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舅舅,你們咋回事,幹嘛對這個小賤人這麼客氣?要不是她,雅齋會變成這樣麼?要不是她,景之哥哥會被人關進牢裡麼?都是這個死賤人害的!”
聽芷見段青山和段青雲老跟江雲漪磨嘰個不停,心裡不爽極了。她今兒不給江雲漪一點厲害瞧瞧,她就不是聽芷!
“江,江姑娘,你,你沒事吧?我說二老爺,三老爺,表小姐,你們就不能消停點麼?現在少爺被關在大牢裡,你們不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幹嘛老來找雅齋的麻煩,現在居然連江姑娘你們都敢罵!”
小楊子好不容易擺脫段青山、段青雲和聽芷帶過來的小廝,一跑上來就聽到表小姐這麼罵江雲漪,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自從雅齋出事以來,段家的大親戚小親戚一個個都想來雅齋分一杯羹,根本沒一個人想把少爺救出來,現在他好不容易把江雲漪請出來,他們又來搗亂,真是太氣人了。
“我說小楊子你到底是段家人還是江家人啊,你居然替一個外人說話!這雅齋本來就是景之的,我們是景之的親叔叔,來接管雅齋有什麼不對?這個小丫頭就應該把雅齋的印鑑交出來,否則我們決饒不了她!”
段青山一聽這話就不高興,這個臭小子剛纔還攔着不讓上來,若不是他得到確切的消息說這個丫頭終於從豐澤那破地方出來了,他還真被臭小子給糊弄過去了。
現在他還敢替江雲漪來編排他們,這不是欠打嘛這!
“過來!我倒想看看你們怎麼饒不了我!”
江雲漪伸出手對着段青山和段青雲勾了勾手指,神情輕蔑。她正想找人出氣呢,既然有人送上門來,她就不客氣了。
來到這個世界她還沒跟人好好地打過一場架呢。這實在太不像她了!
若是讓清清知道她來到這裡竟然被一羣人渣欺負得差點吐血,她一定會捂着肚子笑倒在牀上打滾的。
爲了不讓清清有機會笑她,她還是幫段家人活動活動筋骨吧。想至此江雲漪伸了伸手臂,踢了踢腿,一陣骨骼活動的咔嚓聲清脆地響在耳邊。
“臭丫頭,就你這小胳膊小腿還想跟我們打架不成?”
段青山雖然看不大懂江雲漪的動作,但也知道這小丫頭是想拿他們練手,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雖然不認識江雲漪,但也聽過江雲漪的名字。他知道這個小丫頭氣質不凡,很可能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女什麼的,但他絕不相信這個臭丫頭還能跟他們打架。
這實在是笑死他了!所以段青山便毫無形象地大笑了起來!
砰!
江雲漪手握成拳直接朝着段青山的眼眶處砰地一聲狠狠地揍了過去,她的格鬥術可一直沒有鬆懈過,這一拳的力道不是一般的猛,也不一般的狠,段青山的眼眶頓時就青紫了起來。
“哎喲!臭,臭丫頭,你,你吃了熊心豹子了居然敢打我?”
段青山慘叫一聲,笑聲戛然而止,一隻手捂着被揍的眼睛大叫了起來,一隻手伸着指向江雲漪,惡狠狠地罵道。
砰!
江雲漪眯了眯眼,另一隻手再次出拳,直接送了段青山一對熊貓眼。居然還敢罵她,這不是欠揍嘛這!
那她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出完拳,一個橫踢掃過去,直接踢在段青山的小腹處,踢得他整個人都弓成了蝦狀,嗷嗷大叫着,捂着腹部在地上打起了滾。
“嗷!死丫頭!你們這羣笨蛋,還不給我上!”
段青山疼得額頭直冒冷汗,他沒想到江雲漪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出手乾淨利落,他居然都沒有躲過,見帶來的小廝竟然在旁邊湊起了熱鬧,不由爆怒。
段青雲和聽芷都被江雲漪的突然出手給嚇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江雲漪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竟然敢打人?
“快,快上!”
跟着段青山等人來的幾個小廝見段青山被一個小丫頭給揍了,不由有幾分奇怪。
一個還沒到段青山胸口高的小丫頭片子居然也能他們家二老爺給揍成這樣,他們都不知道是二老爺太慫了,還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有兩把刷子。
然他們見江雲漪如此嬌小,怎麼看也不像一個高手啊!吆喝一聲,三四個小廝全部摞起袖子,掄起拳頭直接朝江雲漪揍來。
“哼,讓你們瞅瞅本姑娘的厲害!”
