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們溝通天地意志,以身合大道,修到高深境界可法力蓋世,如天神降世。但是同時,他們也受到了大道意志的警戒,能夠感應到冥冥之中無上大道的旨意,所以他們不敢對凡人大肆殺戮,肆意操弄,因爲他們明白,這樣做會牽扯到因果,天道有輪迴,將來他們也許會受到冥冥之中因果的報應,那後果是不可承受之重。
而巫族的巫們將天地元力佔爲己有,以身化大道,雖敬畏天地自然,但是並不在乎輪迴因果,道行高深的巫甚至能夠利用這種因果之力,也就是獻祭無數生命,從天地中借來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這也就是所謂的血祭之術。
對待凡人,他們肆意殺戮,毫不在意因果。
徐福曾經特意囑咐過五明子,儘可能的不要動用法術殺死凡人,那樣後果會非常嚴重,明海一直謹記在心,所以不管不管是明海還是明玉,甚至是最討厭人的明光,都很少用法術殺人。
所以雖然發生了好幾次敵襲事件,無聊至極的明海都沒有出手。
不過現在可好了,這些巫師們可不算在普通人的範疇之中,明海可以毫無顧忌的對他們出手,這讓他非常亢奮。
他如同一條狂龍一般衝出,如猛虎出山,如猛龍出海,如一顆巨大的流星隕石墜入匈奴陣營。
被施以血之巫術,戰力暴增的匈奴戰士各個足以以一敵百,狂猛異常。但是他們在明海面前如同羊羔遇到猛虎一樣,毫無抵抗能力,明海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做敵人,只是認準目標衝了過去,路上的一切阻礙都被他的浩大真氣轟的遠遠飛去。
巫們大驚失色,他們無法想象,居然有人能衝破他們一族勇猛的戰士阻擋,直接衝到他們面前來?
他們都是巫士,擅長使用巫術與詛咒,並不是煉體善戰的巫武,面對這樣狂龍一般的戰士,他們沒什麼好辦法。
數名巫士揮動手中的白骨巫杖,打出數道惡毒的詛咒,七個燃燒着綠色鬼火的骷髏咆哮着飛向明海,樣子極爲恐怖妖邪。可是明海連停都沒有停頓片刻,身軀一道隱約的玄武異象浮現,將那些詛咒生生磨滅。
巫士們登時嚇得快要去天上見巫神了,他們本就不覺得這些小術能對付這個不凡的敵人,可是他這樣子就抵禦住了,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十分輕鬆,這表示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天壤之別。
而實際上雲淡風輕磨滅詛咒的明海心中卻是一陣後怕,他萬幸自己從小雖然總是裝成大大咧咧的,但是遇到危險時不論敵人實力如何他都會直接動用最強力量,正所謂獅子搏兔,對敵人的尊重往往也是在尊重自己的生命。剛纔那些巫士發出的詛咒威力不大,但是力量卻十分詭異難纏,若不是他直接喚出玄武神甲,怕是一交手就要吃一個大虧。
再顧不上什麼騷擾佯攻的計劃,巫士們知道如果再不認真對待動真格的,自己大概都會死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上。
巫士所修,分爲五行道與幽冥道兩種,可相輔相成,威能都很強大,五行道的巫修煉金木水火土的力量,而幽冥道修煉幽冥之力與詛咒之力。
剛纔見到明海輕而易舉的破解了幽冥巫術,幽冥道的巫士便退居末後,讓五行巫士出手,他們則從旁掠陣,準備血祭,進行更強大的巫術。
他們早已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力量屬性爲土,五行之中,木克土。
雖然荒蕪原野之上並無甚麼植物存在,但仍有野草頑強不屈的生長着,對抗着北國的風霜與苦寒。此時,青木巫士們聚集巫力,催動了巫術。
原野上,無數野草紛紛急速成長,本來只有一寸左右的長度,經過巫力的催發,變成了一條條細長又堅韌的繩索,生命氣息暴漲,化成了牢籠,阻住了明海勢如破竹的攻勢。
同時,空氣中的水汽也在快速凝結,化成寒冰荊棘與冰刺出現在明海的路途之中,配合着青色綠色繩索,即阻止了他的衝勢,又想對他造成傷害。
明海面露驚豔之色,對面的巫不愧是匈奴族的智慧統領,只是一瞬間,竟然使出了最剋制他的戰法,讓他不由得不驚豔。
他修行艮土之術,體魄強橫,力量強大,厚重有餘卻迅捷不足,青木之道與坎水之道這種控制系的法術對他最是剋制不過。
他用力一扯,將纏在自己身上的野草長成的束縛掙脫,然而野草生命力頑強,即使斷裂,很快便又從生長了出來,近乎無休止。
只一瞬間的凝滯,寒冰荊棘也困住了他,無法攻破他的防禦。
然而下一個瞬間,明海便發現了,五行大巫們並不打算以此手段殺他,而是另有安排。
庚金一道的巫士爲箭矢加持了“破甲”與“鋒銳”的屬性,而後由守護他們的箭手將這些特殊加持過的利箭射向明海,水巫術與木巫術只是爲了困住他,這些箭纔是殺死殺的手段。
在他們背後,幽冥道的巫士已經殺死了數名俘虜。
七支利箭連珠射出,拖着尺許長的白色光芒,速度迅猛如電,快的彷彿能夠破開虛空,在離開弓矢的下一個瞬間便到了明海眼前。
巫們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些箭明海絕對躲不過去。
明海本身也不是以敏捷與速度見長,的確是躲不過這些追魂奪命的箭。
他嘆了口氣,幹嘛要躲。
明海怒喝一聲,雄壯的身軀之上,一塊塊肌肉彷彿山丘一樣膨脹起來,一層厚重凝視的土黃色光芒流轉,他的軀體瞬間覆蓋上了一層玄武鎧甲,連頭部都被鎧甲覆蓋,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這是他將玄武異象融入體內之後自動得到的神通。
據他自己嘗試過,還沒發現這具神甲的上限。他甚至找了最穩重的明光運轉應龍神力給他一刀,都沒有破開神甲,足可見其防禦之力可稱舉世無雙。
喝聲剛落,庚金大巫的箭便釘在了明海身上,卻一瞬間震成了粉碎,像是南飛的大雁一頭撞上萬里長城的城牆,沒有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
“這不可能!破甲巫咒竟然毫無效果!這不可能!”
