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厲先生不是……挺熟嗎?”劉方誌終於大膽地說出了想法。
喬以嫿若開口,他肯定會做吧?但是喬以嫿就是怕求他求多了,他成了她的恩人,她的神,以後兩個人的感情不就不能平等了嗎?
喬以嫿猶豫再三,決定再想別的辦法。
薛正毅的電話又打進來了,他還沒找到厲瑾之!
“他在我家睡覺啊,不然你直接去找找看?”喬以嫿驚訝地說道。
“來了,在這裡敲了半天的門了,裡面倒是有人說話,喊什麼晃起來。是你的那隻鸚鵡吧?”薛正毅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
厲瑾之今天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喬以嫿坐不住了,匆匆從咖啡館出來,回家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飯菜沒怎麼動,用銀亮的罩子蓋好,因爲保溫得當,還隱隱冒着熱汽。
他不在,桌上花瓶裡多了一束新鮮的花。
喬以嫿沒轍了,若他不在這裡,也不在小清純那裡,他會去哪兒了?厲瑾之他到底怎麼了?
想了好一會兒,喬以嫿突然想到他說過今天帶她去個地方……
去哪裡?
是不是太白山上那個他獻小野菊的地方?
喬以嫿遲疑不決,不知道要不要去太白山。每個人心底可能都藏着一塊不願意讓別人觸及的地方,厲瑾之既然方纔沒有堅持他的想法,是不是她是可去、可不去的?
坐了好一陣子,喬以嫿還是決定出發去太白山。
她不上山,就在下山的出口等。若他真的在山上,下來後她一定能看到他。到時候她就說是路過?這樣大家都不必尷尬!
喬以嫿這一整天下來,就像腳下長了火箭筒,從東噴到西,從西又噴到南,握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僵硬。還有痠痛的腿,踩了一天的油門剎車,實在難受。
下午太白山有明媚的太陽,路邊有小野花,簇簇團團,十分好看。她也忍不住採了一束,用帶子仔細紮好,放到後座上。等下也算有理由告訴厲瑾之自己在這裡逗留的原因——就是爲了採小野菊,不是等他。
承認爲他而來,承認爲他而等待,對於喬以嫿說有點難。也因爲這個原因,她還把車停到了路邊的坡下面,厲瑾之的車從林間繞出來時,不會第一時間看到她。若情況不對,她還能直接倒車,倒出他的視線範圍。
喬以嫿這個感情裡的膽小鬼,主動跑來等他,已經算是她表現勇猛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等了一個多小時,厲瑾之的車下來了!
他還真是來這裡看那位長眠於此的親人的。喬以嫿突然有點後悔,她應該答應他一同前來,這樣她就能離他的心更近一步了。他肯定是想把這件事說給她聽,她卻直接把他推出了數步之外。
怎麼辦?現在要向他鳴喇叭嗎?
她這時候並不在車上,剛剛在山坡下散步,看風景,此時只能躲在一株參天大樹後,看着他的車越來越近。他車裡還有一個人,小清純。
他不僅要帶她來,還要帶小清純來。這感覺對喬以嫿來說來,不怎麼美妙。她躲得嚴嚴實實的,一直等他的車開過去了,這才慢吞吞地走出來。
她知道自己有點小氣,厲先生要照顧一個病孩子,她沒理由在這裡酸不溜丟的。像蕭敏兒這麼大的人了,自閉症還未治好,這一輩子可能都要鎖在自己的世界裡。她的心智可能還停在六七歲,喬以嫿怎麼能和一個孩子過不去?
她自責了幾句,又覺得自己沒問題。心智在六七歲,但身體在最青春時呀,這樣懵懂清純的小姑娘,不是更能讓男人如癡如狂嗎?
咦,喬以嫿你這個變態!她拍了拍腦門,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膽小鬼喬以嫿,剛剛走出去攔車又能怎麼樣?厲先生明明主動走向你了,你還怕個屁啊?能有多難?
回程的路上,喬以嫿接到了劉副市長的電話。經濟顧問團晚上要開一個緊急會議,討論一個突發問題。與厲瑾之有關。
喬以嫿的心一緊,專門開會討論厲瑾之的事,出了什麼事?
她又沒吃晚飯,風塵赴赴提前趕到了會場。今晚上參加會議的只有五個人,劉副市長面色嚴肅地走進會議室,讓吳秘書關上大門,每個人把手機關閉。所謂的經濟顧問團也只是一個讓她趕過去的藉口,來的是公安廳的廳長,對外經貿的一把手。
氣氛很嚴肅很緊張很壓抑。
喬以嫿的心跳更快了,劉副市長的表情,能讓她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厲瑾之是我們東安有史以來,最大的投資商。但是現在有人向上方檢舉揭發,他在東安的一系列行動,可能是國際大犯罪集團的洗錢活動。我不得不重視。”劉副市長環顧衆人,視線落到喬以嫿身上,“以嫿,你和他關係最好,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喬以嫿哪裡知道?她已經懵了!
