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謝謝,貌似有禮,卻在無形中拉開了他們兩人的距離。
楚軒轅覺得‘謝謝’兩個字,就像是一柄利刃,將他這些天以來所有的付出,砍爲碎片,七零八落。
他直起身,抽了件睡袍穿上,輪廓分明的臉上,再度凝了一層冷色。
那麼的冰,那麼的冷。
陸瀟瀟赫然察覺他情緒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究竟又怎麼得罪了他。
只能無助的縮起手腳,抱着膝蓋環成一團,整個人縮得更圓,精神上有些緊張。
“換衣服,別受涼了,”楚軒轅用好看的手指繫好睡袍的腰帶,姿態優雅的坐到扶手椅裡,薄脣中,吐出剛纔的話。
他的聲調並無起伏,甚至沒有一絲命令辭色,可聽上去,又不像是在關心,只是很公式化的陳述。
她搞不懂他的用意何在,但不再執意爲自己換衣服,也就無所謂了。
這間臥室因爲她也住過,所以留着幾款女士睡衣,都是面料和款式極好的奢侈品。
陸瀟瀟隨手抓了一件,到浴室更換。
浴室中燈光明亮,她脫下溼透了的衣物,忽然通過防霧氣的水晶玻璃,看到屁股上的傷痕。
雖已上過藥,可痕跡還是很重,淤青,紅腫,泛着極爲嚴重的血絲。
這些天她能記住的很少,但因爲太疼,記憶太鮮明,卻隱隱有些印象。
“這就是你對我的照顧麼?”陸瀟瀟記不清他究竟打了多少巴掌,可心口,卻一點點的冷起來。
若真是關懷,真是愛惜,又怎麼可能下那麼重的手呢。
虐,便不會有愛,真正的愛,不會是虐。
“陸瀟瀟,你不要太可笑了,居然妄想軒轅楚少的愛,幼稚啊你,”她對着鏡子,攏好睡衣,慢慢的繫好。
磨蹭了好一會兒,她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才走出去。
進入浴室前,她能感覺到他有點惱意,本以爲出去的時候,他應該已經離開。
卻想不到,他竟還在,仍是那麼氣度萬千的坐在扶手椅裡,凌駕衆生的帝王姿態,沒有分毫改變。
陸瀟瀟喉嚨動了動,挪着小小的步子走向房門,她想離開這裡,覺得和他待在一處有點怕。
這不是浴室中那個溫柔的楚軒轅,就這麼一會兒,他就好像從王子變成了野獸,冷的刺骨。
“要走?”楚軒轅忽然開口,凍結了她的腳步:“不是說謝謝我麼,還沒謝,就想走了?”
如果是刻意難爲,陸瀟瀟不會在乎,可這些天以來,自己的確是讓他費心。
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還是他。
“楚少不說我幾乎忘了,”陸瀟瀟皺了皺眉:“除了謝謝你這些天來對我的照顧,還要感謝你的十萬元,我一定會想辦法儘快還給你。”
陸瀟瀟想到就是因爲那十萬元錢,才被他逼到白玉京,才發生了後來的事情,怎麼也沒法兒出於真心感謝他。
可楊小茹,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確還欠着他十萬元。
還有遠比十萬元多的,高達億元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