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肖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女領導腿軟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處長,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呀?她要真去找主管局,不僅咱倆完蛋,包括咱們中心的領導都要跟着被牽連,回頭肯定把火都撒在咱們倆個身上,嗚嗚……我怕……”
女下屬的哭聲彷彿討厭的蒼蠅般,在女領導已經快要炸開的腦子裡,嗡嗡響個不停。
“別吵了!現在哭有個屁用!還不快點想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呀?她手裡有實驗數據,證據在手咱們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女下屬哭喪着臉,滿腔都是對領導的怨懟。
要不是因爲這個專橫的女人,她也不會被脅迫着參與到這件事裡來。還以爲冒着風險拼着一次,能爬上副處的位置,沒想到到頭來,連當下這份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女領導這時候腦子裡亂糟糟的要炸開,最後她刷地站起身,衝着旁邊的女下屬吼了一嗓子。
“別鬼哭狼嚎了!煩不煩!”
說完,噔噔噔幾步走出辦公室,砰地一聲巨響甩上了房門,倒是成功將女下屬的哭聲給止住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女領導趕忙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又手忙腳亂地翻開電話本,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多聲,對面都沒有人接,她急得纔剛消下去的汗,又騰地浮了出來。
就在她急得焦頭爛額時,電話在響了十來下後,終於接通。
“誰?”
電話對面傳來一個冷冰冰不帶溫度的聲音。
可此刻這道聲音聽在女領導耳中,卻好似天籟般,讓她跌到谷底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我……是我……檢驗中心的……”
“我知道你是誰了,有話快說,我時間有限。”
她的話被迅速打斷,對面年輕男人的聲音冷漠且充滿寒意。
被這聲音凍得渾身打了個冷顫後,女領導心驚膽戰地硬着頭皮說了下去。
“實在抱歉,事情辦砸了,我也沒想到童樂的那個肖芒會那麼不好糊弄……”
她跟倒豆子一樣把整個經過講了一遍。
電話對面,聽到最後盛彬捏着話筒的手不禁用力,狠狠收緊,目光中彷彿淬着寒冰般。
“廢物!我是怎麼和你說的?明明只是讓你找個理由,給童樂添些亂,然後就收手,絕對不準影響到童樂的正常運轉!可你倒好,居然敢直接讓兒童營養奶下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我都還沒找你,你居然還敢來找我?”
女領導傻眼了。
她只記得讓自己給童樂找麻煩,可卻忘了要及時收手,不許影響到童樂這回事。
其實她也不是全忘了,只不過她以爲盛彬之所以要爲難童樂,肯定是童樂有人得罪了他。他心軟,只想稍加懲戒就算了。
可這種機會對女領導來說,簡直千載難逢啊。
那可是盛部長唯一的寶貝兒子,如果能跟對方搭上關係,那以後自己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平步青雲不在話下。
這麼一想,她就決定在能力範圍內,一定要好好教訓童樂一次,以期能討好盛彬。
哪想到,馬屁不只拍在了馬腿上,現在連她自己都要給拍進去了。
“另外一件事你辦得怎麼樣?讓你下屬寄出去的那封信,寄了嗎?”
冷漠的聲音再度傳來。
女領導一個激靈,忙不迭地回答。
“寄了,我今天才確認過。而且對方差不多已經收到了,您儘管放心。”
“嗯。”
對面輕輕嗯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記住,立即讓童樂的兒童營養奶恢復上架,另外,一切都照肖芒的要求做,必須公開道歉,恢復童樂的聲譽!我警告你,不要抱僥倖心理,否則,我會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
女領導機械地應答着,渾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緊接着,盛彬涼涼的聲音消失,隨即電話被掛斷,話筒裡傳來滴滴的忙音。
女領導拿着話筒的胳膊無力地垂下去,懊惱得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
這下是徹底把這尊神給得罪了。
不過還好,起碼她還辦成了一件事,那封信總算是沒出意外地郵寄了出去。
好歹有一件能讓盛公子滿意的,她說不定就能有條活路。
啪地撂下電話,盛彬滿臉怒意。
這個蠢東西,自己交代的已經夠清楚了,哪想到竟然還是出了差錯。
這兩天他忙着其他事,一眼沒顧及到,就被她給捅了簍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他眼底劃過一道寒芒。
楚聞肅對外借口自己身體不適,一直在家裡休息,其實卻並沒閒着。
他託人四處打聽呂楠的下落。
可因爲還揹負着一個逃犯的身份,他不能去找過去的大學同學,因而打聽消息就困難了許多。
但他沒有放棄,他一定要找出呂楠,問明當年的真相。
否則,他不甘心,不甘心……
本以爲要打聽很久纔會有結果,沒想到很快就有呂楠的消息傳來。
而且還是對方主動聯繫的他。
原來當年呂楠離開濱城後,就去了遙遠的東南,一晃十幾年都再未回到濱城。
而最近,也是機緣巧合,他恰巧來濱城出差,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天的新聞。得知楚聞肅回了國,他再也坐不住,左思右想了好幾天,決定來找他。
多方打聽後,呂楠找到了楚聞肅在濱城的住處,敲響了楚家的大門。
楚謙去了公司,家裡只有楚聞肅一個人在家。
他推開大門後,一眼就看到了門外那個意想不到的來客。
時隔十八年,當年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都已過了不惑之年,銀霜沾染鬢角。
多年前經歷過恩怨情仇的兩人,再相見,一時間都百感交集,對視着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