江雲漪見這幾個人朝他揍來,輕哼一聲,身子一矮,三四個衝過來的小廝失去目標,因慣性往前又衝了幾步,江雲漪矮身時,小腿一伸。
砰!砰!砰!砰!
四聲撞擊聲響在流景漣漪閣內,其中有兩人直接撞到一起滾到了地上,另一個不小心直接撞到了桌案磕到了桌角,正捂着被撞得腸子都快糾到一起的腹部滿臉痛苦的模樣。
最倒黴的是有一個小廝砰地一聲頭部竟然直接撞到了流景漣漪閣的圓柱上,一時頭暈眼花,團團轉間又撞上了牆,翻着白眼兒就暈了過去。
“哎喲喂,疼,疼死我們了……”
幾個小廝抱着撞傷的地方嗷嗷大叫起來,他們這算什麼啊,還沒動手就自己撞得個半死,還摔了個狗吃屎,真是太倒黴了。
“一幫飯桶!一幫飯桶!飯桶!”
聽芷看幾個人居然連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氣得大罵起來,抓起几案上的杯盞就往江雲漪砸過去。
砸死你個臭丫頭,讓你跟我搶景之哥哥!我砸死你!
聽芷連砸了數個杯盞,地上咣啷之聲直響,卻沒有一個杯盞砸到江雲漪一下,更是氣得咬牙。
她想搬起椅子起砸,可是力氣太小,搬半天,連椅子都移不動,倒把自己累得香汗淋漓。
江雲漪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聽芷忙和,脣邊勾起一抹微笑。那眸光似在對聽芷說,就讓你自個動動手,省得說我欺負你!
“啊啊啊!我砸死你!哎喲,疼!”
聽芷使着吃奶的力氣搬動了那實木的椅子,然後嬌氣地吼了一聲,誰想一個不留神,那椅子直接砸在她身上,將自己地壓住了。
這一壓,把聽芷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卻怎麼也搬不動壓在身上的椅子。
“噗!見過笨的,還沒見過這麼笨的!”
江雲漪噗哧一聲大笑起來,她本想着給聽芷一個機會,然後再好好教訓教訓她,沒想這個笨女人搬個椅子都能把自己砸到,真是太可笑了。
“你們這幫飯桶,還不過來幫我!”
聽芷疼得哎哎直叫,一張嬌嫩的小臉都快皺成了苦瓜,此刻她再也顧不得江雲漪了,大叫着讓小廝過來幫她把椅子搬開。
小廝們也摔得不輕,可還是乖乖地起身幫聽芷搬椅子,哪想到那椅子會那麼重,一個沒注意剛擡起的椅子就往下一砸。
“啊……,你們這幫飯桶,嗚嗚!本小姐回去非打死你們不可!嗚嗚!還不搬起來!”
聽芷尖叫一聲,疼得眼淚直流,伸着手就直接給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廝一個大耳光,邊哭邊罵,模樣狼狽至極。
“江姑娘,小心!”
小楊子被這戲劇的一幕搞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擡起眼看向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江雲漪,卻發現段青雲不知何時已經繞到江雲漪身後,此時手上正舉着一個大插瓶想從背後偷襲江雲漪。
“哼,小人一個!”
江雲漪雖然站在那裡看着聽芷的熱鬧,卻從來沒有掉以輕心過,段青雲的小動作她早就看在了眼裡,只不過是故意留給他機會接近罷了。
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段青雲竟然敢拿她雅齋的插瓶對她動手,這個插瓶可是很貴的。
聽芷砸杯盞,段青雲這個做舅舅的就砸插瓶,還真是不愧是親戚!
“我砸死你個臭丫頭!”
段青雲眸中爆起一抹狠光,插瓶高高舉起,面上閃過興味,想着一會把這個小丫頭砸個頭破血流,再和二哥一起好好玩一玩,一定很爽。
眼見着插瓶即將落下,可段青雲卻猛然發現江雲漪竟然不見了,他一陣怔忡,剛想尋人,冷不防背後一個力道極強的踢力直接朝着他的屁股踢過來。
他舉着插瓶蹬蹬往前奔了好遠也沒能停下來,手裡的插瓶一陣失力,砰地一聲在地上砸了個粉碎,而這時背後又有個東西猛地朝他的膝蓋一砸。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墨硯,墨硯砸到了他的膝蓋,讓他的重心開始不穩,隨即他看見自己的身體以一個極緩慢的速度朝着滿地的插瓶碎瓷倒下去,緊接着全身各處傳來碎瓷扎入皮肉的聲音。
其實段青雲是因爲害怕所以才覺得自己倒下去時的速度是很緩慢的,實際上從插瓶落地到段青雲摔傷也不過在瞬間而已。
“哎呀媽呀!”
