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的眸中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擠眉弄眼,故作玄虛的道:“外面黑燈瞎火的還能幹啥啊,你說是吧。”
衆人的面色露出瞭然的表情,紛紛哈哈大笑,赫連菁華早就不勝酒力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現在整個大賬裡,就只有他們三個大男人,不多時,便從裡面傳出了喝酒劃令的聲音。
風無邪是被君夜離抱着回的營賬的,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抱裡,風無邪偷偷的笑着摸了摸紅腫的嘴脣,臉上露出嬌羞之色。
進了賬內,君夜離把她放到了厚厚的毛毯上,神情凝重,伸手出在風無邪的眼前來回晃。
“現在可看得清?”
風無邪嗤笑一聲,把他的手拿下來:“我又沒有瞎,你晃個什麼勁兒啊?現在不過是視力模糊而已,那感覺就像近視。”
“近視?”君夜離不解的問。
“意思就是看人會模糊,但還沒有達到看不見的地步。”
聽風無邪如此說,君夜離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心中滿是心疼的責備:“你出了事,爲何不告訴我呢?真是該打。”
嘴上說着打,可是卻已經把風無邪攬在了懷裡,君夜離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你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很無能,連自己的娘子都保護不了,我不配爲男人。”
在風無邪的心裡,君夜離一直都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他身上的那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無一不讓風無邪着迷。
可是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眼疾,竟然能讓他方寸大亂,質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風無邪感動的同時,心裡卻是滿滿的心疼:“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我能治好自己,真的,你相信我。”
她的能力君夜離又豈會不知,深深的嘆息一聲,將風無邪無聲的擁的更緊一些。
“我知。”
因爲君夜離想要儘快平息這邊的事情,所以決定明日一早,就往回返。
當他提議回去的時候,寒夜飛不免有些着急:“怎麼這麼着急?這纔剛來一天。”
“免得夜長夢多。”君夜離幽幽的道,眼睛卻瞄向了風無邪的方向,其實他們可以在這裡多呆幾天的。
只是風無邪的眼睛有傷,他耽誤不起,更是怕李安那邊起疑心。
所以一隊人整裝過後,便往回趕。
赫連菁華也自然跟着風無邪他們一同回去,寒夜飛一直送他們到轆轤河才停下。
平安候府。
今天日的平安候府一反往常的肅靜,早早的就有丫鬟奴僕開始打掃庭院,原因無他,只因今天李安得了消息,監軍大人帶着公主正在往回返的路上。
他的心中甚是得意,一想到能夠與公主成親,這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心中就不由的樂開了花。
他不費一兵一卒,不僅停息了與北漠的戰爭,還能抱得美人歸,到時候大王必定重重有賞。
區區一百萬兩銀子,算什麼,李安越想越得意,不自覺的便哼起了小曲兒。
張猛從外面進來時,便看到李安正拿着茶壺唱着小曲兒,那叫一個愜意
。
可是一想到李安讓他辦的差事,眉頭便擰成了一團疙瘩,他小心的走到李安的跟前兒,恭聲道:“候爺。”
李安回過頭來,見是張猛,便笑道:“回來的還挺快,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張猛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直到見李安要急眼了,這才小聲兒的道:“人是帶回來了,但對方獅子大開口,要這個數。”
顫巍巍的伸出兩個拳頭,李安差點兒沒有背過氣去,一巴掌就打到了張猛的臉上。
“簡直是廢物,公主的身價纔不過一百萬兩,他什麼身份?比天王老子還尊貴啊?要兩百萬?”
張猛重重的捱了一巴掌,眼前冒起了金花,知道自家主子喜怒無常,強忍着疼痛也沒有敢吭聲,只是捂着臉小聲兒的道:“候爺,小點兒聲兒。”
“咋地?在我自己的地盤,我還不能大聲嚷嚷了?”李安一把將茶壺扔在了地上,咣噹一聲脆響,茶壺被他扔了個稀巴爛。
他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心裡盤算着丟的這點兒的銀子,可是算着算着,臉色又由陰轉晴起來。
踢了一腳正在地上撿碎片的張猛:“別撿了,起來。”
張猛一臉不解,看向了李安:“候爺,有何吩咐?”
“去,拿着這把鑰匙,去庫裡支點銀子,把那位大爺給我請來。”李安把鑰匙交到了張猛的手上,一臉正色的道。
鑰匙是鎏金的,上面刻着大丹王庭螣蛇的圖案,極其華麗。
張猛伸出去的手,卻猛的縮了回來,驚恐的看着李安道:“候爺,這,這可是將士們的軍餉,是不是有些不妥?”
