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我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見謝西固沒有過來,謝東臨偷偷看了顧歡顏半天才開口,他不想一路都和顧歡顏這麼僵持下去。
顧歡顏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對於一個控制了我人身自由的人,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還能是什麼誤會?”
“不,不是這樣的!”謝東臨急白了臉。“我沒有,現在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到了東昀,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顧歡顏牙恨恨,原來他是打算把她綁架到東昀。
這怎麼可以,她在天青的事情都沒有完成,不可能跟他去東昀。一定要想個辦法離開。
“這次的事情,暫且不提。我且問你,在崖香谷底,你爲什麼要暗算商笙歌。”顧歡顏大眼一轉,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這個疑問也是商笙歌一直想弄清楚的。即便他不是他弟弟,也沒有必要暗算他啊!
縱然是謝東臨那般腹黑之人,聽了這話,卻像是見鬼了一樣,“你,你怎麼知道的。”
在崖香的事情,一直是他心底的秘密。更是他心中永遠的愧疚。他寧願永遠的埋藏起來,不願提起。可顧歡顏是怎麼知道的呢?
當時明明只有他們三個人,他是眼睜睜的看着商笙歌和林孤鴻兩人被巨石壓下的,難道他們沒有死?
謝東臨心中先是涌起一股驚喜,可等他明白,那股驚喜,卻變成了驚恐,“商笙歌他沒有死?”
顧歡顏看他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心中鄙夷,看來他還不知道商笙歌得救的消息。既然這樣,她也不大告訴他。
“他死沒有死,你不是最清楚嗎?”顧歡顏恨恨的看着他,不用假裝,目光裡也滿是厭惡。想到他竟然恩將仇報,顧歡顏便對他厭惡不已。
她就不懂了,商笙歌也沒有礙他什麼事,他爲什麼要暗算他呢?
謝東臨同樣也一直打量着顧歡顏,聽她嘴裡說出這話,他先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她並不知道具體的事情,至於這些事情,想來不知她是從哪裡得知的。想來也不過是道聽途說,再加以想象。
難怪從見面開始,她便一直都不給他好臉色。原來她把他當成了殺害商笙歌的仇人。
“顧歡顏,你聽我解釋,在崖香的事情,不是你聽說的那樣。”他一臉急切,不用作僞,也是真的。可他這番做派,更是叫顧歡顏覺得噁心。
她也不說話,倒是想康寬,他還能說出點什麼事情。果然沒有叫她失望,謝東臨又突破了他的下限。
“我在崖香谷底是遇到了商公子,也的確是他救了我。”謝東臨頓了一下,“他是爲了救我而死的,你說是我害了他,也未曾不可。”
他的眼中流露出悔恨之意,其中的或許有幾分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真誠。可顧歡顏還是被他噁心到了。
顧歡顏第一次覺得謝東臨的口才如此之好。他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把所有干係摘了個清楚。單從他的話裡,的確沒有半句謊言,可是事實卻是千差萬別。若非是顧歡顏親眼看到,怕是也會相信他的說辭。
“哈哈。”顧歡顏忍不住譏笑出聲。
笑聲清脆悅耳,猶如微風吹拂銀鈴,可在謝東臨聽來,卻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顧歡顏爲何如此反應,難道她真的知道了些什麼嗎?
“顧歡顏,你聽我細細解釋那日的事情。”謝東臨有些慌了神,語氣裡有些慌亂。“那日,我與你分別……”
顧歡顏還是不言語,也並不看着他,手裡漫不經心的撥弄着火焰,叫它生的更旺盛一些。她倒是想看看,謝東臨這場蹩腳的獨角戲還要唱到什麼時候。
謝東臨心思電轉,他不知顧歡顏到底知道些什麼,所以這恍惚編起來,還是有相當難度。“我在門口與你分別……”
他語速很慢,似乎每一句話都是經過再三斟酌,從表面上來看,也的確沒有什麼漏洞。
顧歡顏不置可否,斜睨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剛說到在崖香谷底遇到商笙歌的關鍵時候,謝東臨忽然停下,驚醒的看了顧歡顏身後某個方向,“誰,誰在那裡!”