段青雲疼得叫得比殺豬還慘,身體四處皆被碎瓷給扎傷,他被扎得太疼,本能的就翻了個身,卻不知道他所處的位置全都是被他砸碎的碎瓷,這下連背後也遭了殃。
這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小楊子看得目瞪口呆,即使不是身爲當事人,他也知道段青雲這會子得有多疼。這全身上下無一不傷哪!
這江姑娘簡直神了,他根本沒見他她怎麼動手,沒想就把這一羣人全給收拾了,而且還收拾得這麼慘。
“還不滾!還想姑奶奶請你們走啊!”
江雲漪拍了拍手,輕聲喝道。暗想着,果然還是真接動手來得爽快啊!看來以後她要多活動活動筋骨,省得天天被氣得差點得內傷。
這裡面就幾個小廝傷得比較輕,其中以段青雲傷得最重,那個昏迷的小廝已經醒了,聽到江雲漪這麼說,頓時一個激靈,隨即不敢再停留半分,同另幾個小廝各扶着段青山、段青雲和聽芷往後退。
因爲聽芷是女子的原故,小廝不敢碰,跟着聽芷來的丫頭春玉此刻終於嚇得回過了魂,忙接過小廝手裡的聽芷,卻被聽芷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你這個死丫頭,剛纔爲什麼不來幫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聽芷脾氣爆燥地罵,卻還是扯過春玉,搭着她的肩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臨走前眸光惡狠狠地盯了江雲漪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她的腰被椅子壓得快疼死了,這個仇好要是不報,她就不是聽芷。江雲漪,你給我等着!聽芷垂下的眉眼裡滿滿都是惡毒。
段青山本想留下幾句場面話,見段青雲被整得這麼慘,便嚥了咽口水由着小廝扶着他出去。
“回去替我轉告你們段家的人一聲,以後若再敢打雅齋的主意,就不是被姑奶奶整這麼簡單了!今兒只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見到姑奶奶最好繞道走。否則,我見你們一次,就揍你們一次!哼!”
江雲漪眯了眯眼,又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語氣輕然地警告道。非要逼姑奶奶動手才肯學乖,分明就是自己找揍!
下次再來,姑奶奶我非揍得你們滿找牙。江雲漪握着小拳頭,骨髂被她活動得咔嚓直響。
“江,江姑娘,您,您今天真太,太厲害了!”
小楊子聽到江雲漪對着段青山等人放話,嘴角不由抽了抽,然後聽着那骨骨額脆響聲,不由就想起了方纔段青雲的慘樣,說話就變得有些結巴。
心裡暗自懷疑,這個人真的是江姑娘麼?他怎麼覺得一點都不像啊!這模樣是不是太彪悍了點哪?
“別廢話了!趕快收拾一下,一會去沁春園。”
沁春園是段景之置下來安置雅齋下人的地方,所有隸屬雅齋的丫頭小廝,包括帳房管事全都安置在沁春園。
而她之所以先來雅齋就是想拿雅齋的印鑑及密帳,只不過被突然出現的段家人給破壞了。
“哦哦哦,我馬上收拾!”
小楊子這才意識到流景漣漪閣被砸得到處都是碎瓷片兒,趕忙到外院拿了掃把細細地打掃並清理乾淨。
待小楊子全部收拾完之後,江雲漪趁着小楊子出去倒垃圾的當口將暗格裡東西取出並貼身藏好,然後命小楊子關好雅齋的門,便坐着馬車往沁春園的方向走。
沁春園在夜明湖過去一點點,離雅齋極近,小楊子駕着馬車很快就來到了沁春園的後院門外。
這裡江雲漪只來過幾次,因爲沁春園中也有專屬於她的小樓,所佔的位置是整個沁春園最好的地段。
這個地段一共有三間獨棟的小樓,雲子澈、段景之和她各佔一間,所以沁春園各個門房的鑰匙她也有一把。
“江姑娘,我們爲啥子不從正門進?”
到雅齋走後門小楊子還能理解,畢竟雅齋的前門被貼了封條,若貿然打開,讓人看到了,他們可是要吃罪的。
可到了沁春園他們還走後門會不會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不走後門,你如何知道沁春園裡誰對你忠心,誰又對你心懷歹意?”
