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再看就捶爆你腦袋！”一個和畫像裡極爲相似的紅頭髮藍眼睛的中年男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盯着莫瑤嘰裡咕嚕地罵她。
想向前揪起莫瑤的衣領時，卻被她反應敏捷地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
“沒用的東西！”沒抓到她這人惱羞成怒地啐了一口。
莫瑤靈活的一跳，還好，沒沾到這人的口水。
向清惟見狀，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把莫瑤護在身後。
“這人太可惡了，”她脣角勾了勾，淡淡地說，“說話這麼難聽，還吐口水，姐現在心情很不爽，極度不爽！“
只是看了一眼就像地獄的惡鬼一般凶神惡煞地咆叫着，不過……莫瑤也不是省油的燈。
莫瑤眸底透着詭冷的光，轉過身，裝作沒事人一般，舉起畫像，語氣卻幽淡，用極流利的西語問，“你認識畫裡的人嗎？聽說現在官府要通緝他，抓到賞金一百兩黃金，現在很多人說翻遍整個呂宋都要找到他呢！”
那洋人不耐煩的擰眉，直想揍人一頓的表情。
轉頭，一臉詫異，似乎沒想到眼前的人不但能聽懂他們的語言，還把他們的語言說得這麼流利。
而且……他用眼角的餘光微微瞄了那畫像一眼，紅色捲髮，藍眼睛，臉上還有一顆很明顯的痣，簡直和他一毛一樣！
瞳仁流露驚恐，心跳驟然加快，難不成……他真的被人通緝了？
立馬掩住臉，說了句不認識，落荒而逃。
莫瑤看着他逃跑的身影，不禁暗暗自爽。幸好他只是瞄了一眼，如果再瞄一眼的話就騙不了了。
看來這人也是做了不少虧心事！
“對了，他怎麼了，這麼害怕的樣子！”向清惟笑着問。
“他以爲自己是通緝犯，哈哈哈！”
“莫公子，想不到你的佛朗機語這麼好。”向清惟臉上溫柔的笑意掠過一絲驚訝，原本他以爲莫瑤只是略懂，沒想到這麼流利。
他的表情很複雜，一瞬間，許許多多的思緒涌入他的腦裡，繁雜紛擾，難以形容。
“只是略懂，略懂……”沒注意他複雜的神情，莫瑤淡淡笑了笑，對旁邊的馬車招了招手，“這個紅毛不對，轉戰下一個！”
看天色，很快又要準時下白開水了。
趕在下白開水之前，莫瑤和向清惟找到了第二個地點。
客棧裡坐着一個紅色捲髮藍眼睛臉上一顆痣的洋人。
趁着他不注意，他們跟着找了個角落位置隔遠細細觀察了一下，這人也不對。
如果第三個還不對，米娜母女看怎麼收拾她倆！莫瑤忿忿地抓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天色漸漸暗下來，很快下起了大雨。
天地間恍如籠罩在一層白霧裡，萬物若隱若現。
“莫姑娘……”
莫瑤微微一愣，顯然對向清惟忽然這樣叫她有點驚訝。
“謝謝你來救我。”他語氣誠懇，望着她，眉梢眼底，皆是溫柔。
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弄得有些尷尬，莫瑤哈哈擺了擺手，“客氣啥啊，真是的……”
兩人一下子陷入詭異的靜默，見勢不對，她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說，“如果換作我被抓了，向公子也會救我的吧？”
“當然，”他微微一笑，如雪白錦衣折射出清澄而堅定的光芒，“無論多麼困難我都會救你的。”
“那就對了，向公子也會救我的嘛，放心，”她眼有笑意，“向公子被抓一次，我就救一次，抓兩次，我就救兩次……抓十次，我就救十次，抓多少次，我就救多少次！抓到天涯海角，我就救到天涯海角！”
向清惟脣邊的笑意一僵。雖然聽到她說抓多少次就救多少次，天涯海角也救，內心很溫暖很感動纔對。
但總感覺怪怪的，好像被人詛咒了很多次，不停地詛咒的感覺。
無論如何，他都用充滿感激和很複雜的眼神向她點頭道謝。
***
白開水終於停了，外面又開始悶熱起來。
莫瑤和向清惟正準備趕去第三個地點的時候，只見客棧大門走進一個紅色捲髮藍眼睛的男子，而且他臉上還有一顆痣。
他倆雙目對視，驚呼一下，怕被他看到，轉身往就近的一個位置坐下。
今天什麼日子，居然同一個地方又出現一個一毛一樣特徵的人。難道紅毛大痣大聚會？
紅髮男子撣了撣衣服上的水珠，和掌櫃打了聲招呼，就在他們旁邊的位置坐下。
“想不到這裡還有兩個明國人。”他喝了一口茶，側眸斜睨了他們一眼，作秀一般的在他們面前顯露他那不自然的漢語。
他的樣子和畫像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個聲音，和她曾經見過一次的紅髮男子感覺極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自動送上門來了。
尋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的那一刻，她內心忍不住的激動澎湃。
看到她一臉激動，亟不可待的樣子，向清惟已經明白了。
向清惟壓住內心的興奮，拿着摺扇對他優雅拱手微笑，“聽閣下言語似乎對我們大明很熟悉。”
“那當然，明國有什麼地方我沒去過。”他輕哼一下，語氣猖狂囂張，“我去的地方比你們這種明國人還多呢，沒見識的明國人！”
向清惟止住內心的怒氣，臉上依然是優雅清貴的笑意，“閣下難道是商人？”
聽向清惟提起商人這兩個字，紅髮男子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眼神張揚邪肆，盡是得意，“我在明國經商好多年了。”
見向清惟不說話，他又繼續說，“跟你說，在你們明國做生意真是太容易了，明國人真是愚鈍不堪，我根本不用花什麼腦筋就賺了很多錢……”
胸腔裡血氣翻騰，向清惟放下手，眼簾垂下，緊握拳頭才能止住他內心的火氣。
這人侮辱他們大明，不但騙了他爹，還侮辱他爹，不可以輕易放過！
莫瑤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安撫他。
他擡眸，儘量用最平靜的語氣對他一字一句說道，“賺了那麼多錢，真是恭喜你了！”
紅髮男子擺了擺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低頭喝茶，“和你們這種愚鈍的明國人真是溝通不了，不說也罷！”
可是他們很想和你說話哦！向清惟好看的雙脣緊抿成了一條直線，盯着他的眼神像燃燒的雪，結冰的火。
沒過多久，紅髮男子吃完了茶點，離開客棧，莫瑤和向清惟也快步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