“以嫿,事關重大,請務必說實話。”劉副市長嚴肅地說道。
“我真不知道,我所瞭解的情況,不會比在座的各位領導多。不過我可以談談我的看法,他父親雖然有黑道背景,但一直沒在國內活動。而他從小就和他母親一起去了國外,所獲得的各種成就也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若他真有什麼,國際方面肯定早有行動,不會讓他大張旗鼓地到東安來,還大手筆地投資。”喬以嫿沉穩地回答。
幾人商量了一會兒,又看向喬以嫿。
“以嫿,我們還是覺得對待他和他的投資要穩重一些,所以我們想請你多多瞭解一下他的情況。許廳長說了,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他,也沒辦法直接調查他。你和他關係不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當然,你有什麼難處,也可以直接和我說。”劉副市長態度誠懇地說道。
喬以嫿苦笑,她怎麼調查?去直接問他,去翻他東西?他不滅了她纔怪!她也理解面前的這些人,萬一厲瑾之真有問題,在東安上下其事,若對手要把厲瑾之的事和他們連在一起,這些人今後都要受到牽連。奮鬥一生,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置上,誰願意摔得不明不白?
“以嫿?”劉副市長見她不出聲,於是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
喬以嫿打起精神,輕輕點頭,“明白了,我盡力。”
“好,這樣就好。等下你跟吳秘書一起去一個酒會,這個應酬真是麻煩,推都推不掉,你和他一起去,他給你介紹幾個銀行裡的人。”劉副市長終於有了些笑容。
讓她辦事,馬上給她一點甜頭。她不是缺資金嗎,銀行的線立刻給她牽起來。這足能說明,劉副市長有多擔心厲瑾之。
酒會就在對面的大樓裡,喬以嫿心不在焉地跟着吳秘書到了酒會,應付了一陣子,跑去吃東西。她拿了一隻偌大的盤子,裝了滿盤子的意大利麪,躲在角落裡吃。
這種酒會確實不應該來,但爲了結識銀行家們,她又不得不來。女人想做點事業,就是這麼難的。你以爲都是靠男人?呵呵,全是靠拼命。
“喬以嫿,你怎麼像一輩子沒吃過飯一樣?”蘇洛茵也來了,和幾個東安有名的女精英一起,站在喬以嫿面前朝她看。
“姐姐不是最喜歡餓着我嗎?”喬以嫿擡了擡眼皮子,繼續往嘴裡塞意麪。
“少扯我。昨天又去見你姐夫了?什麼事?”蘇洛茵盯着她,語氣不善。
“姐姐去問他啊。”喬以嫿頭也不擡地說道。
“喬小姐,崔行長想見見你。”吳秘書過來了,這人聰明,一直追求徐小美,對於喬以嫿和蘇洛茵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所以跑過來給她解圍。
喬以嫿放下盤子,跟着吳秘書一起過去見崔行長。
“喬以嫿,你得意個什麼勁。”蘇洛茵從侍應生手裡拿起一杯雞尾酒,惱火地一口喝下。
“蘇小姐,這是酒。”站在她身邊的女伴趕緊說她。
蘇洛茵又拿起一杯,冷笑:“酒算什麼,我每次看到她,毒藥都喝得下去。”
“那也是給她喝,不是自己喝呀。”
蘇洛茵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裡的酒杯,輕抿了一口,擡眸看向喬以嫿。
她已經不是少年時任蘇洛茵欺負的喬以嫿了,她成熟,漂亮,有氣質,有霸氣,有能力……蘇洛茵已經比不上她了。這讓蘇洛茵非常憤怒。她怎麼能容忍一個小三的女兒,漸漸佔她的上風,掩住她的光芒。
崔行長顯然被喬以嫿的美麗給迷住了,握着她的手久久不鬆開,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來回地掃。臉,白皙的脖子,身材,腰,腿……喬以嫿被看得火冒三丈,當即就想發作,被吳秘書給摁住了。
“崔行長,我們喬小姐可是經濟顧問團的秘書長,她的錦繡公司還希望得到崔行長的大力支持。”吳秘書打着哈哈,給崔行長敬酒。
“厲瑾之來了。”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躁動。
衆人扭頭看,厲瑾之帶着薛正毅緩步走進大廳。
“咦,他怎麼會來?”
“不是什麼活動都請不動他嗎?”
衆人小聲議論,喬以嫿看他時,一時間忘了自己的手還在崔行長的掌心。
厲瑾之的視線穿過衆人,落到喬以嫿的身上。幾秒後,他朝喬以嫿勾了勾手指。
“喬以嫿過來。”
喬以嫿反應過來,連忙從崔行長掌心抽回自己的手。
“過來,我們上去了。”厲瑾之又勾手。
喬以嫿猶豫半晌,朝他走了過去。在離他三步的時候,厲瑾之一個大步跨過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銳利的視線掃向吳秘書和剛剛緊牽着她的崔行長。
“他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崔行長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往後退了一步。
吳秘書擠出笑臉,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