雅齋發生這種事情是多數人都始料未及,雖然沁春園裡的人多數都是段景之從牙行買來專門訓練過的下人,但那幾個帳房先生有一半是段家的人,另一半則是從外頭花錢騁來的。
這幾個帳房管着雅齋裡各種不同的帳目,他們便是沒有全部被收賣,但她不信他們沒有一個會被利益衝暈頭而做出對不起雅齋的事。
暗格中的密帳有一部分是指雅齋的暗帳,但多數是這些下人及帳房先生們籤的契約。
她相信敢背叛雅齋的人,他們現在最想得到的一定是這份密帳。只有拿到了密帳,他們的下半輩子才能夠安穩。
“江姑娘,你是懷疑?”
小楊子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明白了江雲漪的意思。
如果他們明着從正門進,那些對雅齋懷有不良心思的人一定會有所防備,但他們從後門進,就可以給這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說不定能查出一些線索來證明雅齋的清白!
“我只是不得不謹慎!”
江雲漪笑了笑,提步往正堂走去。沁春園的正堂是議事處,但這個議事處基本從來不用,以前雅齋的會議都是在流景漣漪閣進行。
這一次很多第一次估計都要在沁春園破例了!
“三,三東家!?……奴,奴婢見過三東家!”
一名出來洗衣服的小丫頭一見到江雲漪不由張大了嘴,很是驚訝地叫出聲來,好半晌纔想到要給江雲漪行禮。
在雅齋裡對於禮儀的要求極嚴,誰要是沒有行好禮或者對客人不夠尊重,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就更別提不尊上令了。
“嗯,你和小楊子一起去通知沁春園所有的人到正堂見我。半刻鐘內誰沒有趕到就按雅齋的規矩辦!”
江雲漪淡淡地瞥了小丫頭一眼,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時侯纔開口讓她去通知其它人一起來見她。
“奴婢遵命!”
小丫頭還是頭一次見識江雲漪的這份氣場,嚇得連氣也不敢喘。
開始的時侯雅齋的人都以爲三東家人好,可漸漸的,雅齋的人都知道三東家待人好是有區別的,只有真心對雅齋,她纔會待你好,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讓雅齋衆人對江雲漪印象有所改觀,並真正信服的是雅齋的一名管事夥同幾個小夥記偷盜雅齋的茶配方被江雲漪查出,江雲漪直接拿出幾人籤給雅齋的契約。
而後召集雅齋所有的人,包括沐休在外的也全部召了回來。那個時侯江姑娘笑得可好看了,可當她下令將那幾人當着所有人的面活活杖斃,而她依舊笑顏如花的模樣時,所有人皆心中發悚,頓時背生涼意。
那時江雲漪只說了一句話:這就是背叛雅齋的下場!
自那以後沒人再敢以身試法,所有見到江雲漪的人都會恭恭敬敬地叫她一聲三東家。
甚至從那時起,一直沒怎麼來雅齋的江雲漪在下人們心中要比常在雅齋行走的段景之還要具有威懾力。
小丫頭此刻聽到江雲漪淡淡的聲音就會想起當初她笑着杖斃那幾個背叛者的模樣。
江姑娘一定是生氣了!這一次雅齋出了這麼大事,江姑娘不會是懷疑到他們當中有背叛者吧?
想至此,小丫頭牙齒打架,被嚇得瑟瑟發抖。
“你不必害怕!我江雲漪做事一向公私分明,是非對錯我都會查清楚,只要不是你們,我不會冤你們半分!但誰若敢趁這個時侯逃脫,你也可以替我轉告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他能逃去大周,否則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他!”
江雲漪語氣恬淡如枝頭初放的花朵有一種靜然的味道,然這話出口卻分明帶着一抹不可輕犯的凜然之氣。
當此時刻就要以雷霆手段震之,否則雅齋必亡!
“奴婢明白!奴婢不敢!”
小丫頭嚇得連連點點,然後便帶着小楊子到各院去請人。她知道若是這個時侯她去通知的人膽敢逃跑,那麼連她也會受到懲罰。
江姑娘治下的手段可是比二東家還要讓人心驚,她哪裡敢逃,哪裡敢跑,她若敢逃敢跑,那她就活不成了。
看着小丫頭戰戰兢兢的模樣,江雲漪脣邊漫開一抹笑顏,莫怪她心狠手辣,而是這個時侯她若有半分心軟,死的就很可能是她了。
這些人若想重得她的信任就得看他們的表現了!
