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軒聲音越來越高,一步步逼近。
帖木蘭滿臉通紅,心裡涌起一陣陣慌亂,不斷的往後退。
雷少軒突然一把摟住帖木蘭的腰,吻住了帖木蘭的嘴。
“唔,不……”帖木蘭又羞又急,大驚失色。
屋裡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阿香張大的嘴能塞進一個雞蛋。
“不,不……”帖木蘭猛然推開雷少軒,捂着羞紅着的臉,衝出帳蓬。
“竟敢冒犯公主,抽筋扒皮,還不老實交代?”阿香握着拳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雷少軒。
雷少軒把金刀上的寶石和黃金都給了阿香, 阿香頓時成了一個小富婆,心情大好,對雷少軒這個便宜弟弟好感大增,如今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帖木蘭眼高於頂,根本看不上普通胡人男子,以至於把自己終身大事耽誤了下來,如今終於有了歸宿。
阿香既爲帖木蘭高興,又忍不住感到好奇。
雷少軒窘紅了臉,道:“公主不安全,我追她去。”
他責問帖木蘭本意只是爲了轉移注意力,卻鬼使神差地唐突了美人,心裡有些忐忑不安,見帖木蘭沒有責備他,又有些得意。
第一天上路,就參受如此慘重的損失,阿都沁日不免有些沮喪,有些不自信起來,目光中少了傲氣 ,多了些謹慎。
幾個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動,雷少軒代表受傷的公主參加。
公主受傷的部位有些敏感,不方便外人探視,因此阿都沁日依然沒有發現公主是假冒的。
“所有受傷的人都失去了戰鬥力,損失如此慘重,能否推遲行程?派人到城主府請求增派援兵再出發?”博爾雄有些擔心道。
“不行!”阿都沁日斷然拒絕。
大汗已經病危,時間緊迫,容不得耽誤。
城主府領兵的是一名家將,得到的命令是唯阿都沁日命令是從,聞言默不作聲。
“你也看到了,一次衝擊,就讓護衛損失了一半。再來一次,咱們拿什麼保護公主。”博爾雄不客氣地爭辯道。
阿都沁日幾次責怪他擅自行動,博爾雄心裡早有些不滿。
“狼衛不死,使命不休。”阿都沁日一字一字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擋狼衛完成任務,行程一刻也不能耽誤,此事不必爭論。”
“聲音再大,刺客也聽不見。”博爾雄諷刺道。
“你……”阿都沁日滿臉通紅。
“金帳狼衛戰力什麼樣?比之博爾雄如何?”雷少軒懶得理會兩個人的爭質,沉聲問道。
“狼衛千里挑一,自是草原最勇猛的戰士,他如何能比?”阿都沁日輕蔑道。
博爾雄罕見地沒有反駁,狼衛的戰力冠絕草原,這點無可置疑。
可惜了這些勇士,沒有碰到能發揮他們實力的人,雷少軒心裡有些鄙夷。
“一路到王都,還有驚險的地方嗎?”雷少軒搬出了公主,“公主想了解一下道路的情況。”
在阿都沁日眼裡,雷少軒微不足道,雷少軒又不能置身事外,因此參與決策,只能打着公主的旗號。
“沒有了。一路之上都是草原,偶爾有些高坡,地形也不會比今天遇刺的地方更險峻。”
“那就繼續前行吧。”雷少軒沉默了一下,說道。
護衛損失慘重,阿都沁日依然不肯推遲行程,說明大汗病情已然十分危重,如果耽誤了病情救治,帖木蘭最後必定會追責,後果嚴重。
“爲何?”博爾雄有些猶豫問道,大汗的病情跟他關係不大,他關心的是帖木蘭。
“前面不會出現大部隊襲擊,伏擊說明了一點,就是他們的兵力不足。如果兵力充足,必然選擇圍殺,而不是小隊射殺。”
雷少軒決定說出自己的整體想法,否則誰知道阿都沁日又幹出什麼蠢事來。
“我猜想,他們事先不知道公主有那麼多狼衛和武士護送,因此出動兵力不足。由於派出的人馬無法吃掉那麼多狼衛和武士,再增派援兵又來不及,於是進行了今天的伏擊,目的是爲了消耗和削弱我們的兵力”
“他們是軍隊假扮的”雷少軒看着阿都沁日道。
“你怎麼知道?”阿都沁日有些吃驚。
“只有軍隊纔有這麼強的組織和應變能力。”
阿都沁日臉微紅,自己顯然缺乏這種應變能力。
“此次行程我們確實嚴格保密,原來號稱計劃出動八名狼衛,實際上臨出發最後一刻才決定出動二十四名狼衛。”
正是因爲臨出發才改變命令,讓刺客錯估了狼衛的力量,阿都沁日心裡感到十分僥倖。
然而雷少軒的判斷如同親見,讓阿都沁日心裡駭然。
雷少軒點點頭,繼續道:“原來只計劃出動八名狼衛,估計他們正是按照這個計劃出動的刺殺隊伍,然而現在咱們剩餘的狼衛依然比計劃多了一倍。在武力上,他們並沒有絕對優勢。何況草原之上,視力開闊,人人有馬,狼衛武功蓋世,就算不能抵擋他們,護送公主殺出重圍應該是有把握的,任何正面圍殺公主的企圖無疑是癡人說夢。”
聽到雷少軒說狼衛武功蓋世,阿都沁日心裡稍稍感到舒服了些,隨即又覺得頗有諷刺,不由哼了一聲。
雷少軒不理會阿都沁日的小心思。
“他們唯一的機會仍然是伏擊暗殺。草原之上沒有好的地形伏擊,那麼唯一的機會是部落營地。公主原先行程計劃中,有沒有在沿途部落歇息的打算?”