“本候爺說使得就使得,讓你拿你就拿,少他孃的廢話。”李安惡狠狠的瞪了張猛一眼。
張猛被嚇的身子一哆嗦,急忙把鑰匙抓在了手裡。
待他將要轉過身時,李安又喊住了他:“慢着,本候爺親自去會會這個上官清越。”
張猛還想說什麼,但李安已經擡腳走了出去,他也也得跟在了後面。
這裡是李安的地盤,上官清越被他們安排在單獨的一座院落裡,有正房還有偏房。
雖然比不得京城裡達官貴族住的地方,但也算得上是清幽雅緻,可縱然是這樣,上官清越也是嫌棄的不行。
想起君夜離的囑託,他也好忍了下去,不多時,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上官清越端着茶杯的手一頓,狹長的眸子微挑,似是未感覺到有人闖入,只顧品着香茗。
很快,一片黑色的衣袍便出現在他的面前,皁白的靴子在上官淺越的面前站定,來人帶着審視的目光在他的頭頂打量,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上官清越?”
從李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上官淺越頭頂的白玉簪,他舉着杯子的手擋住了他的容顏。
“是。”聲音悅耳動聽,猶如天籟之音,上官淺越放下茶杯,朝着李安清淺一笑:“李大人,久仰。”
媚眼如絲竟比女子還要妖魅動人,眼如明月,脣若含丹,可偏偏他的言行舉止,又不帶一絲的女氣。
如此禍國殃民的妖孽
,竟然是一個男子。
李安的喉嚨快速的聳動了一下,明明自己纔是身份尊貴的候爺,可是在上官清越的面前,竟然覺得自己卑賤的如地上的爛泥,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唯恐玷污了他。
妙人啊,真真是一個妙人啊。
李安張着嘴僵在了原地,那情形彷彿像被攝了魂兒一般,三魂早已經丟了七魄。
早在來時準備好的一系列的措辭,全都丟在了腦後,還是張猛拽了一下的他的衣袖,李安纔回了魂兒。
“啊,是,上官公子真是玉樹臨風,李某有幸識得公子,真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上官清越心裡噁心的不行,但臉上卻帶着溫潤的笑意:“大人謬讚了。”
李安清咳了一下,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又繼續道:“此次有無雙公子出手,必定會馬到成功,銀子我已經帶來了。”
站在旁邊的張矇眼睛瞪的溜圓,表情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剛剛還罵人家不是東西來着,怎麼一轉眼就換成了一副奴才相?
果然,長的好看的都是妖精,專門勾人魂魄的妖精。
聽到銀子兩個字,上官清越的臉色才帶出笑意來,看向了李安:“大人真是爽快,不過我最近聽到不少風聲,聽說長亭山藏有寶藏,不知是真是假?”
李安的面上一僵,隨後點頭道:“寶藏一說由來已久,都是出自山野村夫之口,這作不得真。”
“那這麼說,是有此事嘍?”上官清越微微眯眼,眸中斂盡萬華風情。
“都是傳聞,誰也沒有真正見過。”李安打起了太極,將自己擇的乾乾淨淨。
上官清越點了點頭:“如此一來,我倒真想去見識一下。”
“只要公子替我除了那個心頭之患,我保證無人敢靠近長亭山,讓公子專心尋寶。”李安把胸脯拍的當當響,看着上官清越極美的容顏,心中也滿是不捨。
寶藏一說都是傳聞,但那長亭山內卻是沼氣瀰漫,就算有人進得去,那也是出不來。
上官清越如果敢冒然闖入,只怕連屍首都落不下。
如此佳人如果隕落,也實在是可惜了。
上官清越輕輕一笑,妖豔的紅脣勾起,只覺得頓時萬物都黯淡無光,對着李安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此事大人放心。”
聽得上官清越如此說,李安的心纔算安下來,對着他拱手道:“一切拜託無雙公子了。”
“只是不知公子用什麼法子,可否透露一二?”李安問道。
上官清越真心的瞧不起他,鳳眸一眯眼尾一挑,竟生出幾分凌厲的氣勢來:“怎麼?候爺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不敢,不敢。”李安和張猛急忙彎腰賠不是,生怕惹怒了這尊大神,眼前刮過一陣風,待他們擡起頭時,屋內早就沒有了上官清越的影子。
李安的額頭滲出一層細汗,怎麼這幾天他遇到的人,全是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武林高手?
一個風無邪是如此,上官清越也是如此,而他只不過是鬼王手下的一員而已。
那鬼王,又是何等厲害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