若讓她發現他們中真的有內奸而致雅齋陷入生死存亡,而一定會讓他們知道背叛雅齋的下場決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
江雲漪漫步行入正堂,淡淡然地坐於主位之上,有丫頭立即給她泡了新茶上來,然後規矩地退了下去。
沁春園很少接待客人,但很多時侯有一些從外地來的外客卻會安排在沁春園小住,所以沁春園裡也有專門備一些待客的丫頭和小廝。
方纔送茶的丫頭就是沁春園中的專用丫頭。
不久一直住在沁春園的雅齋衆人陸陸續續趕來了,他們一見江雲漪坐在上首,皆上來跟她行禮問侯,然後就立在一旁。
不管是管事級的,還是丫頭小廝婆子在沒有江雲漪點頭應坐的時侯,沒人敢坐下來。
方纔負責去請人的那個小丫頭大家都知道,看她那被嚇得小臉發白的模樣,大傢伙心裡都清楚,三東家這是要發難了。
這幾日來,因爲雅齋的中毒案,加上玉帶河的決堤,整個安雲人心慌慌,就更別提這些跟雅齋生死相存的人會有怎麼樣的感想了。
江雲漪端着茶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茶沫,便是這些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沒有理會,好似那茶裡有什麼東西吸引着她,讓她完全忘記了她是讓人請他們過來的。
正堂之中有一瞬間的沉寂,每個人的呼吸都能聽得那樣清楚,甚至還能聽到有人偷偷咽口水的聲音。
可這些聲音如何比得過江雲漪撥弄茶沫時,那清脆的瓷與瓷之間的碰撞聲。那聲音很悅耳,此刻卻燎得人心中發慌。
“人都到齊了麼?”
就在人們的神經快被繃斷的時侯,江雲漪開口了,聲音雲淡風輕,響在安靜的正堂內卻讓人錯覺有餘音繚繞。
“稟三東家,因爲不知道您會來,所以有幾名茶點師傅不在,另外帳房的副總管也出去了。”
管理沁春園的大總管列出隊來躬身對江雲漪稟報,江雲漪突然到來,也沒從正門進,自個從後門進來本就讓人驚疑,如今召集所有的人集合,應該是要事要說纔對。
“半個時辰之後,讓他們在書房等着我!”
江雲漪輕輕地抿了一口茶,聲音還是淡淡的,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半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超過一刻鐘都不行。
她的聲音如磁,卻猶如軍令,讓人不敢不遵!
“我馬上派人出去尋,定會在半個時辰內找他們。”
大總管心裡打了個突,微一猶疑,隨後沉聲應道。心想着自雅齋出事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不安,那麼的恐慌,如今江姑娘回來就如此雷厲風行,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發生這樣的事如果再如以前那般綿軟,確實會壓不住人。雖然江姑娘本身並不是一個綿軟之人,但這個時侯人心最是易變,必須當機立斷,方纔安撫人心!
他想,這事如果是段景之來做,還真未必有江雲漪這個小姑娘這般有魄力,敢於在此時此刻以這種方式震懾所有的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這個小姑娘果然不容小覷哪!林總管垂着眸子,心中千迴百轉。
“林總管,我聽說你是段家的家生子?”
江雲漪見林總管派的都是原先沁春園的老人,雅齋的人一個也沒叫走,看樣子倒還是一個識趣的。
只是是真識趣還是另有所圖,她還不是很確定!這個時侯段家的人她一個都不信!
“請姑娘放心,老奴只忠於少爺一人!之前少爺就吩咐的老奴,江姑娘也是沁春園的主子,所以如果江姑娘有什麼吩咐,老奴決不會說半個不字。”
林總管不愧是當了幾十年總管的人,立馬就察覺到江雲漪話中的意思。
段家自雅齋出事後所做的一切,確實值得這位三東家對所有跟段家有關的人起防備之心。
只是江姑娘永遠不會知道,在段家,他只忠於段景之一人!
“有誰能告訴我,雅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麼?”
江雲漪點了點頭,輕輕地瞥了林總管一眼,一手拿着茶蓋,一手拿着茶碗,茶蓋與茶碗輕碰的聲音輕輕蕩蕩,說話的語氣裡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心想着,果然是人老成精,她不過隨口一問,這個林總管很快就能反應過來,她對他的不信任。
只是江雲漪這話問出來,底下不少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知道江雲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江姑娘會不知道雅齋出了什麼事麼?
“那我換種問法,雅齋所有的茶點都要經過你們的手纔出去。你們中難道有人會把沒毒的茶點變成有毒麼?”
江雲漪見他們神情迷茫,想着興許她的問法太籠統了,就換了一個直接點的。這下夠明白了吧。
“江姑娘,我們怎麼可能在茶點中下毒呢?這對我們可一點好處都沒有,請江姑娘明察啊!”
