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淡雲閒,長空中列過數行新雁。
越清河坐在石桌邊托腮看天,數着幾對人字形飛過。無聊到了極點。
涼意上來,晚秋初冬的風追卷着殘餘在樹上的落葉。
“太子妃,您坐了好些時候了,是不是該回房了。”槿姑不卑不亢地提醒。
越清河慢慢地放下托腮的手,不好意思地衝槿姑笑笑,然後起身。
好吧,她承認她對這個槿姑還是有所忌憚的,昨夜她夜奔不成,被太子抓了個現行,又被放了一馬,本以爲相安無事了。結果屋裡還有人等着。槿姑見她回來,臉上無半點神色,只恭身問安,然後服侍她睡下就離開了。
可是,越清河能肯定,槿姑也是知道了她夜奔的事了。面對這樣一個嚴謹恪禮的宮廷有資歷的女官,越清河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生怕她在太后老人家面前或是皇后面前多說一句話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並沒有什麼異常,她去請早安,皇后只淡淡掃她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越清河在心裡暗暗擦汗,自從皇后放出狠話後,她對這位皇后的印象也大大改觀了,之前的賢良溫和全換成了深藏不露引而不發。
這個王宮裡的人,慢慢變得不好惹起來。
越清河再不敢和以前一樣放肆,乖乖請安回來就乖乖待在明華宮裡,槿姑也按時過來告訴她要做些什麼。
對於槿姑的命令她不敢違抗,現下叫她回房她便乖乖回房。
就在越清河無聊之際,三皇子夜玕發了帖子過來請太子妃過去下棋。越清河頓時喜上眉梢,拿期待的小眼神瞅着槿姑。
槿姑在心裡無聲地嘆一口氣,太子妃年紀雖已有十九歲,但是心性卻還是小孩一般,不懂這人情世故,也不懂什麼是真愛,夜奔如同過家家,也維有太子,能對她幾番容忍放任。
“去罷。”槿姑說完,越清河就迫不及待地提起裙子離開。
槿姑看着太子妃風風火逃難一樣的背影,搖搖頭,她不知道,她這一時心軟,差點釀成大禍。
·
太子得到消息趕到夜玕那時,已經是天黑時分。
宮
中四處點燃了燈火,但在夜玕住的行宮處,這燈火卻分外地昏暗頹靡。
夜琓一進宮門就看見他的太子妃正被夜玕挾持着,四處的屋頂上已經豎起了無數弓箭,在夜色的照耀下,鋥亮的箭頭閃着幽深的光。
“你快離開這裡!三皇子他瘋了!”看到他現身,越清河先扯開嗓子叫道。一臉的急切。
她從沒想過,一向謙和有禮帶病在身的夜玕,搖身一變就變成了眼帶寒意動作敏捷的篡位人。
不對,不是篡位,是篡太子。
夜琓看向越清河,眼神搖晃不定,短短一個照面,他就將目光定在用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語氣平靜:“蟄伏這麼多年,三弟你總算找着好時機了?”
夜玕微微一笑,“果然是大哥,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如今的情勢,多說無益,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夜琓語氣還是很平靜,“如何?單憑一個太子妃,就想讓我束手就擒?”
這句話一說,越清河的臉色大變,夜玕發作的時候,她曾想過也許太子會過來救她,但又隱隱地擔心他過來會出事,人來了自己還急吼吼地讓他離開。誰知道,人家根本就沒拿她當回事,不禁沮喪地低頭。
越清河啊越清河,你都差點給人戴綠帽子了,你還指望別人拿你當寶麼?
“一個太子妃當然算不得什麼,我宮中的三千羽衛隊,困住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夜玕保持着微笑,他既已經決定將多年來隱藏的面具扯掉,自然是做好十足準備的。
夜琓神色更鎮定了,“本宮既早知你面目,自然不會無所防備,你宮中三千護衛都在齊了,不知道比我宮外圍的七千御林軍來,能抵擋一時片刻否。”
夜玕臉色變了變,看向手中的人“你若讓他們進來,休怪小弟手下無情。”
越清河一驚,“夜玕!”
他真的這麼狠心,下了那麼久的棋,還送過他生日禮物,如今卻要殺她,難道多日以來的交情都是爲了今天?
夜玕朗聲道:“我費了這麼多功夫,從中觀察,我不信你會置她於險境。我的大哥,這可是你二十一年來唯一動心的女人,你真的捨得她死?”
越
清河猛地擡頭看向夜琓。後者毫無反應,越清河心裡碰碰直跳。
夜琓似乎醞釀了一陣,才說:“你的確爲這天準備了很久,調查地也很仔細,可惜……”說這話時,夜琓目光微微偏向旁邊,夜玕下意識地往那邊看去,一陣厲風從身後襲來,手裡一空,夜玕猛地回頭,手裡的人已經被搶了去。
他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越清河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有人從刀子下奪過她了,還來不及慶幸一句,夜玕反應速度也不差,眼裡一沉,心下一狠,手起刀落就要刺去。
元照臨在宮中已埋伏多時,從太子進門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在尋找時間,借夜玕偏頭的一瞬間搶下人,卻誰知夜玕心狠手辣要殺了越清河。
她本是抱着越清河的胳膊離開的姿勢,此時來不及多想直接將身子轉過去,企圖用自己換越清河平安,爲她挨那極快的一刀。
夜琓心裡漏跳了一拍,元照臨奪人,夜玕反應過來舉刀,元照臨換過自己挨刀這一系列的動作只在短短一瞬間完成,刀如願地落了下去,但是沒有扎中越清河,也沒有扎中元照臨。
一個身影從石頭後竄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在刀落前擋在了越清河的身前,不,是元照臨的身前,生生捱了那下手極狠的一刀。
刀沒落下,藉此空擋元照臨抱着越清河飛快往後一閃,落在迴廊上立刻有人接應將太子妃扶住。她這纔看向突然間冒出來擋在她身邊的人。大驚:“池羽!”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夜玕見刀扎中的人卻不是自己想殺的人,不禁心頭大怒,起刀再扎。謝池羽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還有力氣答應元照臨:“阿臨……你沒事……”
“放箭!放箭!!”
夜玕大怒,揮着染血的刀朝四周喊道。
箭卻沒有如他所願將站在中庭的太子紮成刺蝟,他猩紅的眼往屋檐上一看,不知何時已經將人換下來了,上面不是他的人!
怎麼可能!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竟就這樣敗了!
夜玕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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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