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菲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嗯，跟小姨夫鬧離婚呢。”
雷蕾嚇得吐了下小舌頭，不敢再多嘴問這問那。
好在夏如冰只是看起來氣勢十足，其實酒量非常有限，只喝了8瓶就再也喝不動了。
只見她一口乾完了最後一杯，忽然大喊了一聲：“服務員！”
音量有點控制不住，把夏雨菲和雷蕾都嚇了一跳。
一名小服務員快步走了過來：“您好，什麼事？”
夏如冰醉眼迷離，一隻手撐着桌子，另一隻手對着滿地的酒瓶子，比劃了一下，大着舌頭說：“這些……喝不掉了，你看誰順眼，就、送給誰吧！”
服務員有點尷尬：“好的，我替他們謝謝您，先放這裡可以嗎？有人需要會自己過來拿的。”
江寒看得好笑，酒都開蓋了，哪裡還能送得出去？
再說能來這裡的人，就沒有差錢的，就算白送，又有誰會稀罕啊？
夏雨菲想了想，說：“小姨，要不，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
夏如冰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乙菲，陪、陪我氣趟洗宿間。”
夏雨菲連忙答應了一聲，扶着她離開。
雷蕾和江寒對望了一眼，一齊聳了聳肩。
“噯，江寒。”雷蕾默默喝着果汁，忽然叫了一聲。
江寒溫和一笑：“怎麼了？”
雷蕾遲疑了一下，問：“你和夏雨菲……以後怎麼辦啊？”
江寒呵呵一笑：“先去上大學，畢業以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雷蕾想了想，又問：“你明年去科大，她呢？”
以夏雨菲的成績，有很大的希望，考上清北這兩所學校之一。
如果她爲了這段感情，也跑去科大……
好像有點讓人惋惜。
江寒實話實說：“雨菲應該會衝一下燕大，那是她從小嚮往的學校，而且她成績還算不錯，機會不算小。”
十成把握當然是不可能的，全省20萬高中畢業生，就沒幾個敢說這種話。
不過，七、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雷雷遲疑了一下：“那你們豈不是要……兩地分居了？”
措辭可能有點不夠恰當，但她也想不出別的詞來代替。
江寒點了點頭：“嗯，不過還好，科大、燕大離得不遠，週末偶爾團聚一下，也沒什麼困難的。”
雷蕾點了點頭，不再多爲別人小情侶的事情操心。
江寒喝完茶水，去前臺把單買了，反正也沒幾個錢，誰請都一樣。
想了想，他又順手把雷萬鈞包廂的賬單也結掉了。
先不提“去年”老雷同志請自己去家裡吃飯的事情，上次在星河酒店，他查完房還沒忘記提醒自己，和夏雨菲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單單這番心意，就值得這小小的回報了。
江寒別的優點沒有，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有恩必償還是多少能做到一點的。
過了一會兒，夏雨菲挽着夏如冰回來了。
江寒打了個招呼，然後說：“賬單我結過了，咱們回去吧？”
夏雨菲沒有意見，兩人一起看向夏如冰。
夏如冰正好也酒足飯飽，正覺得頭有點暈，於是也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走吧。”
雷蕾送三人出來，和夏雨菲、江寒一一揮手再見後，又回到了原來的包廂。
“江寒呢？怎麼沒一起過來？”雷萬鈞已經有點醉意。
“雨菲的小姨喝了點酒，他和雨菲送她回家去了。”雷蕾一五一十地回答。
雷萬鈞“哦”了一聲，沒再多問，轉頭和黑天繼續喝酒。
李芳寧就在雷蕾身邊：“雨菲的小姨是哪位啊？”
她光知道夏如虹是了不起的美女企業家，卻沒聽說過她還有個妹妹。
“好像叫夏如冰，在飛天娛樂上班。”雷蕾所知也不多。
李芳寧只是隨口一問，轉頭就和雷蕾聊起了別的。
雷萬鈞和黑天酒逢知己、棋逢對手，又吃吃喝喝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鳴金收兵。
兩人誰都沒少喝，40多度的洋河大麴，一人幹了一整瓶。
但其實，就這麼喝，兩人的酒量也都還沒有見底！
雷蕾扶着雷萬鈞下樓，來到前臺買單。
前臺在電腦上查看了一下，然後禮貌地說：“先生，您的包廂已經買過單了。”
“買過了？誰買的啊？”雷萬鈞十分驚訝。
今天也沒碰上別的熟人啊。
前臺回憶了一下，描述說：“是個瘦瘦高高、穿着深藍色棉服的年輕人，長得很帥，很精神的樣子。”
“叫什麼名字？”雷萬鈞其實已經猜到了，但還是確認了一下。
前臺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他沒說自己叫什麼。”
“是不是跟那邊的15桌一起買的？”雷蕾忽然插口，問了一句。
前臺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是的。”
雷蕾看了眼雷萬鈞：“爸，肯定是江寒了。”
雷萬鈞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這小子……”
心裡明白，江寒是不忘舊情，回報自己請他吃飯，以及上次在酒店，提醒他們注意安全的好意。
不過，他一個高中生，這麼破費請自己一個做長輩的，還真讓人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還有……
這不是赤果果地賄賂國家工作人員嗎？
雷萬鈞在心裡自嘲了一句，隨即不再放在心上。
※※※
夏如冰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江寒和夏雨菲又都沒有駕照，因此只能在手機app上叫了個代駕。
夏如冰家江寒沒去過，但夏雨菲自然是知道的。
在夏雨菲的指點下，代駕開着夏如冰的車子，很快到了松江明珠小區。
代駕下車後，將鑰匙交給江寒，隨後就告退了。
江寒下車前在app裡確認了一下，這樣代駕回去之後，就能跟平臺方結算薪酬了。
夏如冰這時酒意已經上涌，走起路來左搖右晃的，光靠夏雨菲一個人，根本扶不住。
江寒只能伸把手，和夏雨菲一人一邊，架着她進了單元門。
隨後，坐電梯上到10層，又穿過長長的走廊，就來到了夏如冰家門前。
夏雨菲拿起夏如冰的手，在指紋鎖上按了一下。
“滴滴”兩聲之後，門鎖發出了“咔噠”、“咔噠”的聲響。
江寒一伸手，就拉開了防盜門。
三人進入屋裡。
夏如冰甩掉鞋子，掙脫兩人的手，也不穿拖鞋，光着腳丫子，幾步躥到沙發上，往那裡一癱，就軟綿綿地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