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孤真該把這兩人千刀萬剮！
秦德順見老朱這樣說，只感覺心裡一陣發酸。
“皇爺，要不您下個旨意，讓臨安公主進宮……”
老朱聞言搖了搖頭。
“不了！”
“臨安不願意見咱，咱就別給人家添堵了。”
老朱說完這話，就一臉蕭索地起身，回到臥室睡覺去了。
只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會兒惦記臨安，一會兒惦記大孫，一直折騰到後半夜，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老朱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老皇帝了，些許兒女情長，根本不被他掛在心上。
然而，當他上完早朝，回到幹清宮的時候，看到一個猴崽子在自己的御案上一通翻找，登時給他氣得跳腳直罵。
“玉璽在桌子下邊的暗格裡！”
“殿下不用管是孔子還是老子，您只要知曉其中的道理即可！”
“知道！”
兩人到了文華殿，看什麼都新鮮。當看到藍春等一干勳貴子弟，在文華殿外邊站崗，兩人頓時有點踟躕起來。
孔彥縉聞言心虛的道。
“女兒特意備了午膳，您不過來嚐嚐嗎？”
“知道啦！”
這是朱允熥的習慣，每當遇到不懂的事情，就會找三個師傅商量一下，詢問他們三人的意見。
朱允熥見藍春已經進入狀態，當即不再理會兩人。反倒是李芳有點擔心，擔心弟弟在藍春的手底下會吃虧。
“臨安……”
老朱聽到這話，當場驚呼出聲。
這兩層ｂｕｆｆ加身，兩人還真是不怕任何人。
藍春這話有點僭越了，但他仗着自己比朱允熥都大一輩，也就大咧咧地說了出來。
藍春聞言翻了翻眼睛，滿心不喜的道。
“皇爺爺，您這是防我呢吧？”
朱允熥聽到這兒暗暗點點頭，這句話確實是孔訥他家老祖宗說的，就藏在論語裡。
皇太孫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從皇帝陛下手裡搶印璽？
雖說他事出有因，想幫大孫把把關，讓大孫在軍演上出一把風頭。但沒掏錢就是沒掏錢，說破天去他都不佔理。
“李祺呀！”
朱允熥撂下這話，對着邊上的李芳李茂說道。
老朱看到許久未見的大女兒，輕輕拍打着女兒的後背，哽咽地安慰道。
“皇太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趕緊跟皇太孫過去吧！”
“孫兒當然信得過了！”
李祺拿着聖旨看了又看，見上邊的字跡怪異，不由問了一句。
朱允熥察覺出這幾個少年的不對付，主動對着藍春介紹道。
老朱被這話“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看到鞭子別在逆孫的腰上，隨手就將鞭子抽了出來，對着逆孫的屁股就抽了上去。
“你沒看我剛剛捂着屁股出來麼……”
現在見他重拾自信，更是真心爲他高興。
如果從身份地位上說，兩人應該比藍春尊貴許多才對。
至於像影視作品裡那般，說撿了別人的任命書就能冒名頂替當官，那幾乎不可能存在的。
李祺見兩個兒子心都快飄沒影了，趕忙笑着揮揮手道。
藍春見到兩人時臉色也不好看，如果不是看在皇太孫的面子上，他可能連正眼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咱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目光要放長遠，心胸要放開闊點。”
朱允熥聞言，滿臉不悅的道。
朱允熥將李芳的手放到孔彥縉手裡道。
孔訥一進入會議室，高明、秦亨伯等人趕忙起身相迎。
“孫兒早就放着您這手呢，剛剛一進宮就把您的鞭子給拿下來了。”
“晚嘍！”
“殿下身居儲位，天下歸心，只須上敬陛下，下撫黎民，天下臣民無不歸心，又何必逐利焉……”
“你個逆孫又在翻啥！”
“我就當個文職吧，給皇太孫謄寫下文書之類的就行。”
“你這次又要幹嘛？”
“兩位表哥就別傻站着了，跟我去文華殿轉轉吧，我給你倆也搞身鯊魚服穿穿！”
老朱一聽這話，趕忙鬆開手，任憑逆孫去折騰。
“畢竟，孫兒跟他又沒殺父之仇，他還得指望孫兒給他家平反呢！”
“伱打算讓誰當指揮同知？”
“雖說有陛下寵幸，但您也不該任意妄爲。”
朱允熥解決了兩個表哥的事，這才進入自己的小內閣，招呼三個師傅開會。
不過這話不能說，說了就太傷大女兒的顏面了，只能憋在心裡鬱悶。
“不是！”
所謂官憑，就是大明版的任命書。
一般新官上任之前，還會派其上司帶着他赴任。一邊是做個見證，一邊是爲其壯威。
“好嘞！”
“這好說，微臣當年也是辦過不少差的。”
朱允熥一聽這話，敢情這些人都是老相識，而且還是有過節的那種。
藍春聞言哈哈大笑着上前，一把拍在李茂的肩膀上。
朱允熥見兩人做好了選擇，當即對藍春道。
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皇太孫回來，又怎麼知道皇太孫要開會？
