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被血色染紅的天空下,寧晨孤獨地站立着,他的身影在荒涼的大地上投射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他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手腕迅速一抖,一束璀璨的光芒劃破夜空,那是湯擇遠爲他準備的求救煙花。
儘管他對這些煙花能否及時帶來援助心存疑慮,但此時此刻,他也只能一試了。
煙花在血色蒼穹中綻放,猶如一朵在絕望中掙扎求生的花朵,美麗而短暫。
寧晨的目光緊緊跟隨着煙花的軌跡,心中卻不敢抱太多希望。
這時,濃重的黑霧開始從四面八方涌現,它們與血紅的天色交織在一起,翻滾蔓延,彷彿要吞噬整個世界。
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魔修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獸,從陰影深處中逐一衝出,向寧晨所在的位置奔騰而來。
寧晨的心跳如鼓聲漸疾,在這些猙獰的面孔越來越清晰可見之際,甚至能看清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獵物的渴望,那蕩起的漫天煙塵也無法遮掩之時……
而天空中更有大恐怖的威壓降臨,這明顯是某位化神魔修也正在出手,接下來就是雷霆一擊。
寧晨這才果斷地激活了腰間的瞬移符籙。
隨着寧晨法力的注入,符籙上的符文閃爍過微弱的光芒。
一瞬間,寧晨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被隨機傳送到了百里之內的另一個位置。
當寧晨的身影在新的環境中重新凝聚,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荒涼的平原之中。
這裡的地形與之前截然不同,四周是一片片崎嶇不平的血色岩石和乾枯的灰色植被,空氣中瀰漫的魔氣更濃。
該死的,貌似朝着魔域中心更近一步了。
寧晨沒有時間喘息,因爲他能感覺到,周圍的魔氣又開始朝着自己的方向涌動了。
他心中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色追蹤印記,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
寧晨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不是警告,這是獵殺!
燼魂魔域是對自己下了必殺令,不然不會有這麼多魔修參與!
呵,想來獎勵還十分豐厚那種必殺令。
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了!
接下來,他只能不斷使用瞬移,拼運氣去脫離出這個包圍圈!
但每一次瞬移,寧晨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如同流水般逝去,隨着連續的使用,他的真元儲備開始逐漸見底。
尤其,有時運氣不好,剛好閃進一堆魔修之中時,他來不及使用瞬移符籙,有低階魔修還敢纏上他,那不好意思了,麻煩你下輩子注意點!
在持續使用瞬移符籙的過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順手殺了多少魔修,一身白衣漸漸被染成了血紅。
在又一次瞬移之後,寧晨不得不開始依靠丹藥來補充消耗的真元,以維持自己的逃亡。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次涌動的魔氣尚在遠處,這給了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寧晨迅速取出冰域玉佩,心中焦急地尋找着可能存在的救命之物。
他希望在過去的夢界故事中,自己能留下一些應對今日危機的線索或寶物。
然而,當他檢查完冰域玉佩後,寧晨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玉佩中並沒有他期待中的提醒或寶物。
沒有小紙條告訴他避免參加今天的魔域坊市,這並不令他意外。
但竟然也沒有提前準備好的某種法器,剛好可以讓他取出來隔絕追蹤氣息……
這一切的缺失,讓寧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不禁思考,今晚的夢界故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難道是因爲自己即將在今日隕落,所以未來的夢界故事,自己的角色也暴斃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但寧晨知道,現在不是沉溺於絕望的時候。
又是數十道魔氣正在飛速逼近,觀氣息起碼有若干元嬰魔修……
新的追殺已經迫在眉睫,寧晨強壓下心中的恐慌,再次激活了瞬移符籙,身影隨即在原地消失,又一次被傳送到了下一個新的位置。
每一次瞬移都是對未知的一次賭博,但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
……
在這場混亂的起源地,湯擇遠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那股強烈的空間波動。
他的心頭一緊,立刻施展身法,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寧晨所在的位置疾馳而去。
然而,當他抵達目的地時,卻發現寧晨已不見了蹤影。
湯擇遠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焦急,他正準備追查那名突然出手的魔修,卻被一聲輕咳打斷了動作:“湯道友,還請冷靜。”
他擡頭一看,三名燼魂魔域的化神魔修已經呈品字形將他包圍,他們的意圖顯而易見。
在不遠處,無極荒漠的修士們冷眼旁觀,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
湯擇遠怒極反笑,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諷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所謂的四方合作,就是這樣對待盟友的嗎?”