衆人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有不少人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其它人見有人下跪,也跟着跪。
他們怎麼可能給雅齋的茶點下毒,那不是自己找死麼。這種事情只有笨蛋會幹吧。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雅齋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不過,我相信動手腳的那個人想必也是逼不得已,只要這個時侯他承認了,我江雲漪可以從輕發落。但如果是讓我自己查出來,那麼以前偷盜雅齋茶方的人是什麼下場,我想在場的各位想必還記憶猶新吧。”
江雲漪的眸光逡巡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中帶着一抹輕然若風的笑意,好似在問你今兒吃飯沒,而不是在問到底是誰敢在茶點中下毒以致雅齋如今陷入危局,難以解除。
“江姑娘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都是嚴格按照密方配茶,哪裡敢動什麼手腳。而且您也知道每制完一批茶,您都會派人重新查檢一遍再包裝,我們怎麼可能動得了手腳啊!”
衆人哪裡敢接受這樣的罪名,如此罪名一旦成立他們就是死路一條。自然會想盡一切有利的辦法爲自己辯解,以求生路。
“有證據麼?”
這個問題江雲漪也想過,此時她這麼問,不過是想知道雅齋的內鬼到底有幾個,又或者她現在最想試探不是誰動的手腳,而是這些人中有幾個人能爲她所用。
所以她在必要知道這些人對雅齋的忠心到底有幾分,又能爲雅齋付出多少!
“江姑娘,我們這裡大部分人都是三位東家買來的,我們只聽命於你們。我們若敢背叛,只會自尋死路,這樣的事我們可以對天起誓!若此事真是我們所爲,那姑娘大可以拿出我們的賣身契,以此爲憑將我們杖殺!我們決不會有半句怨言!”
這個時代他們這些賣身爲奴的人,基本都身不由己。若他們做錯了什麼事,主人家可能直接將他們杖殺,官府是不會追究的。
就憑這一點,加上上次有人偷盜密方,江雲漪對那些人的處置,也足夠震懾他們,他們哪敢再做出這種事。
何況下毒殺人,他們也是難逃罪責,鐵定非死不可。誰會那麼笨做出這樣的事?
“很好!賣身雅齋的人先起來站到一邊。其它人,有什麼想說的麼?”
江雲漪手放在桌案上有一下沒有一下敲,那聲音一上一下,一下一上極爲有節奏感,可就是這樣的節奏讓還跪在地上的人都忍不住冒冷汗。
林總管在一旁看着都爲他們捏一把汗,卻不得不佩服江雲漪這種審問人的方式。
不需要用刑,更不需要逼供,就這種淡淡然的威逼的姿態就足已讓心中有鬼的人自動露出馬腳。
而那些沒鬼的人也會被這種威壓所迫,會在以後越發地信服她,甚至只需江雲漪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把藏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
這個小姑娘真不是一般厲害啊!
“江姑娘,我們曾經跟雅齋簽了契約,若敢背叛,您一樣可以如處置他們一樣處置我們的。何況我現在拿的月錢比在任何地方拿得都要高,我們爲什麼要背叛雅齋?還請江姑娘明察!”
剩下的幾人在雅齋基本都身居要職,不是雅齋的帳房先生就是專門做藥茶和藥餅的師傅。
總體來說,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具嫌疑!
“知不知道當事人喝的是哪款茶,哪一日所配,哪一日出貨,是從雅齋出貨,還是從合作商那裡拿貨,接手人是誰?”
江雲漪眸光一一掃過在場所有的人,尤其是跪在下面的幾人。她所問的這些問題都是重中之重,只有查出這些細節,她才能查出更多的東西。
“我記得是山楂甘草茶和紅豆馬蹄糕,這是雅齋新出不久的茶點,那戶人家是半夏莊的大戶,提前半個月就跟我們雅齋下了單。”
雅齋成名之後,每出一份茶點無需幾日就會被安雲大戶訂光。
山楂甘草茶和紅豆馬蹄糕口感和風味都很不錯,有別於先前推出的藥茶藥餅,所以一經推出不過三日就成了雅齋最受歡迎茶點。
而半夏莊的那戶人家來下訂單時,雅齋還特別做了幾份新出的茶點供他選擇,當時他負責跟那戶人家的主人推薦各類茶點的不同與風味以便客人能更好地選擇。
“還記得這款茶點的是哪一日所配,哪一日出貨,出貨、驗貨、經手的人是誰?”
江雲漪眉頭微蹙,她沒想到這貨竟然是從雅齋出去的,雖然她早做好了這個準備,可當聽到這貨是從雅齋出去的,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跳。
如果是從合作商那裡出去也許不沒那麼棘手,現在證實那貨是從雅齋出去的,一切就變得更加棘手了。
“製茶和做糕點的時間應該是在二十號左右,出貨是在二十三號,出貨、驗貨是我們幾人共同負責。但每日我們雅齋也會出貨給自己用,根本沒有客人在那一天出事,事後也沒聽說有客人在那一日吃了茶點後出事啊!