朱允熥朝着會議室外孔彥縉所在的格子間看了幾眼，然後笑着起身相迎。
老朱聽到這個聲音，眼眶瞬間溼潤了。
按照大明律法，任何官職的任命都要有吏部的文書官憑，印信等物。
只是今天有點小意外，幾個人剛剛在會議室做好，就看到文臣之首的孔訥拄着柺棍走了進來。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指揮同知可是個從二品的官職呢，別說朝廷的，就是你文華殿都沒這個權力……”
現在聽朱允熥這樣說，兩個少年早就心癢難耐。只是沒得父親命令，兩人不好擅自行動。
朱允熥一聽這話就知道，李祺心裡對皇爺爺有芥蒂，不想進幹清宮謝恩。
“你倆確實該想想這個問題，我這裡雖不分什麼文職和武職，但具體做事的時候還是有點區別。”
朱允熥聞言從腰裡拿出一根鞭子晃了晃道。
皇太孫這麼得寵，自己將來從他手裡將“韓國公”的爵位要回來就更穩當了！
“孫兒打算讓大姑父當這個指揮同知！”
老朱鬱悶了半天，這才酸溜溜地說了這麼一句。朱允熥聽了，理所當然的道。
“我可沒大哥的文采，還是讓我給皇太孫跑跑腿，乾點雜活之類的吧。”
孔彥縉聽到朱允熥的呼喚，當即放下筆從裡間跑出來。看到朱允熥領着一個少年，趕忙上前詢問。
“微臣定當不負皇太孫所託，一定幫您好好看着靖海軍！”
李祺聞言期期艾艾的道。
“你不用擔心藍春，藍春除了嘴上愛佔點便宜外，別的都還好，不會對李茂區別對待的。”
“微臣小時候跟父親去過他家，還被他倆搶了一把彈弓呢！”
“這不是父皇寫的吧？”
“這話是老子說的，不是你家先祖孔子說的……”
“孔兄，你祖父長啥樣呀，我能進去看看嗎？”
“嗷！”
“呃呃……”
“爲政之道，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
朱允熥聞言囑咐道。
“你倒是信得過他……”
“這是我隨手寫的，但印璽是真的，是我親自從皇爺爺手裡搶過來的！”
雖然他們三人快煩死這跟他們搶徒弟的老頭了，但又不得不敬着這老頭。
孔訥聽到這話，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至於他們的父親，更是娶了大明長公主，當朝第一駙馬。
朱允熥聽到這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甩出一句孔子的話懟回去。
李祺聽到這話又是一陣無語，心道這也算責罰？
不過，轉念一想，李祺也就釋然了。
畢竟，藍玉充其量只能算後起之秀，還是在常遇春死後，沾了開平王常遇春的光，這才被皇帝陛下重用。
“孫兒不白佔您便宜，孫兒封個指揮同知，還您一個女兒！”
這種事別說普通皇子皇孫了，就是當年太子殿下也不敢啊！
“陛下沒責罰您？”
“搶？”
上次這逆孫偷用他的玉璽，被他按在凳子上打了好幾十鞭子。這纔過去多久啊，這孫子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咱的鞭子呢！”
“在這兒呢！”
只是他們倆這麼叫了，心裡肯定就不舒服了。
“藍春見過兩位大侄子！”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爲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這兩位是臨安公主家的兒子，這個是李芳，那個是李茂！”
“其實靖海軍那邊也沒什麼事，士兵的訓練科目，我早就已經下發到每一個百戶手裡了，大姑父只要幫我盯着點，讓他們訓練的時候別偷懶就行。”
朱允熥重重地將印蓋下去，隨即反問道。
臨安聽着父親哽咽的聲音，再也裝不下去了，飛奔着撲到父親的懷裡，抱着父親失聲痛哭。
李祺聽到這話的時候，臉上終於恢復幾分自信。
朱允熥應聲而叫，隨即抱着聖旨就跑了出去。只是跑到門口的時候，朝着老朱做了個鬼臉。
“您老往我的海軍裡摻沙子，我就不能給海軍找個都指揮使同知了？”
然而，李芳和李茂可不傻，他們知道自己是投奔誰來的，只是看向朱允熥，沒搭理冒傻氣的藍春。
“殿下，藍春那人……”
“你以後就跟孔彥縉混……”
“大姑父先看看，看完送去吏部，讓吏部照着聖旨上的內容，給您寫一份官憑！”
自己這兩天偷着看《道德經》，順嘴就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以後李茂跟你混了，你可不許欺負人家！”
李芳、李茂一聽這話，也差點被噎住。
藍春聞言冷哼一聲道。
朱允熥聞言笑嘻嘻道。
孔訥就跟沒聽見似的，開口就是說教。
“你要想掌大權，等咱嚥了氣再說！”
自己咋把這茬給忘了，這廝比自己還大一輩呢！
朱允熥聽到這話，當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父皇！”
“沒啥稀奇的，就是一個臭脾氣的倔老頭，打人老疼了……”
“須知治天下如烹小鮮……”
“責罰了呀！”
