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不解和困惑，太子殿下此番行爲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真的是想身邊的人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嗎？讓身邊人更優秀？
他不懂，問了太子殿下也得不到合理的解釋，他便不問。
經過一番填鴨式的教學，三個小太監腦子裡一片嗡嗡嗡，難受至極。
費宏目光充滿了憐憫看着他們，他已經給他們調整了教學方案，讓他們只記重點，不必每字每句過於糾結，降低他們對讀書的恐懼與壓力。
但無奈他們底子太差，即使他講解得再淺白，他們一時間也無法接受。
上了一節課，他們雖然沒死，卻也去了大半條命。
腦袋持續嗡嗡作響，他們抱着腦袋，神色極爲痛苦。
費宏離開後，朱厚照清冽的聲音帶着一絲惋惜從他們頭頂響起，“你們的身子太弱了，就上了禮儀課和文課就半死不活的，接下來怎麼上武課，看來本宮得重新挑選幾個身子強壯的才行了。”
這番話立馬驅散了他們腦袋中嗡嗡的聲音，好像重見光明一般，他們啪的一聲跪了下去，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太子爺說的對……”
其他人驚呆了，這怎麼行，好不容易逃出了虎口，怎麼可能再搭進去？
忙不迭對劉瑾使眼色，讓他趕緊想辦法，由於外形和年齡不過關，劉瑾早就喪失了挑選資格，這下一點也不慌張。
劉瑾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指頭，把其他小太監都愁死了。
雖然他們的外形也不過關，但主要夠年輕，光憑這點，誰知道太子爺會不會挑不到人就退而求其次？
衆人忍痛，立刻對他做出“給錢”的口型，劉瑾心花怒放的，看來這下可以填補被太子爺罰錢的那個窟窿了。
劉瑾走到朱厚照跟前，恭敬地行了個禮，“太子爺，他們三個已經是挑選中最符合您的條件了，身子骨差些也不礙事，稍加鍛鍊就好，他們只是第一天還沒適應罷了。”
語調輕緩，不疾不徐，氣定神閒，彷彿在與人閒話家常。
因爲，成不成功，也與他無關。
只是，成功了，能有一點額外的收入，失敗了，他也沒損失。
無本的交易，心情自然美滋滋的。
他氣定神閒的樣子把一衆小太監急死了。
“劉公公說得也有道理……”朱厚照略微思索片刻，點頭。
眼前的曙光好似瞬間滅了，三個小太監驚慌失措，臉色發白，抱着朱厚照的大腿更用力了。
“太子爺……小的身子骨太弱了……鍛鍊也起不來……求太子爺放過小的……小的什麼都願意做來報答太子爺的大恩大德……”
可惜，他們的求饒聲朱厚照和劉瑾都置若罔聞，一臉平淡。
劉瑾低頭，脣邊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擺平，這次的錢掙得太容易了。
“太子爺，就算您再次挑人，但他們的身子骨都嬌弱，再挑也和現在差不多，反而浪費時間。”劉瑾覺得這錢掙得太容易，等下收錢不好收，決定再補充一句。
證明他做這事也是絞盡腦汁，盡心盡力的，他們花的這點錢一點也不冤枉。
這句話似乎令朱厚照想起了什麼，目光落到他們身上轉了一圈。
眼神逐漸變得犀利，大殿忽地壓抑起來，衆人心口一顫，有不好的預感了。
朱厚照微微揚脣，語氣清洌，“劉公公說得有道理，提醒了本宮，本宮身邊豈能有如此嬌弱之人，全部人一同上由本宮教導的武課，包括劉公公，鍛鍊身體一個也不能放過。”
這下有一堆人當他的學生，夠過癮，想想也夠高興的。
朱厚照瞬間笑得樂呵呵的，其他人就高興不起來了。
除了那三個挑中的小太監，有人陪他們受苦，也算是有點兒公平了，委屈也少了點兒。
其他人都恨死劉瑾了，死盯着他咬牙徹齒的，牙根直髮麻，緊握着的手指骨節泛白，想往死裡揍他的心都有了。
拜託，劉公公不會說就別說，大家被他害慘了！
劉瑾也很苦，太子爺特意點名他也要參加，這下想找個藉口溜都不行了。
***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要打造一個完美的替身驚豔衆人，在有限的時間裡，自然能學多少學多少了。
文人習武，射箭必不可少。
朱厚照命人拿來一大堆弓，這些小太監連弓箭都沒摸過，此次訓練從拉弓開始。
小太監一個比一個嬌氣，看到弓箭好像看到毒藥一樣，沒人願意碰。
只有在朱厚照的一聲令下，他們才怯怯地拿起來。
他們身子骨實在太弱，拉了幾下就拉不動，一個個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朱厚照用手捂着眼，真是沒眼看。這屆太監太難帶了！
人是他的，苦自然要自己受。
本來以爲能帶一羣太監，過一把老師癮，結果，更難受。
莫瑤啊莫瑤，想想你能找到他這樣一個天資絕佳的學生是多麼的幸運。
還不懂珍惜，真夠氣人。
想到此，他心中便一陣鬱悶。
“太子爺，臣都一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能不能放寬些學個容易點的……”劉瑾忍着手臂的疼痛，慢慢走到朱厚照身邊問。
在朱厚照逐漸犀利的目光之中，他的聲音弱了下去。
最後只能悻悻然走回自己的位置。
連劉公公都無法倖免，其他人更是不抱希望。
個個低頭苦臉，氣氛消沉到極點。
“對了，你們不用練拉弓了。”朱厚照似乎想到了什麼，眸光一轉，朝他們說。
聞言，衆人欣喜若狂，都以爲太子爺回心轉意了，正準備忍着身上的疼痛歡呼時，朱厚照接下的話又將他們直接打下地獄。
“你們基本功不過關，欲速則不達，練拉弓也是浪費時間，先練好臂力再說。”走到他們面前，他語氣清冷嚴肅，學着莫瑤教他時的口吻道。
他想起了莫瑤教他的那招俯臥撐，用來練臂力相當好。
讓他們立馬撲到地上做好動作，他拿起一條木棍，和莫瑤教他時的那個情景一樣，對他們的姿勢指指點點。
“全身挺直，用力一點，注意力集中，認真點，別想着混水摸魚，混水摸魚犯的是欺君之罪懂不懂……”他把玩着木棍，表面冷冷的，實則在暗爽。
太監們叫苦連天，臂力不夠的一次次都要倒下去，強撐着，每個都在想倒與不想倒之間左右徘徊。
欺君之罪這罪名太大，他們擔當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