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莫瑤一如既往，早到。
一大早，朱公子一如既往，遲到。
已經上了幾節課，朱厚照就沒有準時來上過課，別說準時，稍微來那麼早一點點也行。
好像準時能要他的命一樣。
莫瑤都差不多要氣死了。
害得她每一次都要找藉口出來，還好最近李若雪不知道爲什麼嘴巴饞了很多，經常要她出去買零食，她纔有理由溜出來。
像昨天李若雪突然說想吃冰糖葫蘆，要她趕緊去市集買，她好不容易纔哄好今天早上去買，早點買好早點回去，免得外出時間過長惹人懷疑。
結果這該死的混帳太子每次都遲到。
向清惟說得對，她不應該對這混帳太子太較真，氣壞自己。
所以，爲免氣壞自己，她，應該把氣發到他的身上纔對。
誰令她不好過，她就讓誰不好過。
“全身挺直，用力一點，不用力，什麼時候才把基本功練好。”莫瑤高冷的眼神，拿着修長的木棍對朱厚照的動作指指點點。
練完青蛙跳，她剛剛指示他練俯臥撐，指示完很悠悠然地拿着一個梨子在吃。
朱厚照一邊做俯臥撐，一邊不服氣地瞪着她。
這個女人，他現在嚴重懷疑她是不是拿教武的藉口來公報私仇。
但他有什麼得罪她，又沒罵她，又沒虧待她，酬金還比一般教武的老師高。
他想來想去就不覺得自己有得罪過她，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也有可能是她嫉妒他天賦異稟底子好，也對，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容下優秀的人，而且這個優秀的人極有可能以後比自己還優秀。
想來想去，他就覺得只有這個原因才符合現在這種情況。
“別瞪着我，好好練，我是爲你好，誰叫你底子不好，以前沒用功，現在只能將勤補拙，有一句話叫，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莫瑤斜睨着正在鍛鍊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的就是你，以前不努力，現在就要還，如果你熬不下，可以走，課程可以隨時結束，我這裡隨時歡迎。”
“莫老師教誨得對。”很難得，朱厚照沒有反駁，還認同，只是這句話是從牙縫裡咬着出來的。還、還、還，還個屁！站着說話不腰痛！
他偷偷地瞄了旁邊一眼，發現丁勇沒了蹤影。這個小兔崽子溜得比他還快！
“專心點，不要分神，注意力要集中，不然容易出事故。”莫瑤吃完梨子拿着木棍走過來，剛好發現他在鬼鬼祟祟的瞄來瞄去。
他低低切了一聲，做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能出事故，是在諷刺他吧？
“你看我，單手也行，厲害吧？”他眉毛挑高，單手做俯臥撐，但眸底一抹痛苦一閃而逝，但他仍然強行振作。
“別逞強了，雙手都做不好，還單手，小心扭傷。”她沒好氣地說，轉身，看都不想看他，“別說我不提醒你，等一下受傷了不要呱呱大叫！”
話音剛落，就聽到背後有人痛得哇哇大叫，“手，手，痛！沒命了！”
“一點點痛不會要你命的，趕緊塗點藥油，繼續做。”那頭頂像催命的嗓音，比深冬的風還要冷冽。
倒趴在地上的人痛得差點飆淚，懷疑自己將要殘廢了，瞪着她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撇了撇嘴，“魔鬼……”
她回過頭，輕輕笑了笑，笑起來如彎月，但清冷若寒星，“謝謝讚美。”
朱厚照：……
好不容易躲了起來的丁勇沒辦法了，只好苦着臉拿着藥油給朱厚照塗。
丁勇給他揉了兩刻鐘，又是按摩，又是捶背。
休息完了，朱公子說要繼續鍛鍊。
沒聽到喊他，丁勇乍然一樂，趕緊溜了。
“哦？”莫瑤略挑眉頭。還以爲可以下班了。
轉性了，這麼自覺鍛鍊？
“怎麼樣？打得還不錯吧？”朱厚照對着木人樁打了一通，轉頭看她，露出自以爲很迷人很自信的笑容。
“哦，”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無奈地扯了扯，“還好，比上次好，繼續努力。”
這麼隨便一說，朱厚照就好像得了甜頭的小孩一樣高興得不得了，更加用心鍛鍊。
她嘴角又是無奈地扯了一下，這混帳太子本來就是小屁孩啊……
她伸了個懶腰，“我到時間走了，你自己好好鍛鍊，下一堂課見。”
“快到中午了，不如一起用個膳吧。”向清惟走到院子時，剛好聽到她要走。
朱厚照一邊打木人樁，一邊插嘴，“用了膳再走吧，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而且今天也沒學什麼——”
莫瑤臉色微變，想甩他一巴掌又不好意思。是誰每次遲到害她不能多教一點的，現在還好說！
如果時間多一點，她肯定教他教得趴下來動不了，把他教殘廢也行！
“不用了，我還有事，很忙。”她對向清惟微微一笑，拿起籃子想趕緊走，她還要到市集給李若雪買冰糖葫蘆呢。
雖然每次都這麼說，但她真的很忙。
“莫姑娘，有沒有興趣換個活？”他笑容清淺，眼神明亮。
莫瑤愣了愣，他什麼意思？想她換工作嗎？
“不用了，我覺得做丫鬟挺好。”她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她覺得現在在尚書府的生活挺好的，寧靜祥和，如果沒有遇到混帳太子就更好了。
李小姐安安靜靜的在閨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搞事，沒有一個搞事的直屬上司是多麼的幸運，至於其他同事，她不找事，和她們保持距離，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同事關係。
美中不足的就是工資低了一點，靠着這個低工資想買房那得猴年馬月去。
不過，低是低了點，但這是大環境的原因，也沒辦法，至於混帳太子能在他身上兼職賺個錢也算是彌補了這個不足。
就這樣清清靜靜的生活也不錯，目前爲止，她還沒有什麼其他打算，除非李小姐看她不順眼炒掉她吧。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告訴我。”向清惟眼中神色複雜，對她這個回答似乎夾雜着一絲驚訝。
“呵呵，那先謝謝了。”她現在的生活就很好，她也願意這樣一下頹廢下去，千萬不要看她做丫鬟可憐給她找個什麼宮中的差事做。
她做丫鬟一點也不可憐，就是工資低了點。
見他不說話，這樣拒絕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說，“如果有我能做的兼職，你可以介紹給我。”
如果他們願意給她找個不影響她丫鬟工作的兼職她倒很樂意。
“兼職？”向清惟一雙烏黑的眼睛疑惑地看她，“你想兼些什麼職務？難道想做官？做官的話應當先參加科舉博取功名，莫姑娘志向遠大，可惜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如果莫姑娘仍有意爲官，可以參加宮中的女官選拔。”
莫瑤汗了，拜託，是不是誤解兼職的意思了？
不是想兼職務，什麼做官，她連宮女都不想做，還做官，官場水這麼深，掉進去她還不死定了。
“短工，幫工，零活，臨時工這種。”
“哦，原來是這種，我幫你留意一下。”
“呵呵，先謝謝了。”
廣撒網，多斂魚，擇優而從之。
她想了想，還是多撒點網，如果萬一哪天丫鬟幹不下去了，還能幹點其他工作，畢竟這個大環境想找個稍微好一點的工作也不容易。
找個後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