庚金大巫像是瘋了一般抱住頭顱大喊,破甲巫咒的效果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銳利無比,可破天下最堅固的戰甲,沒想到竟然連這個年輕人的護身甲冑都沒有破掉?
他不顧巫力的損耗,又在箭矢上施下巫咒,同時還讓他的同伴爲這些箭矢加持了火屬性的“暴烈”以及幽冥道的“嗜血”咒,鐵了心要讓明海殞命箭下。
明海就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在等着這道箭。
這下連周圍的匈奴戰士也不再試圖攻擊他了,他們雖然野蠻,但是骨子裡自有高貴的意志,他們尊敬強者,在他們看來,明海等待巫們準備施咒的這個行爲,強大與自信的令人尊敬,他們尊敬強者,尊敬戰鬥。
明海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只是想這些蠻夷還挺講究的......
只是片刻之間,巫咒之箭便又被臂力強健的匈奴神箭手開工射出,數只箭矢比剛纔那幾支的聲勢要恐怖很多,再次朝着明海射了過來。
在明海的視角,他幾乎能看到一隊狂暴的惡鬼騎士,手持追魂奪命的武器,攜帶無邊殺意衝向他,勢要取他性命。
明海只是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只要我足夠強,自可萬法不侵,自可一力破萬法!”
而後,這幾支能射死成千上萬鐵甲騎兵的巫蠱之箭,依舊沒有射破他的玄武鎧甲。
秦軍歡呼大喝,匈奴戰士呆若木雞,巫士們面如死灰。
他渾身震盪法力,破掉了青木巫術與水巫術的束縛,這些根本難以奈何他,他的兄弟明玉天生親近坎水之道,造詣不凡,兩人雖然感情深厚,但是從小到大總是打打鬧鬧,交過無數次手,失手打出真火的時候也有過,通過與明玉的交手,他有足夠應付這些束縛術的經驗。
活動了一下手腳,明海又笑了,他突然想起對面的人看不到他的笑,然後便停住了。
“大人教過我,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射了我那麼多箭,我也該回報一下。起!”
明海手捏法印,身邊的土元素狂暴了起來,聚在他的頭頂,凝結成了一隻巨大的“箭”。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這什麼玩意,攻城錘嗎?”
如同攻城木錘一般龐大的箭矢凝聚了龐然如嶽的艮土之力,在明海的頭頂成型。而後他輕輕一揮手,這道“箭”便射了出去。
這一箭的速度實在是很一般,奈何這支“箭”在飛向敵人的過程中依然在不斷地汲取無所不在的艮土之力,越變越大,等到臨近敵人的時候,已經如同一棵參天巨木倒塌,砸向他們,大巫們根本避無可避,驚的魂飛天外,急忙使出渾身解數應對。
明海不喜歡殺人,他只想廢掉那幾名巫士,所以艮土之箭並沒有取走巫士們的性命,只是讓他們骨斷筋折,大口吐血的倒在了地上。
至於那些奮不顧身擋在巫士前方的匈奴戰士也是盡被轟飛,失去了戰力,並沒有直接死去。
可是當煙塵散盡,明海與秦軍都以爲這一戰已經落幕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噩夢般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名幽冥道的巫士躲在最後方,沒有失去所有的行動能力,他一手掏出了一個女子的心臟,鮮血淋淋,殘忍無比。
這女子不是唯一的祭品,她的身邊還有幾名同樣命運的男女,死狀都是被挖出心臟,爲了獻給巫神,讓這些巫得到強大的力量。
從他們的衣着來看,他們都是中原人,在剛纔的一瞬間被幾名幽冥道巫士挖出心臟,完成了血祭巫術的最後一步。
明海的心突然一慟,而後暴怒,無邊的殺意涌上他的心海。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