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轅眸中凝着一層不悅，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薄脣中，過了很久，才吐出苛刻的字眼：“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
他昨晚特意讓人講的明明白白，看起來都白費了。
陸瀟瀟歪着小腦袋看他，心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清楚纔怪好吧。
可現在畢竟是人家僱傭的女僕，還是重金僱傭的，不要頂撞比較好。
所以態度上，還是要低調。
她梨渦淺淺，笑道：“不知道呀。”
楚軒轅正等着她認錯，結果等到的，卻是人家非常理所當然的‘不知道’。
他準備好的訓斥滑到嘴邊，直接憋在嗓子眼兒。
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想要生氣，卻不知從何發泄。
楚軒轅看着她笑靨如花，不知怎麼就沒辦法說狠話，好半晌，才暗暗嚥下一口氣，用漂亮的手指骨結，敲打餐桌：“陸瀟瀟，昨天晚上，你究竟有沒有認真聽？”
他這話，其實根本不用她回答，就憑她今早的表現，必然是沒有認真聽的。
果不其然，陸瀟瀟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有些心虛的清了清嗓子：“我當時有點迷糊。”
“有點迷糊？”楚軒轅都被他給氣樂了：“你清早第一件事就沒聽到，居然還敢和我說有點迷糊！”
第一件事？
陸瀟瀟有些委屈的看向他，清早的第一件事，不就是將他給餵飽了，然後愉快的盼望他麻溜滾蛋麼。
難道在吃飯前，還有別的事兒？
難道是叫他起牀？
不會。
陸瀟瀟暗暗搖頭，心中否定。
他一向很不喜歡有人叫他起牀，估計每天早上有膽子叫楚少起牀的，除了鬧鐘，就是夢想了。
陸瀟瀟對於昨晚的迷糊極爲心虛，也不敢亂說，只有虛心請教：“那個，第一件事，是什麼呀？”
問出這樣的話，明顯就是招了，她壓根兒就沒認真聽。
楚軒轅反正也被她給氣習慣了，習慣就是這麼可怕，竟讓他第一時間沒有想到狠狠教訓她，而是閉了閉眼睛，好看的手指勾起，朝門外比了個方向：“當天的財經早報。”
“哦，一早就要工作呀，沒想到你這麼辛苦，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拿，”陸瀟瀟拍了下手，記起他的確有看報，連忙按照他指的方向拿報紙。
楚軒轅微微嘆了口氣，好似很沒轍。
可那貌似不經意間勾起的脣角，卻暴露了心中的小波動。
工作上，他對自己的要求一向都很高，人前高高在上，人後，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他已習慣所有人的崇拜，習慣了所有人只關心他是否輝煌，而不去問他是否辛苦。
陸瀟瀟無意的一句話，竟讓他在這個早上，感到了一絲溫暖。
可就算這樣，她也一樣很可惡。
自己明明已經拋出橄欖枝，她卻還是沒有半點意識，反而寧願生分，開口道謝。
她難道以爲，自己要的，就是她疏離的謝意？
楚軒轅並沒有注意到心中對她越來越強的在意，只是非常不爽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