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晨帶着陳熹平回到了停泊在碼頭的巨舟上,秦濤雖然對於寧晨帶回一個陌生人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依舊保持着一向的風度,禮貌地前來問候。
“這位是?”秦濤公子問道,眼神中帶着幾分好奇與探究。
“這是我的一位老鄉,名叫陳熹平。他原本也是生活在霧霖雨澤的沿海,後來輾轉定居海外,又遭遇了一場大難,導致家破人亡。”寧晨按照之前與陳熹平商量好的說辭回答道。
陳熹平也按照事先的準備,向秦濤公子行了一禮,語氣中帶着幾分沉重:“不幸遭遇大難,望秦公子能暫留在下,感激不盡。”
秦濤聽後,露出了同情之色,溫言安慰了陳熹平幾句,並囑咐他大可安心留在船上。
而那位秦夫人在得知寧晨帶回陳熹平的消息後,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她之前對寧晨總帶着幾分警惕和不屑,但現在看到寧晨願意幫助一個落難的同鄉,看來也並非那種只會攀附權貴之人。
三日的寧靜轉瞬即逝,期間巨船不再停留,徑直往西南而去。
寧晨心中默默計算,明日便是他修爲恢復之日。
寧晨必須得特別鳴謝沈笑笑與長孫憐花等一衆大師級綠茶,正是她們持續在微型夢界裡貢獻給界主的經驗,才讓他在這幾天裡可以繼續遊刃有餘地應對秦濤,各種極限拉扯,讓秦公子始終甘之如飴的以禮相待。
陳熹平經過三天休養,整個人氣色也好了許多,眼看這趟旅程就將告一段落,誰知風雲突變……
這一夜,天地間狂風暴雨,巨舟在夜幕的籠罩下,緩緩地靠近了一座荒涼的孤島。
這孤島四周的海浪洶涌澎湃,彷彿想要吞噬一切敢於靠近的生命。
天空中烏雲密佈,雷聲隆隆,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孤島上扭曲的樹木和崎嶇的巖壁,隱約還有猛獸身影出沒其中。
暴雨如注,無情地打在船身和甲板上,發出密集的敲擊聲。
巨舟卻在這座孤島旁拋錨了,只見海浪洶涌,不斷衝擊着孤島的岩石,樹木在狂風中掙扎,天地間狂暴的聲音之間,還能聽聞島中的野獸嘯鳴。
夜色中,船上唯一的築基修士程鴻,卻啓動了船上的大陣,他孤身一身飛向狂暴的夜空,他的身影彷彿被風暴吞噬,在電閃雷鳴,狂風怒吼之中,他的雙手迅速結印,開始飛快佈置陣法,一道接一道陣旗插入到島嶼之中。
隨着法力的注入,陣旗發出幽幽的灰色光芒,在暴雨中彷彿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座孤島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幕之下,島嶼上的氣息也開始躁動起來。
船上的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知所措,他們來到甲板上,互相交換着疑惑和驚慌的眼神。
程鴻飛回到巨舟的船頭上,他的身影時隱時現,彷彿與風暴融爲一體,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他面對着驚疑不定的衆人,聲音在狂風暴雨中顯得有些沉重:“諸位,我如今修煉的這門功法,名爲‘吞靈風暴訣’,它需要在極端天氣中吸收生靈的氣息來完成最後的突破。我年歲已高,卡在築基瓶頸多年,此次風暴是老朽最好的機會。老朽請求大家下船,到孤島一遊,協助老朽完成這一修煉。”
程鴻那幾名煉氣期的弟子此時神情異常緊張,他們守住船上陣旗,目光在衆人身上來回掃視。
衆人面面相覷,怎麼聽都像是程鴻修煉了什麼邪門功法啊,下船還有命嗎?一時間,衆人心中盡是不安和恐懼。
秦濤實在無比震驚,他眉頭緊鎖,難以置信地看着程鴻質問:“程鴻前輩,這是何意?秦家向來禮遇有加,我更是尊您爲長輩,難道這就是您的回報嗎?”
程鴻面露愧色,卻依舊堅持己見:“秦公子,爲了大道,我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如今我已無前路可走,請您理解。請你拿好這張附身符,運氣好的話,你能活下來的。”
秦濤被氣笑了,還待譏諷幾句,船上其他煉氣修士搶前憤怒地指責程鴻:“你之前讓我們助你煉陣旗,原來是在修煉此等邪功?”
程鴻無奈地嘆息:“我築基多年,始終無法突破,此次機會難得,還望各位海涵。”
甲板上衆人竊竊私語,有人憤怒地質問,有人則是驚恐萬分,臉色變得無比蒼白,有人還強裝鎮定,企圖據理力爭。
秦夫人依然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她撐着傘,試圖與程鴻理論:“程鴻前輩,您可是我孃家力保才得以立足,我們兩家對您向來不薄,您怎能……”
程鴻築基修士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痛苦,於是他又遞給了秦夫人一張護身符。
氣得秦夫人直接破口大罵。
有一個煉氣修士帶着幾個家丁,想借此機會反抗,撲去掌控陣旗的煉氣修士,但控制船上大陣的程鴻,只是微微擡手,便將幾人斬殺當場。
暴雨的氣息裡夾雜上血液的腥躁味,而不遠處的孤島上,那些猛獸彷彿是嗅到了生人的氣息,持續嘯鳴了起來,讓一些侍女終於控制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
程鴻嘆道:“諸位,請下船吧!”
他的那些徒弟,開始動手趕人,眼看衆人一個接一個被趕下船,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柳仙兒靠近寧晨,將一個火摺子或一柄小刀交到寧晨手中,輕聲道:“待會兒緊跟着我,我來保你周全。如果我們分開了,你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呆着,我自會來尋你!”
寧晨默默點頭,又向陳熹平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緊隨其後。
隨着衆人陸續沿着船梯走向被灰霧籠罩的小島,寧晨明明緊隨着柳仙兒的步伐。
然而,當他邁過那層彷彿分隔兩個世界的灰霧界限,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那是瞬移的波動。
這種瞬移的強度非常低,寧晨推測最多不過傳送了一、兩裡的距離。
但對於現在只是凡人境界的寧晨而言,就已經足夠要命了,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暈眩感瘋狂襲來,他的世界瞬間變得模糊,待視線重新聚焦時,他已經身在島嶼的深處。
寧晨還未來得及適應新環境,甚至還沒看清四周,便感到喉嚨中一陣甜味涌上,緊接着便是劇烈的嘔吐。
他勉強直起身,卻聽到了接近的噝噝聲。
轉頭一看,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只見一條如手臂粗壯的巨蛇,正以驚人的速度向他游來。
他迅速掃視四周,尋找可以躲避或防禦的手段。
只見附近幾棵扭曲的樹木在風暴中搖曳,在地面上落下落葉和枝條。
他就地一個打滾,猛地抓起一根粗大的樹枝,狠狠揮出,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大蛇的七寸要害。
啪——
樹枝應聲而斷,巨蛇重擊之下,僅僅是歪了歪腦袋。
寧晨反應極快,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