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夠清楚了嗎？”莫瑤脣角掛着淺淺的笑，如新月初綻，態度親切和藹，“要換個藥嗎？”
“如果你有什麼不清楚可以隨便問哦，我很樂意給你解答的。”她眨了眨眼睛，半蹲着身子，儼然一個在客人屁股後面追着求五星好評的客服人員一般。
紅髮男子死死瞪着他，猶如一隻發瘋發狂的野獸。
“請保持冷靜哦，你這麼惱火對事情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你要爲自己作出一個最好的抉擇，”莫瑤淡淡一笑，儘量用溫和的語氣，“怎麼樣？現在想起了錢放在哪裡沒有？”
“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死我也不會告訴你！”他抖着脣，額上的汗珠不停掉落。
“看來你真的不怕死呢，”她的笑容微微一斂，目光變得清冷，“放心，二十四個時辰之內不服用解藥，必死無疑。”
她盯着他，深邃幽冷的眸光寒意四射，一字一字地說，“你怕不怕也無所謂了，你求死必死！而且死得很恐怖！”
身體恍若被千萬條蟲子鑽進，他只感到全身彷彿被撕咬啃食，腦中瞬間浮現出一副驚悚的畫面。
鮮血淋漓，皮肉被啃咬撕碎，露出森白的骨頭，最後四肢斷裂、身首異處。
千萬條屍蟲涌動着可怕的身子不斷向他襲來，畫面不停擴大。
他頓覺胸口顫慄，無法呼吸。
見他即使如此害怕，仍然不肯說出來，莫瑤冷笑着嘁了一聲，眸中閃現着陰冷的煞氣，很是懾人。
“難道你的性命比財錢還重要嗎？你現在還抱着那些錢不肯放手，”莫瑤挑眉，抱臂，居高臨下地冷哼，“如果沒有生命，你再多錢也沒用！珍惜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說嗎？”
向清惟本來跟着莫瑤一樣冷峻的脣邊，冷不丁的被她這番言語驚起了一抹奇特的笑意。
不過，他不能笑，他只能忍住笑意，保持一臉冷沉，對紅髮男子說，“你只要乖乖把錢交出來，我們保證饒你一命。”
紅髮男子沉默片刻，硬生生的壓下心中的恐懼。
把頭垂的很低，儘量不讓他們看到他的眼眸此時泛起的奸詐狡猾之光。
“好，我把錢給你們。”他面無表情的扯動嘴脣，眼裡的倔強卻無法掩藏。
莫瑤和向清惟雙目對視，似乎對紅髮男子突如其來的妥協大吃一驚。
她烏黑的瞳仁泛着清冽戒備的冷光，似乎想從他的神色中探尋出一絲端倪來。
紅髮男子很配合地說了一個地址。
對上莫瑤清冷的眸光，他勾了勾嘴脣，“你們這樣去到那裡也沒有用，那裡有很多我的手下，不過……”
“說重點！”莫瑤一聲不悅的低喝，冷冷盯着他。
紅髮男子被她渾身散發出的無形森冷的煞氣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個嬌瘦如女子的人這麼恐怖。
但他仍然保持鎮定，“你們把這句話帶給我的手下，他們自然會把錢交給你們。”
“什麼話？”她眉頭輕擰，目光銳利如炬。
他擡眸，很大膽地直視她的眼睛，緩緩念出一句西語。
莫瑤身子一抖，脣角緊繃。
不過她裝作無事的樣子，表情冷靜，跟着他念了一次，故意念得很蹩腳。
向清惟轉了轉折扇，微微一笑，覺得這句佛朗機話很有趣，也跟着小聲唸了幾遍。
“現在你可以給我解藥了吧？”紅髮男子盯着她問。
莫瑤冷冷笑了起來，“放心，我會給你的，我們拿到錢之後，自然會派人送解藥過來。”
“你——”紅髮男子咬脣眼裡似有火光迸出。
“不用急，你還有二十四個時辰的命呢。”她往屋外走，扭頭，眼中帶着譏諷的神情，“不對，現在只剩二十三個時辰了。”
天邊絢爛壯美的火燒雲暈染了整個天空。
夕陽的光輝把他們的身影拉得修長，在他們身上投下炫目光圈，美得如夢似幻。
紅髮男子盯着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倏然響起一陣森冷奸笑。
當他們把這句話帶給他的手下之時，便是他們的死期！
***
僱了一輛馬車，莫瑤和向清惟來到紅髮男子給的地址。
“對了，剛纔那句佛朗機語是什麼意思？”向清惟好奇地問。
“抓住他們。”莫瑤臉色一沉，嬌美細白的面龐象結了一層冰霜，冷然，凌厲。
轉頭看向清惟時臉色和緩了一些，似嘆息又似譏誚，“想不到這個紅毛還挺聰明的，以爲我不懂，故意弄了這麼一句話，真是可惜啊，我居然聽懂了。”
“還是莫公子厲害。”他烏黑清澈的眼眸裡帶着的溫暖淺笑，似乎有些小小的驕傲。
“當然。”對他的讚美，她照單全收。精緻好看的下巴擡起，同樣帶着小小的驕傲。
紅髮男子給的地址位於偏僻的街道，一間簡單的民宅，路上人跡罕至。
真是個好地方啊，莫瑤忍不住感慨。
他們小心謹慎地貼在牆邊，和紅髮男子說的一樣，確實有很多手下。
院子右側的一張石桌，擺滿了美酒佳餚，五個壯實的男子圍坐一起，互相倒酒，談天說地，氣氛輕鬆。
莫瑤盯着他們，抿了抿嘴。
雖然用迷魂藥一招就能KO，但她不想這樣浪費掉，還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迷魂藥這種珍品能省則省！
看到他們身上充滿異域風情的束腰長袍，寬鬆的袖子，簡單樸實的帽子，莫瑤黑亮的眼眸微微一閃。
對向清惟勾了勾手指，朝他清麗一笑，“走，我們cosplay去！”
“什麼？”他眨了眨清澄的眸子，一臉茫然，但還是乖乖地跟在身後。
很快，他們換了一身衣服回來。
淺色粗布束腰外衣，馬褲，戴着用頭巾包的帽子，很簡樸的異域平民服裝。
“哈哈，向公子，你穿這身衣服也挺好看的。”莫瑤打趣地笑着，不愧是清貴俊美的公子，即便穿着粗衣麻布也難掩其獨特的氣質。
被她這麼一說，本來不是很害羞的向清惟羞得低下頭，恨不得拿扇子擋住臉。
“我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很不習慣。”他一直拉扯着寬鬆的長衣，似乎想把衣服有多長拉多長，好掩蓋這種緊身的褲子。
“忍一忍，就穿這次。”莫瑤笑了笑，捋過他鬢邊垂下的一縷長髮塞進帽子裡，“很快就好了。”
看着莫瑤湊過來的臉，近到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他的臉微微一紅，往後退了半步，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出發了。”比起向清惟的緊張擔憂，莫瑤更多的是興奮，笑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