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地看着季小沫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顧輕芳的脣角漸漸浮起一抹得意的隱秘笑意。
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已經像根刺一樣,深深地紮在了季小沫的心裡,今後想拔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伸手從茶几的果盤上拿起一個蘋果和水果刀,一邊動作嫺熟而優雅地削着果皮一邊道:“如果你想哭的話,不用強撐着,我不會笑話你的。”
季小沫面色冷冷的,“我爲什麼要哭,你以爲你說的這些我會相信嗎?”
顧輕芳削果皮的動作一頓,繼而低垂着眼道:“不相信就算了,你懷疑我的居心我能理解,不過你一定知道這麼一句老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季小沫一愣,“誰要死?”
顧輕芳看了一眼季小沫,反問道:“我做了這麼多事情,你以爲你爸還會讓我活着嗎?”
“……”季小沫沉默了一下,“這麼說,我爸和我哥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了?”
“可以這麼說吧。”她之所以這麼回答,是因爲季飛這次的事情雖然不是她做的,但她卻做了一些別的事,也許季飛逃過了這一劫,但下一次還能不能逃得過去,就不好說了。
只可惜,她恐怕看不到這個結果了。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父親是被你爸逼死的,從二十八層高的樓上跳下來,摔得連個人樣兒都沒了,你不會想到當我看到被摔得血肉模糊的父親時是怎樣的心情,爲了給我父親報仇,我顧輕芳沒有什麼不能做的!”提起自己的父親,情緒一直都很平靜的顧輕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爸做了那麼多壞事,他早就該死!”
季小沫冷聲道:“你以爲你是誰,法官嗎,我爸是不是該死,不是由你顧輕芳來決定的,而且我哥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連我們兩個也不放過!”
“你們沒做錯什麼,錯就錯在你們都是季家的人,斬草怎麼可以不去根呢!”顧輕芳語氣淡淡的,就好像在說“吃蘋果怎麼可以不削果皮呢”這種普通的小事。
季小沫不由打了個冷戰,此時此刻,她才感覺自己真正見識到了顧輕芳的這份狠與瘋狂。
突然覺得對面坐的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吐着紅色信子的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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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吃蘋果?”顧輕芳把削好的蘋果遞向季小沫,見她不接,笑了笑把蘋果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手裡卻兀自拿着水果刀把玩着,“不吃就算了,看來我白削了。其實水果裡我最不喜歡的吃就是蘋果,不過Allen喜歡,你看我削果皮的技術不錯吧,都是那時候爲了他才練的,那時候他還開玩笑說將來只會吃我削給他的蘋果,如果不是我削的,他情願一輩子都不吃。”
在說到蕭子健時,顧輕芳的眼神一度變得有些迷離,彷彿是在追憶她與他美好的過去。
季小沫感覺胸腔處又傳來一陣陣刺痛,不過此時的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胃在疼還是心在疼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大玻璃窗照進來,金色的光線照在顧輕芳手中把玩着的那把水果刀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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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B市。
接到趙航的電話後,Viki放棄了用電話跟蕭子健溝通的打算,決定還是親自去找他談談。
第一次帶這麼一個比大牌還大牌的新人,Viki感覺頭疼無比。
以她浸淫娛樂圈多年的毒辣眼光去看,這個年輕人不管是外形條件還是內在氣質,實在是太適合混娛樂圈了,再加上公司又打算大力捧他,他將來的星路絕對是坦坦的,可前提是他不自己作死!
在這個圈子裡,她見過太多曇花一現的俊男靚女,皮相好是本錢沒錯,卻也不能過度地揮霍,現在還沒出名就已經拽成這樣了,等以後真出了名,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去!
爲了他能有一個美好的將來着想,今天她必須得給他好好上一課。
中午不堵車,Viki開車很快來到拍攝現場。
因爲這是一部以大都市爲背景的影片,所以不需要去郊區的電影拍攝基地,拍攝場地就在市裡的幸福裡小區臨時租了兩套四室一廳的房子,一套用來電影的拍攝,另一套用作演職員工的臨時休息室,演員們也不需要入住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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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下停好車,Viki沒上樓,而是打電話想把蕭子健叫下來,畢竟上面人多眼雜,她又是來訓人的,有些話被外人聽到了不好。
想不到電話打過去,蕭子健的手機竟是佔線狀態,她等了會兒再打過去,還是佔線。
如此反覆多次,對方始終都是佔線狀態。
沒辦法,她只得把電話又打給趙航。
趙航倒是很快接了電話,“Viki姐,Allen哥剛纔回家去了。”
“回家了?” Viki愣住了,“那這邊的電影怎麼辦!”
“今天Allen哥的戲份不多,他讓我跟孫導請假了。”電話另一端的趙航抹了把臉,剛纔他差點兒沒被那位大導演給噴死。
Viki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誰讓他回家的,這件事你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
趙航無比委屈,“我不是不想跟您說,可當時根本來不及啊,那時候Allen哥接了個電話,說是他女兒發高燒了,好像病得挺厲害的,當時他臉色都變了,放下電話就趕回去了!”
“……”Viki愣愣地眨眨眼,他那小子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女兒來,他不是沒結婚嗎!
“Allen結婚了?” Viki扶額問道。
“哦……這個……”趙航撓頭,“Viki姐要是都不知道的話,我就更不知道了。”老實說,他現在也正爲這事暈着呢,因爲公司在網上公佈的官方資料是說他未婚,以他這些天對這位大少爺的瞭解,也覺得他不像是結了婚的人,更別說現在還突然冒出一個女兒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Allen哥本來還讓我給他訂一張去H市的機票,不過現在他女兒病了,我估計他可能暫時也去不了了。”
“……”Viki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見過不省心的新人,沒見過這麼不讓人省心的,太蔫兒有主意了,虧她當初還以爲這小夥子好帶,現在看來……
不知道現在她退貨的話,公司那邊會不會同意。
聽說公司最近剛剛換了大股東,又聽說這位新老闆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可這小子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生事,真要被他拖累死了。
掛斷了趙航的電話,Viki繼續打給蕭子健。
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他,有些事情,她這個經紀人不能比媒體知道得還晚。
真是傷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