那名叫血修羅的魔修淡淡迴應:“湯道友,四方貿易城固然重要,但咱們啊,更擔心的是你們峰林萬岱再出現一個令東來啊。一個令東來便讓東洲萬年俯首稱臣,讓你們峰林萬岱穩坐所有勢力之首。”
另一位魔修接着說:“正是如此。別說是一座城,哪怕是十座、百座,也比不上一個未來可能成爲令東來的寧晨!”
湯擇遠怒不可遏,厲聲道:“你們何至於此?寧晨不過是個金丹而已!”
“是啊,他現在只是金丹,”魔修冷笑道,“但他僅用一兩年時間就從煉氣三層飆升至金丹,這樣的速度,誰不忌憚?”
另一個魔修也道:“因爲他是金丹,所以我們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將他瞬移至萬里之外,將他命運交給魔神裁決。”
湯擇遠沉聲問道:“你們就不怕與我們峰林萬岱發生全面戰爭嗎?”
血修羅的表情依舊溫和:“湯道友,我們不會輕易開戰。而且,令東來已經千年未現,單論化神境界的修士數量,我們燼魂魔域可穩壓你們峰林萬岱。”
面對湯擇遠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血修羅繼續說道:“湯道友,吾不會允許你前往西面救人。現在,請讓我們護送你返回崇岳飛舟吧。”
湯擇遠胸膛劇烈起伏,他的雙拳緊握又鬆開,顯然在做着激烈的內心鬥爭。
最終,他頹然嘆了口氣。
……
在又一次瞬移的光芒消散後,寧晨的身影在一處寬敞的洞穴中凝聚成形,他感覺糟透了,一身血污,真元見底。
然後,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距離一位元嬰魔修竟然僅有三尺之遙!
這位魔修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緊接着被狂喜所取代。
寧晨心中苦笑,他沒有猶豫,立刻再次啓動瞬移符籙,只求迅速脫離這個險境。
然而,這次卻沒有空間的力量降臨,難道這裡竟然禁止使用瞬移手段?!
他不禁環顧四周,只見洞穴的巖壁上佈滿了詭異的紋路,彷彿是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圖騰。
洞頂懸掛着形態各異的鐘乳石,散發着淡淡的幽光,將洞穴映照得如同幻境一般。這裡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魔氣,顯然,這裡是一處充滿禁忌的秘境。
魔修也不着急,帶着得意的笑容解釋道:“這裡是天魔秘境,只能瞬移進入,卻必須靠雙腳走出。”
寧晨心中一沉,他曾粗略翻閱過燼魂魔域的資料,對這天魔秘境有所耳聞。
這裡是魔修的一處修煉聖地,卻也是極爲危險的禁地。
沒想到自己在瞬移逃亡中誤打誤撞地闖入了這裡。
元嬰魔修的嘴角掛着一抹諷刺的笑容,繼續說道:“我原本正在秘境中歷練,收到魔尊的命令後,還在猶豫是否趕緊離開,誰知道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看來啊,我無需再尋找秘境中的機緣,你便是我最大的機緣!”
寧晨苦笑道:“這樣的緣分確實讓人措不及防。”
魔修繼續道:“我看過你對戰衆修的留影石,確實天縱之才啊。可惜,天妒英才!所有魔尊都下了命令,必須將你這個潛在的威脅剷除……”
話音未落,魔修已經出手!
一把散發着慘白光芒的長劍,如同夜色中的閃電,直刺寧晨。
寧晨反應甚至先於對方,他的玄天筆筆尖舞動,頃刻間揮灑出一篇氣勢磅礴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