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街王波的玉石店被砸一事迅速傳遍了整個陽市上下,短短几個小時之內,陽市幾百家玉石商鋪集體停業整頓。
而林松古當天中午連飯都沒吃便乘車到了鬧市區的一條巷子口,上面標着麻將館,門口只有幾個小弟在看着,見到林松古的車子上前便給攔了下來。
車窗放下,林松古半張蒼老的臉威壓迫人,“我來見你們老大。”
旁邊眼尖的認出林松古,立刻奔上樓去彙報,不一會兒樓下的服務員禮貌將老人帶進了電梯,到達七樓後,林松古帶着管家踏上地毯,整個走廊上靜謐無聲,可每個房間的房門都敞開着,裡頭赤着上身的大漢們都直勾勾盯着緩步走來的林松古。
“哈哈,是林老來了,快請進。”洪亮的笑聲從最後一個房間裡傳來,接着那間房門開啓,幾名妖嬈的女郎衣衫暴露走了出來,經過林松古的時候還特地衝他拋媚眼。
林松古不悅地皺起眉頭,這種生色酒肉的場所向來爲他所不喜,可臨到危急關頭,他卻不得不再一次上門。
大門敞開,赤着上身的高大男人嘴角嗤着一抹戲謔的笑容看着這個外界清高無比的老人坐到自己的面前,上一次雙方合作得並不愉快,老人還摔了柺杖。
可如今,還不是得上門求他。
“焰青幫主,今天有人打砸中心街玉石店,這件事你有收到消息嗎?”林松古沉聲開口,直奔主題。
這個喚爲焰青的男人正是陽市當地最大的黑幫首領,只是身份一直神秘,林松古能找到他也是因爲多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
可惜,這個男人就如同他身上那狼的紋身一般貪得無厭,不曉得知恩圖報,而林松古的問題令他指尖微微敲動着椅子扶手,“談事情之前先談價錢,林老不會不懂規矩吧?”
林松古冷哼了一聲,“哼,找出背後主謀,酬金十萬。”
“十萬?”焰青挑眉,鷹隼般的眸子透出嘲諷,“林老該不會是在打發叫花子吧。”
“那你要多少?”林松古拉着老臉口氣有些不悅。
焰青想了想,比出一個手指,“一百萬,換林老手裡那些秘密,這個價格不算高吧。”
林松古猛地拽住拳頭,這個無恥小人!當初他好心收留焰青,卻被他發現了玉石商會的秘密,想不到他竟是反咬一口,一直用這件事情作爲要挾。
早知道……早知道……林松古徒然嘆了一口氣,終是點頭,“好,你儘快將人找出來,不要讓消息泄露出去。”
在林松古走後,焰青擡手招來了小弟,神色晦暗不明,“怎麼回事?”實際上在事情發生的這幾個小時裡,他跟幾個女人正**快活,哪裡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在小弟報告完事情之後他卻一腳將人踢飛,勃然大怒道:“蠢貨,爲什麼不早點通報?”能夠訓練有素打砸之後不被焰青幫察覺的必定是外來幫派,他潛藏在陽市多年防的就是這一天。
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電話,焰青憤怒地發現話筒裡面傳來忙音,“艹,全部給老子皮條拉緊了,有仗要幹。”
一些還昏昏欲睡的大漢被身邊的同伴用啤酒潑醒,人羣稀稀拉拉集中在走廊上,焰青套上外衣看着手底下人手裡拿着淨是些不入流的武器,當即暴跳如雷。
“老大,這半個月來地下買不到跟,兄弟們也是沒辦法。”剛纔被踹了一腳的小弟上前爲難地說道。
因爲之前底下兄弟確實上來彙報過,可一來陽市治安穩定,平日裡保護費收得極爲順利,再加上這些年從林松古那裡得到不少好處,幫派不缺錢也不需要武器,所以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得不說,安逸麻痹了人的神經。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幡然醒悟,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晚了?
臨近黃昏,陽市偏西的鬧市區卻是一片靜謐,幾輛麪包車停在前後街口,而更多的車輛包圍了整棟小樓。
街角,一輛黑色轎車滑下半面車窗,少女清秀白皙的側臉浸透在夕陽的餘暉下宛若一副油畫。
“幫主,爲什麼不讓我親自帶隊?”朗忠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安靜得詭異的小樓,眸中有着征戰沙場的鐵血,可這一次羅雯卻要求他一起觀戰。
羅雯琉璃般眼眸凝視着小樓,聞言微微勾起嘴角,收回目光之後窩進後座,輕聲道:“這種戰鬥派上你,大材小用了。赤虎幫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現在只是試練的開始。”
朗忠回味着這句話,半晌才重重點頭,無論何時,羅雯的目光總是放到了將來,許給他們一個光明輝煌的以後,而現在,他們正在一步步實現。
十分鐘過去之後,羅雯下達了指令。
一瞬間,麪包車上下來無數持刀的大漢衝進小樓,廝殺喊叫聲立即響徹在空曠的街頭巷尾,而在麪包車的車窗邊上,一排排黑洞洞的口對準了樓內,以防有漏網之魚。
血色的黃昏中,麻將館門口濺滿了鮮血,不斷有焰青幫的手下企圖逃出生天,卻在一樓門口死與亂刀之下。
焰青衝出重圍的時候身上已經是刀傷無數,他砰砰砰擡手掃射門口一圈的麪包車,卻被嚴實的防彈玻璃擋得嚴實,屋內不斷有弟兄爲了掩護他喪命,他一咬牙,放棄了魯莽回去報仇的打算。
這羣人從哪裡來,受何人指使都是一個問號,可今日他焰青幫弟兄們的血海深仇他日定當百倍奉還。
心中滿腔的仇恨令他頑強抵抗拼到了街道之上,可下一秒,無數麪包車便將他圍得水泄不通。
羅雯坐在車中突然打了一個停的手勢,在朗忠發愣的當口打開車門,徑直朝着焰青的方向走去。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有種讓你們老大出來談。”焰青咬牙,滿是鮮血的臉上猙獰可怖,他咆哮叫囂着不甘心就此滅亡。
而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麪包車集體退後了數米,一道纖細的身影踏着殘陽緩步走來。
那是一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