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東西已經給你了，你連一個文件夾都打不開，朝我發什麼火。看來，你是夫人當得時間長了，脾氣越來越大，勸你回去燉點綠豆湯，降降火。”
聽着對方不陰不陽，充滿了嘲諷的語氣，高何芳琳火冒三丈，罵了兩句，匆匆掛斷電話，繼續嘗試在u盤裡尋找可以打開的文件夾。
但她一無所獲，電腦裡只有那張文件夾的圖片，空空的，沒有任何她想要的東西。
突然，有束光照進車窗，恰好落在她的戒指上，戒面閃着冷光，讓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大廳裡的燈，爲什麼會熄滅呢？
幾十秒的時間，足夠有些人調包了吧？
可是，有誰會知道她晚上會來這裡和虎坤耀做交易？她一直很小心，沒人知道她和虎坤耀認識，更不會知道她今晚要來找虎坤耀……
難道是林彬子出賣她？
她的臉色大變，飛快地發動車，直奔林彬子的律師行。她最近在交接工作，準備退休，所以這半個月來基本上晚上都在律師行工作到很晚。
如她所料，林彬子辦公室裡燈火通明，她一手帶出來的幾個學生正在虔誠地聆聽她的訓話。林彬子會做人，她的學生基本上拿她當神，以她爲人生奮鬥的目標。但這一切，在高何芳琳看來全是笑話。林彬子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了，虛僞兩個字簡直刻進了林彬子骨子裡，她無時無刻不在扮演着讓衆人崇拜的人物，皮囊下是什麼貨色，她早就見識過。
“都出去。”高何芳琳衝進辦公室，聲色俱厲地呵斥。
學生們嚇了一大跳，紛紛站起來，轉頭看向林彬子。
林彬子朝幾人點點頭，小聲說道：“今天就到這裡了，都回家去，把大門鎖上。”
“老師再見，高何夫人再見。”
學生們紛紛起身，禮貌地向二人道別，腳步輕輕地離開了辦公室。非常有素質。
“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出什麼事了？”林彬子過去關上了窗子，從小櫃裡拿出一罐牛奶，放進微波爐，“消消氣，我給熱一瓶牛奶。”
“行了，別裝了。林彬子，我們合作也有這麼多年了，你能有今天應該知道是靠誰吧？若不是我的支持，你能坐在全東安最高的樓裡，擁有兩整層數千平的辦公室？我扶着你，讓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賺足了錢，面子，地位。你那些官司，你以爲靠你你就能贏？清醒一點，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
高何芳琳的指尖幾乎戳到了林彬子的額頭上，林彬子擰着眉，神色微怒，但畢竟有涵養一些，沒有發作。
“到底怎麼了，你說出來，我才明白怎麼讓你生氣了，我們一起解決。”
“你出賣我！”高何芳琳把u盤重重地丟到辦公桌上，怒吼道：“把東西還給我。”
“什麼東西？我怎麼出賣你了？”林彬子拿起u盤錯愕地問道：“你說清楚一點，這是什麼？”
“這是……”高何芳琳閉緊了嘴，臉色鐵青地看着林彬子，“少裝糊塗，把東西給我。我能讓你站在這裡，我也讓你去坐牢！你別忘了，你的把柄也在我手裡。”
林彬子臉色劇變，雙拳緊握，死死盯着高何芳琳，“你閉嘴，不要再說了。有什麼事情，你先弄清楚。不要讓人給利用了，不要像個潑婦一樣闖進來撒潑，我不欠你的。”
“撒潑？利用？林彬子，我看從頭到尾就是你在利用我。當年要不是我給你擦乾淨屁股，你現在還坐在牢裡。出賣親姐姐得到今天的地位，你有多高尚？林彬子，你就是個爛人。”高何芳琳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閉嘴。”林彬子身子繃緊，不停地顫抖，“姓何的，我忍你很久了，你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把你這些年乾的破事全給你公佈出去。”
“好啊，試試看。”高何芳琳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抱起桌上的文件，重重地往地上砸。
紙頁紛飛。
林彬子的手機屏幕此時亮了起來，是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上面有一行字慢慢閃過：直播很精彩。
林彬子打了個兩個冷戰，飛快地擡頭往四周看，想找到攝像頭的位置。
“林彬子，你裝什麼裝？”高何芳琳看到她左顧右盼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更加憤怒。
“別鬧了，我讓你別鬧了。我們被監控了。”林彬子扭過頭，瞪着血紅的眼睛，死死盯着高何芳琳，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怎麼能蠢成這樣？”