說着提起手邊的長劍,便往哪個方向走了過去。
眼見着長劍就要刺下,灌木中傳來謝西固的聲音,“殿下,是我。”他討好的彎腰走了過來,手裡還拎着幾隻已經處理好的兔子和野雞。
“殿下,這裡野味不少。只是水源遠了點,我走了老遠,才找到一條小溪。這不,剛過來,就殿下你發現了。”他一邊忙碌着,一邊解釋他爲什麼這麼晚回來。
謝東臨心中有事,沒有在意他的說辭,隨意點點頭便放過他。可顧歡顏卻看了謝西固好一陣。這人怕是不那麼簡單。他並不是如他所說的剛過來,而是躲在後面有一陣了。
顧歡顏剛纔注意到身後老早便有人,可是是敵是友不清楚,所以便沒有提醒謝東臨。
謝西固低頭忙碌,可總覺得身上如有芒刺,不着痕跡的擡頭看了看,發現是顧歡顏看着他。一雙清亮的眸子,亮的驚人,他那點小心思,似乎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嗎?謝西固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待他再要看個清楚,顧歡顏已經移開目光。謝西固安慰了下自己,顧歡顏怎麼可能知道。她不過只是個功夫低微的女子,怎麼可能察覺?
顧歡顏見他的反應,卻更能確定自己的想法。謝西固身上一定有秘密。他與謝東臨的關係,怕是不如面上那麼恭謹和親密。
這麼想想也沒錯,謝東臨離開東昀已經這麼多年,他一直爲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留在天青,現在事成回國。一定會觸動東昀其他人的勢力,謝西固又是從東昀派來的人,到底忠於誰,也還不清楚。
這麼說,她可以利用兩人之間的矛盾。顧歡顏心中一動。謝東臨的功夫遠高於她,要離開怕是不容易,可若是有了謝西固的幫忙,這就容易多了。
因爲有謝西固在,謝東臨也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他不想這些事情太多人知道,“顧歡顏,等有空,我再解釋給你聽。”
“好啊,我倒是想聽聽到底事實的真相是什麼。”顧歡顏閒閒的應了一句。謝東臨卻覺得顧歡顏的話裡充滿了諷刺,甚至覺得她似乎的洞悉了一切,可那時山洞裡沒有其他人,顧歡顏如何能得知。謝東臨搖搖頭,把這些可笑的念頭搖了出去。
他甚至有些感激謝西固現在來了,可以給他點時間緩衝,好好斟酌一下說辭。
這件事暫且不了了之。
顧歡顏腳下的老婦身子動了動,看着顧歡顏的目光,第一次有了點其他的神色,似乎有一絲的祈求。顧歡顏知道她心中所想,卻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對謝東臨說,“這人心思叵測,你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老婦嘴被堵住,氣的眼睛直冒火,譴責顧歡顏說話不算數。若是眼光可以殺人,怕是顧歡顏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
顧歡顏也不是廈大的,才根本不理會老婦的憤怒。她既然得知了一切,老婦留下也沒有了意義。雖然她是百里延淵的孃親,若是之前,她或許會看在百里延淵面上放她一條生路。可現在他們兩人已經決裂,勢同水火,她怎麼可能還留着一個敵人呢。
謝西固聞言,便又拿出匕首,打算了結了老婦。
“等等,留她一條命。”謝東臨卻攔住他。顧歡顏剛纔出手,不僅是救了他的命,實際上也算是救了老婦的命。
她之前對她的命那麼看中,現在又全然不在意,想來她已經在老婦身上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顧歡顏絕非是個簡單之人,謝東臨也對老婦身上的秘密起了幾分好奇之心。所以纔想留着她一條命。
謝西固雖然不明所以,可是既然謝東臨吩咐了,他也答應了下來。雖然已經把老婦捆紮的結結實實,可他又不放心,把她身上的幾個大穴點上,生怕她誤事。
顧歡顏在聽聞謝東臨不許殺老婦的第一時間,便心道不好。雖然老婦對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可是她畢竟是百里延淵的母親,若是任由她落在謝東臨手裡,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怕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有些後悔,剛纔爲什麼不一刀了結了她呢。可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老婦是聰明人,想來自然會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顧歡顏警惕的斜了她一眼。
見老婦心如死灰,暫時放下心來。打算有機會,還是要除去這個後患。
“這人心懷叵測,已經幾次暗算於我。她以爲不說話,我就不知道是誰做的了。”顧歡顏冷哼一聲,輕飄飄的一筆帶過。狀似解釋了她與老婦之間的糾葛。
“顧歡顏,你放心,把她交給我,一定叫她開口。”謝東臨信誓旦旦的說道。
顧歡顏無所謂的點點頭,“隨意你了,她那點小伎倆,我還不放在心上。”
這邊謝西固已經把野雞野兔烤的差不多,油滋滋響着,聞起來好不誘人。謝東臨拿了一隻最嫩的雞腿遞給顧歡顏。
顧歡顏毫不客氣的接過,大塊朵姬起來。她雖然與謝東臨不對付,可從不與自己的肚子較勁。
現在自然是填飽肚子要緊。顧歡顏吃的歡樂,可謝西固卻食不下咽,一臉便秘的時不時看謝東臨一下,嘴巴張了幾下,都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