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澗深深的望着譚子峰,道:“其實當初我並沒怎麼懷疑你,但後來我讓你帶着香兒先回衙門請救兵,你又讓我加深了對你的懷疑,據我所知,當時我們遇伏的地方離衙門來回最多隻有不到三個時辰的路程,你騎馬狂奔,相信時間會更短纔對,然而你足足拖到四個時辰,纔將蔡宏等人帶來,我在想這中間一個時辰,你到底去幹什麼了?”
譚子峰拍了拍手,笑道:“不錯...這個漏洞你居然都注意到了!我當時的確是想等你被東廠的人除掉後,纔來的,沒想到你命挺大的!那還有呢?”
徐秋澗冷冷一笑,道:“後來就是你那封所謂的謀反信了,若我推斷的沒錯,黃道明那暗室里根本就沒有你所說的蒙古軍備,那封謀反信也是你可以僞造的,對嗎?”
“咦!不錯,你是如何猜到的?”、】
“很簡單!密室裡我看了一下,若真如你所說,裡面曾囤積有數萬套蒙古軍備,而暗室也不算太大,定然會堆得滿密室都是,甚至會堆到牆邊,鎧甲和軍刀上或多或少都有硬直金屬,若真堆到牆邊,必定會在石壁上留下一些劃痕,但我仔細看了,牆面根本就沒有!而隱藏謀反信的那個石夾層,我也發現有新修復的痕跡,以及留下地上那把月牙彎刀,我想應該是你當初在黃道明壽宴上進入密室僞造的!想影響我的判斷,對嗎?”
“是這樣!我也承認!那你是如何知道,賈粱和布政使等人也是我殺的?”譚子峰饒有興趣的看着徐秋澗。
“是賈粱告訴我的!”徐秋澗字字鏗鏘道。
譚子峰洛洛一瞪,“什麼意思?”
“你們六大護衛,應該個個身手不凡,江湖上恐怕都少有人及了,能如此輕易不被他察覺就被人利用一把匕首貫穿喉嚨,顯然不太可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殺死他的人應該是他的熟人,那人在和他閒聊時,趁他不備,偷襲了他,才令他猝死當場。據我所知,賈粱平日沉默寡言,想必也只認識你們幾個同伴了,而案發時,我和其他幾個護衛都在客棧,未曾離開過半步,只有你譚子峰身在審訊室,可以隨時抽時間離開,偷偷進去暗殺他們!還有你看到賈粱死亡前的表情了嗎?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爲他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對他出手。”
“呵呵!有意思,你挺聰明的!”
徐秋澗沒理會,道:“要說聰明,你也不差!知道直接翻牆進府衙,會踩到地上的草坪,會露出痕跡,所以還從糧倉的密室裡饒了那麼大一個彎,才偷偷進到府衙裡,作案倒也算高明瞭。若不是昨夜我和蔡宏三更天偷偷潛進那密道,還真不知道。”說着,伸出了左手,攤開手掌,一塊蛋黃色的碎玉盛放在手裡。“這你應該不陌生吧!”
譚子峰詫異,趕緊朝腰間摸了摸,卻是空空的,道:“你和蔡宏昨夜悄悄進了那密道?嘿嘿!看來你們早就防着我了,對不對?”
徐秋澗沒有直接回答,笑了笑道:“也正是你從密道潛進府衙,才讓我懷疑你就是扇幫的人,因爲黃道明說過,每年強徵多餘的糧食和錢銀都是由扇幫的人運走的,那條密道,恐怕除了黃道明自己外,就只有扇幫的人了,我說的是與不是?”
“哼哼!那又如何?”
“譚老大,沒想到真的是你?,說,到底爲什麼?爲什麼要殺賈粱,我兄弟幾人一向當你是大哥,你卻幹出這等事來?”這時,怒氣衝衝的展龍突然從不遠處的蘆葦叢裡衝了出來。指着譚志峰吼道。隨之蔡宏和另一個護衛也跟了上來,面色不善的盯着譚子峰。
一見三個從前的兄弟突然出現,譚子峰苦澀的笑了笑。“你們都來了!”
“譚老大,我真不敢相信是你殺死了賈粱,若不是昨天大人和我在我妹子家的酒窖裡,跟我講出了這個事實,我蔡宏可能還要被矇在鼓裡。我只想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蔡宏也一臉悲憤道。
“我和展龍也是聽蔡大哥在你們離開客棧後跟我們說的,沒想到真是譚老大你乾的,你好狠啊!”另一個護衛也憤然道。
譚子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才道:“原來昨天喝酒的時候,你們故意提到賈粱,是想試探我的!對不對?”