至於這批貨的經手人我們也不清楚,畢竟前面的事兒我們都不插手!”
在雅齋後勤製茶成員,做藥餅成員與前廳的管理人員,工作人員是完全分開的,兩者不能有任何牽扯,這是雅齋員工守則之一。
“那爲什麼除了半夏莊的那戶人家外,還有其它村鎮的人也中了毒,而且也是喝了雅齋的茶才中毒?”
江雲漪微微咬了咬脣,她可以確定這些人沒有說謊,這批茶點真的出自雅齋,可她也從中聽出,那一日雅齋也有客人吃了這批茶點,但他們沒事,然去半夏莊喝喜酒的那些人卻出了事。
如果只是這件事還罷了,可爲什麼在半夏莊的事情翻出來不過一天,其它村鎮也發現了中毒者。
最棘手的是半夏莊那邊有人吃了茶之後竟然死了!
江雲漪不由一陣頭疼,因爲現在所有的證據確實都指向了雅齋,幾乎沒一樣對雅齋有利的證據。
“若不是連續發現這樣的事,雅齋哪裡會被查封?二東家及其它管事們也不可能全被抓起來了。我們也查過了,但那些中毒的人根本不聽,硬說茶點就是在我們這買的。”
那日事發之後,段景之及雅齋的幾位管理人就召集了大傢伙查問了此事。只是還沒等事情查清楚官差就來。
官差一來二話不說就把雅齋給直接查封了,段景之及幾位主要的管事也全部被抓。
“你是說官差當天就來了?”
江雲漪一聽官差在出事當天就來到安雲抓人,眼睛不由眯成了一條線。這官差來的時間是不是太巧了點?
要知道平縣來回安雲快馬奔行也要四個時辰,然半夏莊一事爆發是在當天的下午,隨即其它村鎮發現有人中毒相隔不過一個時辰,官差爲何當天就能到達?
從時間上看就可以發現諸多的疑點。可也不能說在半夏莊之前就有人中了毒而先到縣衙告狀。
但這也只是她的推測,一切還得等她到了平縣才能瞭解到具體的情況。到底是不是有人栽贓陷害只能等她慢慢找證據證明了。
江雲漪凝眉沉思,想得頭都疼了,卻發現越想事情就越發沒有頭緒,最終她搖了搖頭,決定親自去一趟半夏莊。
她必須親自去半夏莊看看,查一查那些人真正的中毒原因,尤其是那名死者她定要親自堪檢。
至於其它村鎮發現的中毒者她也有必要親自走訪。
“官差是當天晚上來的,一來就抓人,若非當時天色已晚,他們還想連夜回平縣。”
幾人一起回已當時的情況。因爲事發突然,雅齋所有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平縣的官差跟二東家似乎有些熟悉,二東家特地問了怎麼回事,可官差卻避而不答。
不過一個晚上也夠他們查出一些東西,至少雅齋內部之事是夠查的。然時間實在太短,能查的其它並不多。
次日段景之和雅齋的主要管事就全部被官差押走了,而雅齋也在當天被查封!
“知不知道前來抓人的官差中以誰爲首,或者只有奉命拿人的官差而已?”
江雲漪又從他們的回憶中抓住了一些重點,官差爲何那麼着急地想趕回縣衙,連多等一刻都不願?是有人下了死命令,還是另有隱情?
“當時隨同官差來的還有一頂轎子,官差要連夜離開也是轎子裡那人的主意。後來那官差首領跟那轎中人說了什麼,那轎中人才答應耽擱一夜。那人留官差在雅齋看人,他則令轎伕擡着他住進了匯賓樓!之後我們便什麼都查不到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那一日事發的全經過慢慢地跟江雲漪講述,因爲來得實在太突然,他們都嚇壞了,若不是孫先生命他們分散人手,揭盡所能查一些蛛絲馬跡,他們根本就忘了當時最應該做什麼。
但由於雅齋的主要管理人都被控制住,並且不允許任何人來見,所以他們查到的這些不知是有用還是無用的東西就沒辦傳到段景之等人的耳中。
現在衆人見到江雲漪問起這些,自然就把憋了數日的話全說了出來,以求洗脫自己的嫌疑。
江雲漪看了小楊子一眼,她從小楊子口中可沒有得到這麼多信息,爲何這些人能知道這麼多有用的消息?
“我,我只是個小人物啊江姑娘,他們怎麼可能跟我說這些!”
