爲海軍元帥。
所以空元帥現在算得上是糟糕的語氣，也是有原因的。
赤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空這個問題，他長了嘴卻不知道說什麼——跟自己一樣？庫贊這次回來應該是有這種表示吧，但是他又從來沒說出來過，三年前孤島上的那場戰鬥原因還是因爲自己的告白——這到底算是有還是沒有？
空看到赤犬臉上不確定的表情，終於徹底鬱悶了。
光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還只是赤犬單方面的不正常的感情——說是不正常，但是在軍隊這種大部分全是男人的地方，空早就看的不能再多了——只是這種男人之間的愛情突然被安到自己手下的海軍元帥和曾經十分看好的前任海軍大將上，空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他也抱着只是赤犬單相思的念頭，這才把人叫過來問詢。可是現在看着赤犬這個樣子，估計庫贊也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全不知情，或者毫無感覺。
這件事情的發展真是出乎意料……
空頭疼了起來，短短的幾分鐘裡也想不出還要說什麼，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再找你。我聽說他受傷了？讓本部的醫生們都負責點。”
“一定的。”
“嗯，”總帥點點頭，看着赤犬準備走出房間，又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這件事情五老星也知道了。”
赤犬準備拉開門把手的動作僵硬了一下，他的手緊緊的攥住了把手，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謝謝總帥，我知道了。”
如果五老星只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空根本不需要特地提醒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想要採取什麼動作——怪不得在海軍會議上會顯得那麼寬容大度，還出人意料的給出了海軍顧問這個一看就只是用來給庫贊做養傷藉口的職位。
這五個老人的想法，顯然還是那麼的難以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