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越清河又喜又憂,喜的是,過年了,過生日了,憂的是,要和太子圓房了。
關於圓房,身邊幾個貼身宮女給的建議和態度完全不一樣。
太子黨素硯一羣的幾個宮女很支持,皇后派畫扇兩個很不屑。而自己身邊的宮女,瀟風持觀望態度,疊韻很激動地說這是不行的,一定要爲二皇子守身如玉,至於二皇子這是怎麼冒出來的,越清河一直不太明白,而疊翠羞羞怯怯地說:“公主本來就是太子妃啊,應該和太子琴瑟和鳴,然後早日生下小太子。”原來這個是母性氾濫型的,越清河暗叫自己十八歲,結婚都已經大逆不道了,怎麼還能生孩子呢!所以這房萬萬圓不得!
至於怎麼把這個房不圓起來呢?越清河冥思苦想,得出以下幾種方案:
方案一,直接攤牌:我不和你圓房,你睡別屋去吧。這個太直接,放棄之。
方案二,拖延法:我這幾天身體不好,還是別圓了吧。這個苦肉計犧牲大,放棄之。
方案三,借刀殺人法。蠟燭一吹,自己溜走讓別人代替她圓房。這個太缺德且風險太大,放棄之。
方案四,換位法:直接迷暈他,一覺睡到天亮,不用圓了!
經越清河仔細研究,最終決定用最後一種方案。問題似乎解決了,越清河很開心,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除夕節到了。
“除夕節,除舊迎新,一年的最後一天,在皇宮裡會舉行驅邪的儀式,禁軍的各部官員會戴上面具,換上彩衣,扮演鍾馗門神判官還有土地爺等神,從皇宮出去驅逐邪祟。”
素硯一邊給越清河梳頭一邊講解在晉國關於除夕的風俗習慣,越清河神采奕奕地照着鏡子,好奇地說:“去皇宮外啊,那應該很熱鬧吧,我可以去看嗎?”
素硯爲難地說:“他們出了南薰門埋祟完了就結束了呀。”見越清河聽了不能去很失望的樣子,急忙又補充說:“其實那些沒什麼好看的,今晚我們守歲放煙花和爆竹才熱鬧好看呢,還有今晚的晚宴,會開到半夜,場面很隆重呢,今天又是太子妃的生辰,應該有很多事要忙,用過早膳後還要和宮中來賀壽的人見面,大概沒有時間出去了。”
越清河哦了一聲,看着鏡子裡素硯已經梳順了頭髮,手指飛快上下翻飛地打疊起一束頭髮,恭順地問:“今天太子妃殿下想梳個什麼髻?”
越清河想了一想,“元寶髻吧。順便把我那條元寶圖案的紅圍脖也拿來戴上。”
“是。”素硯答應,一邊熟稔地給越清河梳了個元寶髻,越清河自己從首飾盒裡取了紅珊瑚的珠釵戴上,又換上相同款的耳墜戴上,瀟風過來,又爲越清河細細地在額間描了個紅梅花瓣妝,撲上一層細細的紅胭脂,裝束簡單又不失大方。
越清河按着肚子,擰着手帕,扭扭捏捏地站在鏡子前照了照,又笑笑:“今天我生日,大家快點送禮物。”
“早就準備好了,還等今天。”瀟風笑吟吟地爲她呈上一個小盒子,“讓我看看,是什麼。”
越清河美滋滋地去接盒子,瀟風把盒子往身後一讓,“現在還不行,你還要去東宮和太子用早膳呢。回來再看。”
越清河嘟嘟嘴,“好吧,回來再看,還有你們啊,本太子妃的禮物一樣都不能少!”越清河指過屋子裡立着的幾個宮女,聽了越清河孩子氣的話,幾個人都笑笑,知道太子妃還是個孩子氣的主子。
“一定要不一樣,別出心裁,又少花錢的。”越清河說完這些,心裡徹底放鬆下來,真不錯,作爲太子妃,生日禮物一定會收到很多份吧!
