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別人看到，爪子就別伸那麼長，你當我是空氣？”厲瑾之擡眸看她，表情嚴肅。
“哪敢啊，你這麼大一坨實體，怎麼可能是空氣。”喬以嫿眨眨眼睛，找他開玩笑。
厲瑾之把她放下來，在她的頭頂揉了幾下，慢吞吞地說道：“打嘴巴。”
咦，不找她麻煩了呢！喬以嫿往前靠，額頭在他胸前靠着，哼了一聲，“明天我們吃兔子肉吧。”
兔兔這麼可愛，你居然要吃兔兔……她腦子裡閃過網上流行過的視頻，忍不住輕笑出聲。
好的愛情真的能讓人時時刻刻心情愉悅，想笑出聲來，世界一片明亮。
喬以嫿覺得她真的撞大運了，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上天給了她一個厲瑾之。他彷彿是另一個她，她想什麼，他全知道。但他也不挑明，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站在她身邊。
這纔是上輩子積了大德的結果吧？
喬以嫿抱緊他的腰，擡起頭看他。
他真的很好看，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她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句話，女人對男人的愛情是加法，一天比一天濃烈。而男人對女人的愛情是減法，一天比一天少。
厲瑾之呢，會做減法嗎？
厲瑾之又往她頭上揉了幾把，低低地說道：“喬以嫿，別太野了，該示弱的時候就示弱，凡事有我呢，你急着往前衝什麼勁？”
“因爲我要保護你啊，你高不高興，你有一個鐵娘子女朋友。”喬以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厲瑾之一點也不想笑，他神情嚴肅地把她摁進懷裡，極其溫柔地在她的發上親吻了一下，低低地說了句：“傻姑娘。”
喬以嫿一點也不傻，她趴在他懷裡偷笑。哄厲先生開心好像並不難，不需要她衝鋒陷陣，不需要她爲刀爲槍，不需要她提心吊膽，她只要這樣說幾句軟軟動聽的話，厲先生看上去心情就會很不錯。
心中有愛，所以歡喜！
——
喬以嫿整個人都被愛情給點燃了，神彩奕奕，笑容滿面。
她緩緩把車停到路邊，等着方悅城按時過來簽字。別人是喜氣洋洋來結婚，她是樂呵呵地來離婚。還恨不得請君共飲三杯酒，相見大笑三百聲！
從婚姻冰涼的困城裡解脫，這是人生幸事！
等了半個多小時，眼看約好的時間過了，方悅城還沒動靜。她忍了五分鐘，忍不下去，給他打電話。
“工廠這裡出了點小事，我解決完就過來。”方悅城冷冰冰的聲音傳進耳中。
喬以嫿只好再等。
路邊有賣煎餅果子的小攤，她跑過去買了兩個，再配上一杯鹹豆漿，坐在車裡吃。吃飽一點，等下簽字的速度快一點，寫下的字有力氣一點，歡呼的時候嗓門可以大一點。
簽完字第一件事，她要祝他安好。第二件事，趕緊召喚手下的兄弟姐妹們過來慶祝。第三件事麼……她要去買新衣服！然後去做個美容，做個髮型，然後正式向厲瑾之提出約會。地點她想好了，她要去半山餐廳，她要靠在欄杆邊，一邊甩頭髮，一邊朝他嫵媚的笑。
對，先練習一下甩頭髮嫵媚笑……
她扳下鏡子，對着鏡子咧嘴歪頭，練得極爲投入。突然手機又響了，還是方悅城，她心裡咯噔一沉，知道今天這字肯定又籤不成了。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飛快地從包裡拿出徐小美幫她求的符紙，在掌心裡緊握着，往四周拜了幾拜，這纔去拿手機。
“怎麼還不來？”她開口就問。
“明天吧，這裡事鬧大了。”方悅城的語氣裡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耐煩，“先掛了。”
“出什麼事？簽字也用不了你多少時間。”喬以嫿急了。一天拖一天，拖到什麼時候？她等不了，她急着解脫，她急着光明正大和厲瑾之在一起！
“你這麼急幹什麼？怕他很快就不要你？”方悅城冷笑幾聲，把手機掛了。
喬以嫿握着手機，額頭貼在方向盤上，深深呼吸幾下，給以前AN的老朋友打電話，打聽出了什麼事。
“麻煩大了，工程那邊出了事故，劉工程師從電梯上摔下來了，家屬困住了方總，說是安全措施不行，現在不讓他走了。喬總，你幫着想想辦法吧。你不在AN，真的每天都出事，我看要不了多久，AN真要完了。”
那困到什麼時候？喬以嫿更着急了。不行，去看看情況！
她問清楚地點，火急火燎地往工地趕。這工地，以前她負責，情況很清楚。出事的那位工程師私底下和她關係也不錯，她若能勸服對方家屬，給方悅城一個緩衝期，讓方悅城先和她回來，說不定方悅城會答應她今天就把字簽了。