“自然是有的。按照慣例,公主到達部落後,由他們負責保護公主,他們絕不敢刺殺公主,否則必被滅族。”
阿都沁日心裡一驚,惡狠狠道。
金帳狼衛地位尊崇,能夠接待狼衛對沿途部落來說是一種榮耀,何況還有帖木蘭公主,所有沿途部落都會歡迎公主的到來。
公主到達哪個部落,自然由部落負責她的安全,狼衛樂得享受美酒甚至美女。
看樣子,阿都沁日從不懷疑在部落裡會遭到刺殺。
雷少軒嘆了口氣,對阿都沁日的想法頗有些不以爲然。
生死關頭,沒有人靠得住,耶律楚天作爲西軍大帥,有無數個手段讓某個部落屈服。
說到底,金帳狼衛太傲氣了。
地位尊崇,武功高強,讓他們處處行走陽光下,習慣正面征服對手,無需使用各種手段,不屑使用陰謀詭計。
想想也是,金帳狼衛代表的是大汗,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武器,狼衛所到之處,無不屈服,何懼陰謀詭計。
“咱們繼續前行,只是原先傍晚駐留歇息的計劃改爲半夜,越過原先計劃停留的部落,打亂他們的步驟。”雷少軒不急不躁說道。
草原如此遼闊,要想找到一小隊消失的人馬,無異大海撈針。
雷少軒要將這隊人馬出其不意地消失在草原中。
聽完雷少軒的計劃,阿都沁日不由仔細審視着雷少軒,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
雷少軒進入天香閣已經有時日了,日子過得平靜溫馨,皮膚慢慢恢復了潤滑白皙,變回一個眉清目秀,鼻樑高翹,輪廓分明的翩翩少年。
阿都沁日一度以爲雷少軒是憑藉相貌得到帖木蘭的喜歡,加之部落遭難,得到善良的帖木蘭的同情,於是認了雷少軒爲弟弟。
身爲胡人,揹着直刀,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阿都沁日起初打心眼裡看不起雷少軒。
然而正是這把刀,猝發如閃電,救了帖木蘭,也間接救了所有狼衛的性命,阿都沁日自忖自己做不到,即便偷襲,這讓阿都沁日感激的同時,也開始重視起雷少軒來。
“好,咱們繼續前行。”博爾雄有些不甘心道。
博爾雄心裡有些擔心,卻也知道帖木蘭身背重任,無法耽誤。
草原的傍晚,白雲朵朵,落日孤煙,景色美麗如畫。
一行人到達乞顏部落。
部落營地裊裊炊煙,朵朵帳蓬,衆人興奮不已,一路騎行,早就疲憊不堪,渴望着喝口熱奶,烤一隻香噴噴的羔羊……
然而,阿都沁日一聲令下,隊伍遠遠策馬而過,繞開乞顏部落。
忍着疲憊、疼痛、飢渴,隊伍繼續前行了兩個時辰,接近半夜,隊伍終於來到了風察爾部落。
此時,夜色晴朗,繁星閃爍,草原一片安詳、寧靜。
部落大多數人已經歇息,只有寥寥幾朵帳蓬還亮着燈籠。
只有部落營地中央的一塊空地上,依然熊熊燃燒着一堆篝火,十數人在旁邊圍坐,看着兩個武士摔跤,人羣不時發出喝彩聲。
部落首領察真哈手端着一個牛角杯喝酒,看到一個武士被另外一個摔飛出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武士來到他身邊,小聲稟報。
“大人,外面來了一隊人馬,自稱帖木兒公主的護衛,護送公主上王都,途經我部落。”
“帖木兒?”察真哈聞言,愣了一下,急忙揮手道:“快、快、快,準備迎接,她可是大汗親封的公主,爲了她把自己侄子都給砍了頭。”
已是深夜,儘管已經疲憊不堪,但是火堆,烈酒,熱奶很快就驅走疼痛疲倦,讓所有的人興奮起來。
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察真哈從來都不吝嗇美酒。
一堆堆篝火重新點燃,火光沖天。
迎客酒舉起來,勸酒歌唱起來,察真哈熱情地招呼着客人。
可惜帖木蘭公主受了傷,不方便見主人,察真哈安排出最好的帳蓬,安頓好帖木蘭公主後,陪着雷少軒、阿都沁日、博爾雄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