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惹事,柳無憂對這親母的悶騷性子極爲苦惱,“娘啊,無緣無故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你怎麼就一點性子都沒有?”
“憂憂,娘是怕他們越鬧越大,都是娘不好,把你生成了斷掌,娘對不起你,”說着,王氏便嚶嚶地哭了起來。
邱氏和李氏趕忙出來安慰,“弟妹,別哭了,咱們對憂憂更好一點就是了。”
柳無憂真是忍不住翻白眼了,“娘,斷掌怎麼了,斷掌就矮人一等了?女兒偏偏就用這斷掌給你們帶來好福氣。”
“憂憂,有你這份心娘就滿足了,”王氏聽了甚爲安慰,哭聲也漸漸止住,“只是,孩子,這人你還是趕緊送回去吧,免得污了你的名聲,以後難嫁人。”
現在還念及名聲,這古人還真是頑固不化了。
“娘子,爲什麼還要你嫁人啊?你是我的娘子呀,”泥人拍胸脯‘確定’自己‘相公’的身份。
“你乖啊,站着別動,”柳無憂思忖了一下,朝柳無慮招了招手。
“姐。”
“把他給我送到田裡去,快點,”柳無憂偷偷在柳無慮的耳邊吩咐道,她已經被泥人看得毛骨悚人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跟沾在她身上一般。
“噯,那小弟現在就去?”柳無慮被委以重任,豪氣萬丈。
“去吧,”還磨蹭什麼,柳無憂拍了一把,背身過去。
“去哪裡啊?”“我不去。”“帶我去哪裡啊?”“我不要走啊,”泥人不願被柳無慮推着出門,急於掙脫他的手。
“肚子餓了沒有?我帶你好吃的。”
“真的?”泥人摸摸肚子,確實是餓了,就隨着柳無慮帶他朝外走去。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柳無慮便回來了,“姐,那個麻煩已經給你帶走了,怎麼樣?我有辦法吧。”
“這點小計倆你也覺得自豪啊?”柳無憂瞥了一眼,“有本事你去賺大錢養家去。”
柳無慮眼神暗了暗,想是柳無憂戳中他的傷心事了,“姐,不是我不願意去,而是莊子裡沒人肯要我,說我是掃把星的弟弟,會把晦氣帶給他們的,再則,奶奶說我是家裡的長孫,不讓我出去。”
一說到掃把星,柳無憂就來氣了,她一穿越就讓家裡賺了銀子,帶着家人脫貧致富,要是那些人再敢這麼說,她非得帶着剪刀剪了她們的舌頭不可。
“好了,別難過了,奶奶說得也不差,你啊好好在家裡伺候着,省得爺爺奶奶操心。”
“嗯,知道了。”柳無慮這才展露笑容,黑黑的臉上一口白牙,煞是顯眼。
“娘子~”柳無憂前腳剛進了屋,後腳就聽見泥人特有的低聲聲音,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走出一看,差點沒跌倒。
泥人~泥人你怎麼又回來了?
“活見鬼了,你是怎麼回來的?”
“走回來的。”
“知道路線?”
“很容易啊。”
泥人的回答是柳無憂恨不得一頭撞牆,雖然前世堪稱滅世女魔王,可是卻是個路盲,基本是分不清東西南北。
“娘子,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泥人甩着柳無憂的手央求着。
“我不是你娘子,”柳無憂打掉了跟八爪魚一樣的手。
“娘子,我餓,”泥人又重新纏了上來,可憐兮兮地望着柳無憂。
這時,柳老太太和柳老太爺走了出來,見到此情景,說道,“你啥時候成親的,爺爺奶奶怎麼不曉得?”
“哎呀,爺爺,奶奶,你們就別笑話孫女了好不好?剛剛不過是權宜之計,利用一下而已,想不到他卻來真的,人家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呢?”柳無憂趁機躲在了柳老太太的身後。
“爺爺,奶奶,我餓…”泥人擺着一張苦哈哈的臉,像是真的餓了。
奶奶動了惻隱之心,拉着泥人說道,“來,進屋來,奶奶給你找好吃的。”
“奶奶!”柳無憂跺腳十萬個不允許,她要泥人丟掉,奶奶怎麼可以引泥入室呢?
“憂憂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着一個人也挺可憐的,”柳老太爺菩薩心腸,這話引得泥人連連點頭,“就一頓飯,等吃好了,咱們再送他回去。”
兩人不顧柳無憂瞪眼撅嘴雙手羣魔亂舞,帶着人進了屋子,還讓邱氏給燒了碗麪疙瘩,雖然碗裡只飄了點野菜,可那泥人吃得是香啊。
“八輩子沒吃過飯了啊,”柳無憂靠在牆上鄙視地說道。
“憂憂,你先洗個澡,他吃完我們就送他離開,好不好?”邱氏見侄女一百個不高興,小嘴兒翹得可以掛酒壺了。
柳無憂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一聲泥,“都是被你害的,”進廂房之前,柳無憂還不忘用眼睛剜泥人。
泥人則回頭,裂開嘴,笑道,“娘子,可好吃,要不要分你一點。”
“誰是你娘子,給我滾遠點,”柳無憂朝泥人做了個右勾拳的動作,泥人卻不怕,還笑嘻嘻地說道,“娘子這點花拳繡腿耍得好看,不錯。”
柳無憂覺得自己徹底被打敗了,房門‘嘭’地一聲關上,與外面隔絕。
爲了躲開泥人的‘糾纏’,柳無憂差點洗掉一層皮了,穿好衣裳,披着溼漉漉的頭髮,悄然打開門,將腦袋探了出去。
“被你爺爺帶出去了,送去村口,看看是否有人認識。”柳老太太眯着眼拿着針補衣裳,手上的這家衣裳跟拼圖似的,已經數不清到底補了多少個補丁了。
“我以爲咱們憂憂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原來怕人纏呀,”李氏他們接了點繡花的活兒,邊做活邊說笑呢。
“是呀,瞧剛剛那頂撞秀才娘和毛家嫂子的樣子,着實嚇了我一跳,要不是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看着都是咱們憂憂的模樣,還真以爲是別家的孩子呢。”邱氏附和着,眼裡都是溺愛。
柳無憂頓覺鼻子發酸,她們若是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柳無憂可不知道要怎麼傷心了,不行,這個秘密一定不能讓她們知道,她葉無憂就是柳無憂,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