高何芳琳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一堆紙頁裡，身體抖得像在篩米。
“你發什麼瘋！跟我出來。”林彬子咬着牙，匆匆關掉了電燈，拖着她大步往外衝，一直到了露臺處。四周無人，只有風聲吹拂，她才定定神，壓低聲音，憤怒地質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趕緊說。看看有沒有機會補救。”
“我約人去圖書大廈拿回自己的東西……東西被人調包了。今天只有你去過我家……”高何琳芳聲音有些發抖。
“我是去過你家，但我怎麼會知道你會去圖書大廈？”林彬子惱怒地問道。
“我……”高何芳琳也冷靜下來了，揉着眉心，小聲說道：“除了你……還有誰？”
“是什麼東西？”林彬子強忍怒火，抖着手點着了一根菸，冷冷地問道：“說說看，我想一下還能不能補救。”
“是……”高何芳琳猶豫不決，嘴又閉緊了。
“那你自己去找吧，我無能爲力。剛剛監控的東西直播出去了，我還要給自己擦乾淨。”林彬子轉身就走。
“喂！”高何芳琳一把抓住她，聲音極輕地說道：“是……”
林彬子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風呼呼地吹，星光也被雲遮住了，露臺上黑漆漆的，遠處有燈光透過來，勉強照亮二人的眼睛。
似是等了一個世界，高何芳琳終於出聲了。
“是……一份交易信息。”
“什麼交易信息？難道是當年我姐姐她們的……”
“別說了。”高何芳琳馬上捂住了她的嘴，緊張地說道：“趕緊把東西找回來才行。”
“那東西還有記錄，爲什麼還有記錄？”
“在虎坤耀手裡，他家是當年最大的操盤手，不過是巫宏在前面擋着的。我當時是巫宏公司秘書，所以全接觸到了，也參與了。”
“你只是秘書，怎麼能參與？”林彬子不解地問道：“要怕也是他怕呀。”
“他們家全程站在後面，以做事的人的名義進行的，我收了錢，給巫宏的茶裡做了點手腳……所以這東西公佈出去，虎家不會有事，我可完了。現在一定要把東西拿回來。”高何芳琳沮喪地說道。
林彬子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說道：“拿不回來了。”
“爲什麼？你知道是誰拿的？”高何芳琳的眼睛猛地瞪大，直直地盯着林彬子。
“喬以嫿和厲瑾之拿的。”林彬子抿了抿脣，語氣乾巴巴地說道：“我確實出賣了你，這全是我們商量好的。要不然，監控怎麼可能裝進喬以嫿那裡。”
“那份名單？”
“那是假的，我故意讓方悅城拿到的。我累了，不想再和你摻和在一起。所以我和厲瑾之、喬以嫿早就談好了條件。他幫我洗白，拿到當年那件事的證據,吳律師的姐姐一個公道,喬以嫿的母親、她的同學，那位司機的女兒……一個公道。爲了讓她們閉緊嘴巴，你們的手段真厲害。沒錯，這些年來我和你同流合污，但我真的累了，不想繼續在你面前像狗一樣活着。每天聽你來和我說，我有今天全靠你。你錯了，我有今天，全靠我姐姐的血……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左梵的那份檢查報告，是我的，我得了絕症，我要死了。爲了死後能有臉去見我姐，我得把這些事辦好。左梵的事給了我一個機會，我若不抓住這個機會，我這輩子都別想擺脫你了，也別想得到安寧。”
“你給我佈局？你這個賤人！”高何芳琳瘋一般地撲向她，“你居然敢給我佈局！我養條狗也比你強一萬倍。”
“我也會還手的。”林彬子這次沒有讓她，也撲向她，把她掀翻在地上，連扇了幾個耳光，“什麼狗屁夫人，什麼狗屁夫人團！你不過是個靠殺了人家老婆上位的爛人。”
四周燈光大亮，照到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女人身上。披頭散髮，狼狽不堪。
喬以嫿站在厲瑾之的身後，搖着他的衣袖，小聲說道：“你看，女人打架很厲害的，你不要惹我，我打人比她們兩個更厲害。”
“直播呢，能不能小聲點？”徐小美從黑布後面鑽出腦袋，不滿地說道：“影響我看戲。”
“厲瑾之，我都站累了。我今天摔了兩個手機，我們去買手機好不好？”喬以嫿拉着厲瑾之的手往回走。
“都關門了。”守在露臺外的薛正毅小聲提醒二人。
“把門砸開啊，他是土匪。”喬以嫿笑嘻嘻地說道。
厲瑾之擰她的嘴，“好好說話，厲太太不能這樣粗魯。那叫撞開，不叫砸開。”
噗嗤……
旁邊的幾人笑噴了。
警笛的聲音漸近，喬以嫿攤開手掌，把u盤遞給等在前面的左梵。
這傢伙坐了幾天牢，居然胖了！徐小美天天給他燉好東西，把他楞是喂胖了五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