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爺子的首長間外,一道身影靜靜站在那裡,目光定定望向緊閉的房門。
盛彬蒼白的臉色幾乎要融入身後雪白的牆壁。
他立在那裡,薄削的嘴脣緊緊抿在一起,狹長的黑眸失神地朝向病房的方向。
半晌,他才緩緩挪動腳步,眸中帶着堅毅的神色轉身離開。
291師3團2連。
一大早,早操時間文工團一衆女兵在訓練場上站好隊列,在瑟瑟寒風中努力保持身姿端正,目視前方一動都不敢動。
就算早早起來困得不行,但在向黑臉的注視下,誰都不敢稍有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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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了這位向連長,後果有多恐怖她們都太清楚了。
姚冉和蘇艾媛就是前車之鑑。
上次硬是被罰跑了二十圈,姚冉更是直接跑到暈倒。
向黑臉的字典裡,絕對沒有‘憐香惜玉’幾個字。
落在他手裡,怎一個慘字了得。
每個女兵心裡都在暗暗叫苦,往常早操都是左偉負責帶她們訓練的,今天向黑臉抽了什麼風,居然親自來了。
簡直要命啊!
向巖站在隊列前方,儒雅的臉上透着幾分肅殺,眼底的寒光比此刻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他的目光在一衆女兵臉上掃過,凡是被他掃到的女兵全都腿肚子轉筋,手腳都不停使喚了。
“我聽說,最近有人訓練極爲不認真!告訴你們,馬上就要迎來三軍聯合軍演,不要以爲不關你們的事,據我所知,你們文工團也將參加本次演習。上次體能考覈成績雖然不錯,但絕不代表你們因此可以懈怠!演習之前的這段時間,由我親自來負責你們的全天訓練。”
向巖話音未落,隊列裡的女兵們頓時全都傻了眼。
啥?
向巖將負責演習之前的全天訓練?
女兵們個個在心底慘嚎連連,可臉上卻一丁點不滿都不敢表現出來。
誰敢直接表現不滿呀?
要是被向巖發現,不用等到訓練時,現在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早上的隊列訓練結束後,衆女兵們終於長舒一口氣,結伴三三兩兩地往宿舍走。
姚冉、蘇艾媛走在最後面。
蘇艾媛唉聲嘆氣,一想到未來的日子將進入最黑暗的時期,她就痛苦得想死。
“咱們怎麼這麼命苦呀?攤上這麼個連長。”
她又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半天,纔回過神來發現姚冉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蘇艾媛又驚訝又無奈地擡手在姚冉臉上揮了揮。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還是魂遊天外去了?”
“啊?你說什麼?”
過了兩秒姚冉才似忽然反應過來。
“我就知道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蘇艾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又是這幅心不在焉的樣子,讓我猜猜……和莊副連有關吧。”
姚冉既沒否認也沒肯定,但她的臉色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呀,可真是個死心眼,人家都明着拒絕了,非得一棵樹上吊死。那麼多天的小竈還沒吃夠呀?還想接着加訓?”
看着好友愁眉不展,蘇艾媛替她打抱不平。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可……就是放不下……”
姚冉輕輕低喃一聲。
蘇艾媛正待再說些什麼,忽地自她們身後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女聲,每個都很熟悉,不需要回頭就能知道是誰。
正是何嬌嬌同她身邊走得很近的一幫女兵。
“呦,你們聽說了沒,莊副連今天沒在,據說是被大院裡的某位首長給打電話叫走了。”
說話的正是何嬌嬌。
“大院裡的首長?首長怎麼會叫莊副連呢?”
旁邊一個女兵詫異地問道。
“對呀,到底怎麼回事?”
其他女兵也明顯被何嬌嬌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問道。
姚冉腳步一頓,也放緩了步子,豎起耳朵聽着身後的動靜。
她的舉動沒有逃過何嬌嬌的眼睛,何嬌嬌心底冷笑,狀似不在意的繼續說着。
“據小道消息,莊副連的女朋友似乎是大院某位首長家的姑娘。”
“真的假的!”
“消息可靠嗎?”
“不是說他女朋友只是個小城市來的普通大學生嗎?”
一衆女兵全都大呼小叫起來。
“你們小點聲!”
何嬌嬌嘴上低斥道,目光卻帶了幾分得意,瞟向了姚冉。
“我的消息,自然可靠。再說有什麼不信的,憑莊副連的一表人才,想巴結上大院首長家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莊副連就算想巴結,也是要挑人的。不像某些人,雖然出身也不錯,可惜長得……嘖嘖,入不了人家的眼呀,還死乞白賴的非得纏着人家,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那模樣,送上門人家都不理。”
最後一句話,何嬌嬌特意拖長了音調,提高了嗓門。
前方,姚冉猛地停住了腳步。
蘇艾媛也聽到了身後的全部對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何嬌嬌這一通含沙射影,在影射誰傻子都能聽出來。
她一擼袖子,轉身就要同何嬌嬌理論理論。然而眼角餘光瞥到姚冉時,她卻嚇了一跳,已到嗓子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只見姚冉臉龐漲得通紅通紅,雙手垂在身側攥得手背泛青,身體在不受控地哆嗦着。
“姚冉,你沒事吧?別聽何嬌嬌胡說八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蘇艾媛你說誰呢?有膽你再大聲點說!”
何嬌嬌耳尖,把蘇艾媛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頓時發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