真是煩人！她惱火地把油門踩到底，飛速趕往目的地。
工地門口圍了幾圈人，有些是家屬帶來的人，正扯着白色的橫幅，大聲咒罵AN。有些是當地的百姓，圍着看熱鬧。還有一些是工地的保安，正和家屬的人僵持。
“沒報警嗎？”她下了車，拉住了工地的一位工作人員。
“喬總？報了，抓了幾個回去。又來了一批。”工作人員一臉鐵青地說道：“方總就在裡面呢，夠嗆。”
喬以嫿撫額，冷靜了片刻，準備離開。這事已經失控了，她若真的進去，肯定也會被扣住，三十六計，先逃爲妙。
果然，她的車剛開動，那些家屬就發現了她，大喊着朝她追了過來。
她擰擰眉，給方悅城打電話。
“你是豬嗎？這種事怎麼自己出面？你手下的人呢？”
“喬以嫿你什麼意思？”方悅城火冒三丈地回擊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耽誤我簽字了！”喬以嫿也怒了，“你聽着，現在馬上走出去，讓那些人接近你，若有人動手，你馬上就往地上倒，多抽幾下，抽得越厲害越好。”
“你有毛病啊？你才抽。”
“方悅城你困在裡面有什麼用？你先離開那地方，找個安靜地方蹲着。剩下的事讓你的律師去處理。家屬現在是火氣頭上，他們要的是賠償。先不管責任在誰身上，人是在工地出的事，公司就要負責。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答應對方的條件，和對方橫起來了。這是你橫的時候嗎？你若橫，就不要親自跑過去。”喬以嫿一頓訓斥，那邊漸漸的連呼吸聲都輕了。
她也不訓了，把車靠邊，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急着和他在一起嘛。”方悅城把手機掛了。
喬以嫿真不是想管閒事，她只是着急，想讓方悅城趕緊回來，希望方悅城領她的情，早點配合簽字。
過了一會兒， 方悅城的秘書打電話過來了，語氣十分無奈。
“方總不是不找律師，而是AN最近情況非常糟糕，律師今天爲了另一樁官司上庭去了，根本趕不過來。方總說，不要擔心他不簽字……不過，家屬現在覺得你還是方太太，只怕也會找你的麻煩，你也小心一點。”
“對方開口多少？”她小聲問。
“八百萬。說劉工程師爲公司創造的價值遠不止這麼多，而且正值壯年，事業正是上升期。”
八百萬怎麼可能呢？方悅城不會同意的，換成她，她也不會同意。不是因爲人心狠，而是人心自私啊。八百萬在這個時候，能讓方悅城和AN一起陷進絕境。
“喬總，有些話不應該我開口。你能不能先幫着方總週轉一下，AN的資金真的轉不過來了。你們夫妻一場，幫幫他吧。我知道你們這幾年的事，確實您有您的委屈……”
借錢啊？
喬以嫿哪有錢？
她擰擰眉，語氣淡薄，“不好意思，若真要借，讓他和我說。”
秘書那頭直嘆氣，把手機掛了。
喬以嫿又翻出了那張符紙，捧在掌心裡，惆悵不已。一波三折，就是不讓她如意啊！怎麼這個時候出事。
算了，再等等吧。
剛過紅綠燈，徐小美的電話打進來了，這丫頭消息靈通，已經知道了AN的事。
“嗯，沒簽成，剛去工地看了一下，情況很不好。你讓公司大樓的保安注意一下，這些人千萬別來錦繡鬧事。”她叮囑完徐小美，集中注意力開始處理左梵的事。
幸虧一天天的有做不完的事，不然的話，每天跳出一些煩心事，能讓人鬱悶死。
左梵已經把協議簽好了，等着她去拿，價格提高了一百多萬。她要拿着協議去找蘇洛茵交差。蘇洛茵這時候在公司，辦公室在許東軻樓下一層。
這是一個永遠希望自己只有十七歲的準中年少女，辦公室都充滿了少女氣息，電腦和手機都用了粉色的外殼。不知道是不是和夫人團混的原因，辦公室裡擺了偌大的水晶石，電腦屏幕上也是星座壁紙的背景。
“來了。”蘇洛茵往後靠，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笑，“簽字了？可別和我玩花招，拿你騙許東軻的那一套騙我。房子的產權登記在誰名下的，我可都知道。”
“這麼熱情地當打手，也難爲你了。能得到什麼好處？”喬以嫿把協議放到她面前，微笑着問道：“你確定，夫人們會獎賞你嗎？”
蘇洛茵沉着臉，抓起協議認真地看。
大宅是登記在父子二人的名字下的，兩個人都必須簽字蓋章。現在父子兩個人的名字都簽好了，喬以嫿還發給她簽字的視頻。
“拿去交差吧，恭喜你從此得寵了。”喬以嫿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笑着說道：“要記着這件事，我幫你辦成的。”
蘇洛茵早就打聽過了，左梵根本不可能出讓，之前夫人團努力過，也旁敲側擊過，都沒成功。但此時協議就在眼前擺着，反而讓蘇洛茵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