又想起了什麼事,神神秘秘地拉着瀟風到屏風後面問:“我的禮物已經送到越國了吧。”
瀟風心裡一動,面上調侃地說:“想不到你還記得你是和我們公主一天生日的,放心吧,你的禮物估計今天能送到公主手裡。”
越清河倒是在一個月之前就爲越國的那位正牌公主送了禮物過去。
越清河聽了,很高興地點點頭,神色嚮往地捧着自己的圍脖說:“她應該會喜歡的吧。”
瀟風笑笑,“你們現在倒像是真的姐妹了。”
越清河想了想:“要不是這樣,你們會選中我嗎?”又嘆一口氣:“現在我是真的想通了,其實你們對我也真的很好,又不刻薄,又不讓我扮成細作去刺探消息,我現在在這成天吃喝玩樂其實心裡還有點不好意思。”
說着真的不好意思地看了瀟風一眼。
瀟風笑着搖搖頭“我當初也不是對你冷言冷語的,你如今也不記恨了?好了,現在我們該去見太子了,你可別想地那麼簡單,今天你會見到很多的晉國重要的人物,可別露餡了,而且晚上還有……”瀟風又擔憂又好笑地看着越清河。
越清河無所謂地轉着眼睛:“我知道啦,反正我要是做了什麼,事後你不要再過來罵我就行。”
“隨你吧,大太子妃。”瀟風無奈地看着這個如今已經被這個晉國寵壞了的小女生,心裡良久感慨。
早在她來到越國公主作了讓她代嫁的決定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局勢,短短半年裡,她就已經贏得了這個王宮裡上上下下的人的喜歡,成了這個後宮中的熱門人物。
瀟風不知道應該說這個王宮的人很寬容,還是說越清河有一種能化險爲夷討所有人喜歡的能力,總之,如果嫁過來的人真的是公主的話,恐怕不會是今天的局面。
瀟風始終不明白的是,爲什麼看上去越清河什麼事也沒有做,就輕易地贏得了那麼多人的喜歡。
就像自己一開始對她的態度很質疑,很討厭,到如今的很喜歡,很照顧她一樣,皇后,公主,太子的態度也是一樣的,從開始的冷漠到如今的喜歡。
她還是個孩子,和太子也很般配,一個熱一個冷,可
以互補,只要他們的關係變得親密了,作爲越國的公主,相信越國和晉國也還能維持從前的局面。那麼公主也會放心了。
想到遠在越國的三月公主,瀟風又有些心疼,那個表面冷冷的,習慣將許多權利握在手裡,站在最前方保護別人的公主,她如今一個人在越國,還好嗎?
瀟風取過傘,跟在越清河身後,看着因爲要和太子一同用早膳而嘟嘟囔囔不高興的太子妃,心裡搖搖頭,相同的名字,不同的際遇,太子妃啊,你可知道,要不是東宮那位發話,你能單純地在這宮裡生活得無憂無慮嗎?
她“處心積慮”地想辦法混過今夜的圓房,並不知道,只要她露出拒絕的意思,東宮那位是不會勉強她的。
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瀟風踩進雪地,咯吱,淺淺一聲響,前面那位很快又被掛在一棵梧桐樹上的冰凌子吸引住,呵着手指去觸碰那塊錐形的冰,笑嘻嘻地將它扯下來扔進龍青的領子裡,等着看對方被冰到跳起來的樣子,誰知道龍青皮糙肉厚,竟毫無反應。
瀟風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對方,也好讓越清河看見心裡想看見的滑稽模樣,誰知道龍青聽到她的咳嗽回了一下頭,虎頭虎腦地摸到了脖子上那塊冰凌子,然後看着瀟風,像是明白了什麼,憨憨地衝瀟風笑了一下。
瀟風愣住,再偏頭看向越清河,那個半大的孩子正捂着嘴偷偷笑着,一副抓姦的樣子,瀟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心裡想着,怎麼忘了這女人還喜歡當紅娘來着呢。
並在心裡惡意地想着,你喜歡當紅娘,從前爲太子牽線,誰知道紅娘沒當成,反將自己搭進去了呢。
越清河扮個鬼臉迴應瀟風的瞪眼,又轉着她那把傘去了。
瀟風在她回過身後卻彎起了嘴角,但願她和太子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讓越晉兩國從此再無爭執,也讓她家的公主,能早日像她這樣,無憂無慮笑着過除夕。
瀟風惦記着越國的公主,表情柔和,笑容清淺,她不知道龍青並沒有將視線挪開,於是便看得愣了。
越國。
除夕這天,三月公主一大早就已經換上祭服去祭拜越國的歷代皇位。按照越國的禮儀制度,每個皇子公主生辰當天,都要去牌位前上香。
越清河站在宗氏宮裡,凝望着那一個個越國曆代大君的牌位,久久地,凝視。
越國位置比晉國更南一些,冬季也比晉國暖一些,然而越宮卻比晉宮要冷清得多,冬天的寒冷似乎侵入了這個宮城的每一處角落,悄悄地爬上了每一個人的眉梢眼角,衣袖裙袍。
越清河精雕細刻的絕美容顏一貫地沒什麼表情,淡淡的,冷冷的,像清晨起來推開窗子所迎來的第一縷冷空氣一樣:清冽,寒冷,深吸一口,久久地沁入心脾,縈繞着整個心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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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