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白衣男子轉過頭時，莫瑤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緩緩而來，修長的身形清瘦卻更顯飄逸。
白衣翩翩，三千如墨般的髮絲不時在微風中拂動，迎風飄落的粉色花瓣，彷彿一副靜止而唯美的畫卷。
男子如同雕刻般完美無瑕的臉此刻掛着淡淡的笑容。
“艾瑞……克？”她的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瞠大了眼睛，一直牢牢盯着他。他……怎麼和艾瑞克長得這麼相像？
天底下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嗎？是人還是鬼？
是鬼嗎？鬼是不會出現在陽光下的，那麼這個應該是人。
她立刻否定了鬼這個念頭，不否定也不行，她不能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艾瑞克躺在血泊中，離她而去的那一幕，她真的可能會把眼前這個男子錯認爲是艾瑞克。
想起那一幕，一陣揪心，心口脹痛。
“姑娘沒事吧？”看着她滿臉痛苦，向清惟走過去，想扶着她，但想起男女授受不親，雙手遲疑，不知怎麼辦好。
“我沒事，謝謝。”莫瑤很快速地確定這人不是艾瑞克，她臉上恢復成一慣的平靜面容。
看到他雙手遲疑，不知怎麼辦好尷尬而略顯笨拙的模樣，莫瑤覺得這男子有一些……可愛。
“姑娘剛纔說什麼？艾……瑞克？”看到她沒事，他雙手很自然地放在身後。
“沒什麼，很抱歉，我認錯人了，我有事先走了。”她轉身欲想離開。
既然混帳太子朱厚照失約了，正合她意，她也可以藉此理由和他劃清界線，最好當作沒有遇到過，有多遠離多遠。
“姑娘約的是朱公子吧？”男子清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正好打消了她僥倖的念頭。
她不得不再轉過身，對上這張酷似艾瑞克般俊美的臉。
“你是？”莫瑤硬着頭皮問，她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她就知道自己運氣不會這麼好。
“很抱歉，我沒有介紹自己，我是朱公子的……”他略挑眉，頓了一下，“朋友，我姓向，名清惟。”
向清惟？
她微微一愣，原來眼前這個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公子了，讓衆多京城千金小姐包括李若雪視爲白馬王子的人。
還以爲他是什麼樣子，原來和艾瑞克一個樣。
也就是說，艾瑞克的顏值在這裡是可以當京城第一公子的，習慣了艾瑞克的現裝，她從沒發現他的古代裝扮能如此俊美，如果艾瑞克還在世上知道的話一定樂壞他了。
艾瑞克的外貌相當俊朗，可能長期在槍林彈雨的環境下，更顯陽剛之氣，而眼前的向清惟則偏清雅的翩翩公子多些。
還有，他剛纔自我介紹說他是朱公子的朋友，也就是說不準備扯出混帳太子朱厚照的身份了。
不過，他愛咋樣就咋樣，她沒興趣。
“朱公子是不來了嗎？”不來的話她就走了。
“姑娘稍等，朱公子今天有些事要稍晚纔來，”看着她又想離開的表情，向清惟趕緊喊住她，“向某很冒昧過來，是有一件事和姑娘商量。”
“商量？”她不認爲她和他有什麼商量的。
向清惟又開口了，“不是商量，正確的說應該是拜託，求姑娘幫忙。”
“哦？”莫瑤輕挑眉，“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莫瑤。”
向清惟發現她是一個耿直爽快的姑娘，俊美無比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
“是這樣的，朱公子非常想跟莫姑娘學功夫，可以幫一個忙，教他一下嗎？”
莫瑤眨了眨眼睛，想也沒想就脫口道，“這個忙，可以不幫嗎？”
本來她就不想和混帳太子朱厚照有任何關係，最好當作不認識，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答應了，她就撇不清關係了。
雖然這也不算什麼關係，但最好沒有任何關係。
對於她這個反應，向清惟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皇太子說這姑娘答應教他，估計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強迫別人的。
雖然皇太子人不壞，也沒什麼心眼，但到底被陛下寵壞了，做事任性只想自己，不理別人感受。
所以被別人敷衍嫌棄也很正常。
“如果朱公子對莫姑娘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向某先在此陪禮道歉，”他烏黑的眸子很清澈，宛如池中的泉水，“朱公子年齡還小，他並無惡意，他真的很有誠意想跟姑娘學功夫的。”
莫瑤頭皮一陣發麻，說到這個份上，她拒絕幫忙，和一個小屁孩計較太多，又顯得她很小氣。
“向公子言重了，朱公子並沒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只是，”她的眼睛突然變得清亮，“我和朱公子有約定，只要他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會教他。”
對，她幹嘛有滿滿的負罪感，好像欺負一個小屁孩，對方是混帳太子呢，不是普通的小屁孩，不能和普通的小孩相提並論。
況且，混帳太子看樣子都有十五六歲了，擱在現代都要上高中了，擱在古代是可以娶親成家的，也不算小了。
還有，她又不是不教，他能把答案說出來，她一定教。
只是，呵呵，答案嘛，她說了算……
見向清惟遲疑了一下，莫瑤又開口，“難道向公子認爲朱公子回答不出來？我看朱公子挺聰明的，對他來說應該易如反掌。”
好吧，免爲其難套點高帽吧，按着她的思路走就對了。
這時他俊美的臉上笑容微微一斂，臉上掠過一絲惆悵，“今天向某冒昧來找莫姑娘的用意就是，朱公子估計達不到莫姑娘的要求。”
重要的是，他不想皇太子爲了他那些一天一個樣所謂的興趣，把老百姓折騰來折騰去。
平時皇太子再胡鬧，只要不涉及到老百姓，在宮中怎麼玩，他都隨他，只是這次有些過份了，再不抑止，皇太子以後只會更變本加厲。
那就是大明的禍了。
他不能爲陛下爲大明做些什麼大事，只是希望在皇太子一步步成長的道路上能略盡綿力，讓皇太子不要走上歪門邪道。
有一個像當今陛下這樣聖明的君主纔是大明的福氣。
希望大明的這份福氣能得到延續。
她望着他，心裡有些微動，沒想到這個向公子說話如此直接坦白，她原以爲他會爲那混帳太子說一堆好話。
再不然會用什麼好處讓她答應，可是他並沒有，他很實事求是不含糊。
這令她對他稍稍有些欣賞。
但，欣賞歸欣賞。
拒絕還是要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