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瑤和向清惟直接套上富商的寬衣長袍，朱厚照很慶幸，逃過了一劫。
布料質量上好，花花綠綠的，戴上同色系的帽子。
這也罷了，還生怕別人看不出是有錢人，戴上幾條莫瑤說是假的金鍊子，玉扳子、戒指手上滿滿都是。
朱厚照嘖了一聲，這個形象就和尋常來報團的那幾個土財主差不多。
如果要弄這身形象，他寧願扮作僕人。
他和陸陽哲穿上僕人的衣服，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莫瑤還要弄些什麼。
畢竟不用自己扮醜，就圖個熱鬧。
莫瑤拿出一盒特意讓人調成棕色的水粉，「我們膚白貌美，要掩飾一下，別讓人看出端倪。」
她一邊抹粉，一邊提醒向清惟，脖子手背露出來的部位都不能放過。
做戲要做足，不能因小失大。
向清惟配合地點頭，很認真地抹粉。
一邊抹粉，他倆一邊注意對方哪些地方沒抹到。
朱厚照再次慶幸，還好他和小陸扮下人，清清爽爽，簡簡單單的，不用把臉抹得黑黑紅紅難看死。
莫瑤抹着突然轉頭，「你倆爲什麼不動手，你們也要抹呀。」
朱厚照和陸陽哲驚呆了，朱厚照立馬嚷嚷，「我們一個僕人爲什麼也要抹？」
「你們一個僕人膽敢比老闆還膚白貌美？」莫瑤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還用問。
朱厚照一時語塞，完全找不出藉口拒絕，除非他不玩這個遊戲。
爲了玩遊戲，他忍了！
抹就抹，誰怕誰，他還要抹多些，不然她會以爲他放不下身段！
最後貼上鬍子，就算大功告成。
原本翩翩公子世無雙的絕色模樣被她糟蹋成這樣子，莫瑤忍不住笑了起來，「向公子，很抱歉，今天要委屈你了，不過，這個樣子另有一番風味，也是很吸引人的。」
向清惟完全沒介意，烏黑的眼瞳中閃過流光般的異彩，即使如此裝扮，仍掩蓋不住身上的高華之氣。
這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雍雅與從容，並不是一件衣裳一種膚色就能遮蓋住。
「瞧你說得，樹上的鳥兒都被你哄下來了，」他臉微紅，只是抹了粉顯不出，有些不自在，「皮囊於我不重要，只要能幫忙就好。」
「對你來說不重要，對我來說就很重要了，你這副好皮囊我一直很喜歡。」她朝他笑得疏朗。
向清惟擡眼，對上她坦蕩的目光，知道她素來口直心快，這句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希望……」他沉默片刻，言辭深深，「除了向某的皮囊外，莫公子還能注意些別的。」
莫瑤盯着他，神色突然變得嚴肅，「向公子才貌雙全，自然招人喜歡，你的各方面我也有注意的，只是相貌優先罷了。」
向清惟脣角一抽，「那……先謝過莫公子。」
他就知道，別指望她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
不過，能先注意相貌也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不是嗎？
他第一次由衷的感謝上天，給了他這副好皮囊。
已經喬裝好的陸陽哲站在一旁，看着他倆，感覺兩位公子的對話怪怪的，言辭上有撩撥之意。
他猛地一陣搖頭，對自己的此番大膽猜測震驚不已。
兩位都是男子，他怎能往那方面想象，不過，素聞京城風氣開放，奇怪之事屢見不鮮。
難道兩位公子沾染上好男風的習氣？
他不敢再往下想，怕自己的不良思想沾污了兩位如玉似月般的玲瓏公子。
「你沒事吧？怎麼一直搖頭？」抹着粉的朱厚照轉頭奇怪地盯着他。
不看還好，一看陸陽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壽，你爲什麼將臉抹成這樣？」他看着朱厚照抹得厚厚的一張臉。
「很奇怪嗎？」他往銅鏡裡看了一眼，爲了掩蓋住黑眼圈他可是抹了一層厚厚的粉。
這下看起來比莫瑤他們還要黑紅黑紅。
「你不覺得就好。」陸陽哲輕輕一笑，還好被小壽這麼一攪和，他剛剛的不良思想煙消雲散。
喬裝完畢，莫瑤捋了捋鬍子，把玩着脖子上的金項鍊，完全一副沒什麼見識突然暴富的土財主。
「小壽，打扮得不錯呀。」她意想不到朱厚照居然願意放下身段把臉抹得比他們還要厚。
「那是自然。」他微擡上巴，難得被莫瑤誇一回，臉上是滿滿的傲氣。
莫瑤讓向清惟也學她一樣把玩金項鍊，陸陽哲一下子傻了眼。
剛纔他倆的裝扮還不感覺，現在加上動作就活靈活現的。
兩位如玉清潤如月光霽的公子就這樣變成了土財主。
莫瑤讓朱厚照和陸陽哲拿着包袱作樣子便離開客棧了。
他們離開客棧時，掌櫃還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很詫異什麼時候來了兩個這麼誇張的土財主，和身後的兩個僕人，他們看起來還有點面善。
莫瑤看到掌櫃納悶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喬裝很成功。
來到城門，果然看到有一夥人在派傳單拉客。
爲首的中年男子看到莫瑤他們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的裝扮，立馬走過去諂媚地笑。
「兩位老闆，剛到京城吧，來參加咱們大妖怪旅行社一日團，不但能遊玩京城，還有兩餐一宿，非常划算，才五十文錢。」
莫瑤瞠大眼睛，五十文錢還管吃管住，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這平價團一聽很明顯就是黑的。
「五十文？我之前略有聽聞京城的大妖怪旅行社要兩百文錢，怎麼降價了，搞活動嗎？」莫瑤穩了穩心神，嗓音故意變低沉。
「喲，那消息都多久了，這位老闆消息不夠靈通哦，兩百文錢這麼貴哪有人光顧，早就倒閉了，現在是咱們接手了。」中年男子笑着擺擺手。
這句話一下像紮在她的肺管子上，她不由得怒火中燒，臉上立刻罩上了一層陰雲。
只是被抹成棕色又被鬍子擋住纔不明顯。
去他的旅行社倒閉，他全家才旅行社倒閉，搶她生意毀她名聲就算了，還咒她旅行社倒閉！
「彆氣，彆氣……」見她臉色都變了的樣子，向清惟趕忙低聲安慰。
那是，她不能被氣到，平靜下來，她笑了笑，故意把金項鍊甩得更厲害。
手上的各種戒指有意無意地伸出來，金光閃閃，看得中年男子忍不住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