小楊子一見江雲漪的眸光轉向他,心中不由一跳,隨即馬上回該道。江姑娘現在是對誰都抱有懷疑,若他一個答不好,江姑娘就可能不再信任他了。
“我們確實沒跟小楊子說過這些。當時小楊子應該是在事發很久之後才知道消息,然那時官差們已經不允許任何人見雅齋的管事們。所以我們所查的這些根本就沒辦法通過任何人傳給二東家他們。”
衆人知道這個時侯太敏感,江姑娘自然要小心謹慎,不肯輕信他人。他們若想得江雲漪信任,就必須拿出能讓她信任的東西來。
“那你們就沒有查到當天中毒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因爲吃了雅齋的茶點才中的毒的,又或者是吃了其它的東西?官府當時是怎麼說的?以什麼理由抓人?拿出什麼證據抓的人?”
江雲漪聽到孫先生當時竟然能在第一時間讓雅齋的其它人去查這些,眼睛微微閉了閉後,又睜開眼問道。
孫先生考慮的倒是周到,還是他早料到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被控制起來,所以才提前跟這些人說要查什麼?
江雲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江姑娘!我們又不是當事人,而且當時二東家及管事們全被看管了起來,我們根本見不到人,瞭解不到情況,去跟官差套近乎,官差也不搭理我們。就更別提讓我們去查這些了!”
幾個人都露出苦惱的表情,他們能夠在那個時間查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他們身份不高,就算是查人家也不會搭理你。
“現在是雅齋的生死存亡之際,你們都是雅齋的功臣,我不想懷疑你們,也不希望你們會是那個內鬼。我之所以這麼問是想徹底消除大家心中的疑慮,然後我們一起共渡這個難關。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江雲漪知道能問的她差不多都問了,剩下的再問下去,他們也答不出什麼。而且從他們口中她已經知道了不少信息,接下來她應該走下一步了。
這些人她不想放棄,這個雅齋沒了,她可以開下一個雅齋,但這些人沒人,她還得重新培養一批,她不想浪費這樣的精力。
現在她最主要的是把這些人捏成一股繩,讓他們爲了雅齋而努力!只要洗脫了雅齋的罪名,這些人將是新雅齋最重要的一羣人,她絕不能失去。
“三東家,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你懷疑我們也是應該的,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確實逃不了干係。我們都是雅齋的人,雅齋出了事,我們也很難過,但我們願意跟三東家一起共同渡過這個難關,一起還雅齋一個清白!”
雅齋的管理雖然很嚴,但他們非常人性化,雅齋的每一個人都把他們當人親人,當成朋友,這是他們在其它地方感覺不到的。
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怎麼可能去背叛?所以他們願意留下來陪着江雲漪一起還雅齋一個公道。
“好!很好!有你們這些話,我相信雅齋一定會沒事的!林總管,方纔讓你記的都記下了吧?讓所有的人在上面簽字,這些都會成爲將來爲雅齋洗脫罪名的物證,而你們也是人證。”
從一開始詢問時,江雲漪就命人將她所問的,及這些人所答的全數記錄了下來,除了便於她從這些支言片語中尋到解除雅齋危局的線索外,這些確實會成爲以後雅齋洗脫罪名的物證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物證。
“江姑娘,您先過目!”
林總管將寫好的供詞整理好交給江雲漪,這個小姑娘似乎早有準備,竟然知道這些在將來會成爲呈堂證供。
“你念一遍給大家聽,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要補充或哪裡有記錄錯的,現在就整改。”
江雲漪細細看過之後,又轉給林總管念給在場的人聽,以免在將來有什麼錯漏。
“好,那我就複述一遍給大傢伙聽聽,有什麼沒記錄到的地方,或在場的各位又想起什麼重要的線索的,一定要當場說明。”
林總管接過證詞,一一念給在場的人聽,待唸完後,在場的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沒有什麼不對,也想不了有什麼沒有說到,便按江雲漪的意思簽了字,畫了押。
“好,該問的我也問得差不多了。現在我給大家佈置一下任務。一會子我要你們分批去查半夏莊那些中毒的人,去接近他們的家人,務必要查清楚他們當天吃了些什麼。不管是酒宴前,還是酒宴後。查清楚之後回來稟報我,但不能讓人發現你們在查他們!明白麼?”
她得先從別人的角度去查這件事,然後再自己親自出馬。如此也能檢驗一下這些到底是不是真心忠於雅齋。
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她都會把他給糾出來,然後再慢慢地弄死他!江雲漪緊緊地抿着脣,眸中冷光四射。
這一次若雅齋得過難關,她一定要讓一些人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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