李茂見自己的上司竟然是藍春，小臉當場就垮了下來。
“微臣就不進去了吧，想來陛下也不願意見我……”
老朱氣哼哼的坐到龍椅上，靜靜地看着逆孫在桌子底下捅咕，直至逆孫將玉璽拿出來，使勁地哈了口氣，要往聖旨上蓋章之時，他這才伸手將逆孫給拎了過來。
“父皇！”
相對來說，他們的祖父李善長，那可是開國後第一批獲封的功臣李唯二的公爵，被譽爲大明開國第一功臣，能比肩漢代的蕭何的！
朱允熥見兩人看向自己，也就着藍春的話問道。
“咳咳！”
幹清宮外，李祺看着朱允熥一手攥着聖旨，一手捂着屁股從裡邊跑出來，他剛要跪下接旨，就見朱允熥將聖旨塞到他懷裡了。
老朱聽到這話，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
只是祖父老年昏聵，參與到了胡惟庸一案之中，將他們家的前程全都斷送了。
“文華殿這邊，武職的事歸我管，你以後就是我手底下的兵了，哈哈哈！”
“以後你們同殿稱臣，更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提攜！”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世襲衍聖公，還是大明的文官領袖呢。
李芳、李茂聽到這話，趕忙扔下父親，跟着朱允熥奔向文華殿。
不過，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他這個當晚輩的只能建議，不能干涉。
“皇太孫殿下，您這段時間倒行逆施，可是幹了不少天怒人怨之事！”
因此，兩人在看到藍春之時，竟然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是父皇不好，是父皇對不住你……”
在孔訥坐下時，小格子間裡的李芳聽到動靜，非常好奇地朝會議室張望。
“你大姑父不是提督京營呢嗎？”
“暗格？”
朱允熥聽到這句“大侄子”，恨不得將藍春發配去看城門。
“女兒不孝，讓父皇記掛了，嗚嗚嗚……”
“老夫忝爲太傅，皇太孫這邊開會，怎能不知會老夫一聲？”
上次的事情他本就有點理虧，大孫籌辦海軍，大明朝廷一文錢沒出，他直接扔過去個都指揮使，咋看都有點過分了。
“不是那個，是臨安姑姑家的姑父……”
不過，他好歹也是文臣領袖，一代宗師，臉皮的厚度還是不錯的。
“怎麼了，皇爺爺信不過他？”
“以後他就是你的兵了，給孤好好帶帶他，看他適合做什麼，就給他分配點什麼事做！”
老朱見狀狠狠地瞪了眼大孫，隨即惡狠狠的道。
不管咋說，咱也算他的殺父仇人了，咱哪敢把兵權交給他？
“兩位大侄子打算來文華殿乾點啥差事？”
“孔彥縉！”
“哎呀呀，孔太傅這是說的哪裡話，孤正想派您的大孫孔彥縉去叫您來着，卻沒想到您自己過來了！”
“謹遵皇太孫諭旨！”
朱允熥知道自家大姑父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付給他。
老朱聞言沒搭理大孫，心想咱還真信不過。
不過，從祖輩那邊論，他們倆還真得管藍春叫一聲叔父。
老朱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吐血，這逆孫不能要了，這就開始咒他早死了！
“對了，你晚點進去謝恩，現在皇爺爺正跟大姑姑執手相看淚眼呢，估計沒有一刻鐘哭不完。”
兩人來京的路上，就一直聽朱允熥吹他的“鯊魚服”說穿上可威風了，比錦衣衛的飛魚服還好看。
老朱聽到這話滿臉的不解，可正在他不解之時，突然聽到偏殿方向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藍春畢竟是少年心性，見兩個昔日看不起自己的人管自己叫叔叔，當即開心得哈哈大笑。
“小氣鬼！”
“哦，原來是這事啊。”
“諾！”
“去了文華殿，要聽皇太孫的話，不許給皇太孫惹麻煩！”
李芳見朱允熥這樣說，靦腆地笑道。
“您費這勁幹嘛，這玩意不早晚都得傳給我嗎？”
“文的還是武的？”
朱允熥趕忙彎腰看向桌子底下，果然看到桌子下方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凸出的暗格。
藍春好端端的提輩分幹嘛，平白的讓人尷尬。
“啊！”
“咱這不沒嚥氣呢嗎！”
李祺聽到“搶”這個字，整個人都蒙了。
“大姑父？”
孔訥之所以能這麼快摸過來，只是因爲有孔彥縉給他通風報信。
“皇爺爺，您把玉璽藏哪兒了？”
李茂從小就不安分，根本坐不住板凳，想都沒想就說道。
“藍春叔叔好！”
“好好！”
“殿下，您有什麼事情吩咐？”
“孔太傅！”
“不見就不見吧……”
“孤雖然逐利，但既不傷天害理，又不……”
朱允熥本來想說“不擾民”來着，可一想到江浦縣發生之事，只感覺臉上一陣發燒。
這該死的王登科，該死的馮朝陽！
孤真該把這兩人千刀萬剮！
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