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斑駁,燭火寥寥。
已是子夜十分,整個京城都顯得十分安靜,孫彤府上今夜也難得靜悄悄的,唯有大門外所掛的兩站燈籠,不時被風吹的晃來晃去,發出微弱的搖曳聲。
然而不時,只見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道縫隙,從裡頭探出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頭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孫彤府中的吳管家。
吳管家探頭謹慎的在外面四下打探了一下,發現沒人後,這才趕緊從裡面走了出來,隨即又衝大門裡面招了招手,很快,只見幾個壯漢擡着三口大木箱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趕緊的,快點!別被人看到了。”吳管家在一旁不斷的催促道,怎麼看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待幾人全出來後,吳管家趕緊命人關好大門,自己則帶着幾人擡着三口大箱子準備朝城西而去。
然而,還沒待他們走出多遠,就見不遠處一幫錦衣校衛迎面走來;
“吳管家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啊?”說話的是一個爲首的錦衣校衛。
突然看到對面走來錦衣衛,吳管家不由得眼皮猛的一跳,看清說話之人後,吳管家更覺心裡一沉,但面上卻表現得很是淡定,“徐恭!又是你,你想幹嘛?”
吳管家是孫彤的人,曾經常跟他出入撫鎮司,自然也認識眼前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孫彤向他提及的徐恭。
“吳管家爲何要說個又字呢?莫非之前我們發生過不愉快之事?”徐恭似笑非笑的望着吳管家道。
“你……哼!吳某雖於你無仇,但你卻與我家孫僉事縷縷作對,吳某豈會給你好臉色?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休息,守在我家大人府外作甚?”吳管家滿臉不悅的道。
“噢!吳管家有所不知,最近京城不太平,尤其是晚上,所以指揮使大人讓我們加緊夜間的巡邏,剛好我們也是路過此地,不想正好見你們擡着幾口箱子從裡面出來!不知吳管家這麼晚了,叫人擡着幾口箱子出府,這是有何貴幹啊?”徐恭說着,目光深邃的在吳管家身後的幾口大箱子上一陣打量。
吳管家臉部肌肉一抽,謹慎的看着徐恭 斥道:“此乃我家大人府上的私事,無須你多管,識相的趕緊讓道!”
徐恭搖了搖頭道:“這可不行,如今京城晚上常有賊人出沒,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不能放走一個可疑之處!就好比吳管家你,這深更半夜,還帶着人偷偷摸摸擡着幾口箱子出府!這就十分可疑!說吧!你這箱子裡都裝的什麼?”說到後面,徐恭眼睛變得有些犀利起來。
面對徐恭的質問,吳管家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呵斥道:“你……你大膽,這是我家孫僉事的事情,你也敢打聽!”
聽見吳管家提到孫彤,徐恭不禁面露不屑,“好吧!若你不肯說也無所謂,那我們只好親自檢查了!”說着衝身後的一幫錦衣校衛下令道:“跟我圍起來,把箱子打開!”
“哎……你……你們好大膽!”吳管家趕緊想阻止,但一大幫子錦衣校衛直接將他們圍住,頓時不敢阻攔了。
不時,兩三個錦衣校衛將三口大木箱全部打開了,徐恭急切的走到三口大箱子前,定睛一看;
“這……”
只見三口大箱子裡陳放的都是些玉器首飾和布料之類的東西,徐恭不禁眉頭一皺,低聲嘆道:“怎會會是這些東西呢?”顯然裡面的東西超出了徐恭的預料,不禁很是失望,隨即又很不甘心的在幾口大箱子裡一陣翻找,可惜,除了這些東西,再無其他了!
“大膽徐恭!你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嗎?這是我家大人準備送進宮孝敬皇后娘娘的,連皇后娘娘的東西你都敢動,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吳管家見狀,心裡一陣冷笑,面上卻大肆數落徐恭的罪狀。
徐恭緊鎖眉頭,神情有些沮喪,絲毫沒理會吳管家的謾罵,失望的衝一干錦衣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箱子蓋上。
“哼!徐恭,你記着,今晚的事我一定一五一十的稟報我家大人,看他不在皇后娘娘面前參你一本,你就等着被革職查辦吧!”吳管家一副氣惱不已的樣子,隨即又讓六個壯漢重新擡着箱子往城西而去。
“慢着……”
然而一干人剛走了兩步,卻又被徐恭叫住了;吳管家不禁身子一顫,隨即回頭怒聲道:“徐恭,你又想幹嘛?”
徐恭咧嘴一笑,道:“聽聞你剛纔說,這三箱綾羅綢緞是要送進宮給皇后娘娘的,皇城不是在東邊麼,你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徐恭神色一僵,隨即鎮定道:“瞧!都讓你們給氣糊塗了!方向都弄錯了!”說着,趕緊讓幾人擡着箱子掉頭,往東而去了。
目送幾人離開,徐恭不由得憤憤一拳砸在了旁邊的一顆樹幹上,頓時手上血流不止,“孫彤,我徐恭一定會找出證據,爲民剷除你這惡賊!”
一旁一個錦衣校衛見狀趕緊撕下一塊布料上前爲徐恭包紮了傷口,下意識還道:“大人無語如此,常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這孫彤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不過今晚這姓吳的管家言行舉動都十分可疑,莫非大人就真這樣放他走了?”
徐恭嘆息的搖了搖頭,“他們箱子裡裝的東西確實出乎我的預料,沒有證據,我們不敢貿然抓他們,不過這吳管家今晚的舉動的確很可疑,尤其是後面連進皇宮的方向都會弄錯,先不管了,我們先暗中跟上去看看再說,另外由一個人立刻回去通稟指揮使大人!”徐恭說着,叫了一個人去了徐秋澗的府邸。
徐恭帶着一干錦衣衛,一路尾隨,直至皇城門口,由於是夜晚,皇城都是關閉的,不過外面有兩個看守大門的,只見吳管家冷笑着朝後面撇了一眼,顯然也發現了徐恭在跟隨他們,隨即從懷裡摸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在兩個守門人員面前一亮,兩個看守趕緊哈要點頭的將門打開,放幾人進去了。
徐恭旁邊的一個錦衣校衛見狀,不禁憤憤道:“這孫彤當真好大面子,皇城乃天子居所,他家的一個管家都能進出自如,難道當真沒人管的了他了嗎?”
徐恭搖頭道:“孫彤本就是皇親國戚,又深得皇后喜愛,有皇后在皇上面前作保,讓他的心腹進出皇宮,這點不足爲奇!”
“那這下我們怎麼辦?難道那姓吳的沒有說謊!他們真是將那東西送去皇后哪裡的?”有錦衣校衛質疑道。
徐恭一陣猶豫,“去通報指揮使大人的人回來沒?”就在他話音剛落,一個錦衣校衛便匆匆朝這裡趕來;
“大人!指揮使大人不在,只讓家裡人把這個紙條讓我交給你!”那錦衣校衛來到徐恭面前,便開口說到,隨即將一張便條交到徐恭手裡。
徐恭趕緊接過一看,不禁面色一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