徐秋澗平淡着表情,點了點頭,“不錯!我是有這個想法。”
蔡宏也道:“昨天在酒窖裡,大人也給我講了,讓我故意在你面前裝出悲憤的樣子,看看你的反應?而且還約我昨夜三更和他一起去探府衙裡的暗道,尋找你留下的證據。”說着,蔡宏從身後取出一把月牙彎刀,道:“這應該就是殺害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兇器吧!”
譚子峰又是一陣狂笑,只是笑的十分苦澀,還帶着絲絲傷感,道:“徐秋澗,你果然厲害,我譚子峰輸的心服口服!”
大夥都看的出譚子峰是心有苦衷,緩和了一些表情,蔡宏問道:“譚老大,你爲什麼還要陷害賽哈智指揮使?”
“對啊!還有那封謀反信,爲什麼要說是瓦刺寫給賽哈智指揮使的?”展龍也問道。
譚子峰看了幾人一眼,冷道:“你們無需問那麼多了,既然我殺了賈粱,背棄了兄弟,要殺要刮,就由你們處置了!”
徐秋澗沉聲道:“你不說,那我來幫你說好了?”遲疑了片刻,道:“我雖然不清楚扇幫是何人帶頭建立的,但我猜它一定是一個與錦衣衛和東廠,甚至整個朝廷作對的神秘組織,我說的對嗎?”
譚子峰眼角一陣抽搐,但還是沒說話。
徐秋澗接着道:“其實你懂得蒙古文的對吧,你拿出那封賽哈智指揮使和瓦刺勾結的秘密信件,後又一再扇動我相信賽哈智指揮使是他們的奸細,我就有所懷疑你是居心不良,有一點,你到很聰明,就是你自己不肯承認懂得蒙古文,而是將信件轉接給展龍來念,若是你當時敢念出上面的字義,我可能立即就叫蔡宏等人抓你了。知道其中的字義後,我當時還以爲你們只是爭對的賽哈智指揮使,想利用我來除掉他,來打擊錦衣衛,但後來你一再把這件事都和瓦刺拉扯上關係,我這才發覺,你們是有更大的圖謀,你們希望的是慫恿皇上對瓦刺出兵,北上征討,而那時你們就可以乘機取勢了,是與不是?”
譚子峰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呆呆的看着徐秋澗,這個俊美的青年現在是讓他徹底拜服了,他聰明膽大,爲官更是清正不阿,若不是有所顧忌,他真想一輩子追隨他,可惜現在成嗎?臉上更顯苦澀了。
“這可謂是一石二鳥啊,既可以除掉賽哈智指揮使,也可以讓皇上將矛頭指向蒙古人。”蔡宏嘆道。
“那他爲什麼要殺賈粱啊!”展龍崇敬的看向徐秋澗,不解的問道。
“其實他沒有想要殺賈粱,也是迫不得已,他的真正目標是布政使和按察使,但要殺二人,賈粱必然會阻攔,他纔會痛下殺手的!”徐秋澗露出一絲傷感。
譚子峰感激的看向徐秋澗,沒想到徐秋澗現在還爲他說話。
“我猜得沒錯,其實,上次你主動請命代替蔡宏和展龍去追緝布政使和按察使就想殺了他們,再回來製造謊言,將這個殺人滅口的罪名推給蒙古人,對嗎!好在我沒讓你去。另外黃道明中了老鼠藥的毒,也是你給下的毒對吧!”徐秋澗又看向譚子峰問道。
譚子峰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現在沉默可能纔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徐秋澗又道:“原本你們是想犧牲黃道明和布政使以及按察使這三顆棋子,將之和瓦刺與賽哈智指揮使扯上關係,好實現你的陰謀,可惜我卻遲遲未將這件事上奏皇上,你們的計劃有些泡湯了。你害怕黃道明供出布政使和按察使,波及到你們扇幫,所以那天,你故意在手上塗滿了老鼠藥,借用扇他耳光的時候,手掌去觸碰黃道明的嘴脣,恰巧他又口乾舌燥,不停用舌頭舔嘴脣,所以不但中了你的計,也中了你的毒,手法很是高明。好在我當天趕來的及時,將他救了下來。才供出布政使和按察使二人是你們扇幫的成員。然而你也很謹慎,爲了安全起見,在給黃道明下毒之前,就悄悄潛進府衙將布政使和按察使先謀殺了!讓他們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