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好不好嘛!”顧歡顏說完自己的理由,拉着商笙歌的袖子,使勁撒嬌。
商笙歌向來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不過加上了一條但書,“不過,我只答應你再呆五日,五日之後,不管結果怎麼樣,你都要跟我離開。”
商笙歌心思縝密,五日的時間也是有講究的。現在兩國交戰,外面到處都不安定,他也需要一些時日,找尋一個安全所在。
顧歡顏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答應了下來。
此刻恐怕兩人都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會叫他們後悔莫及。
時間如白駒過隙,過的飛快,只是幾日光景,外面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先是東昀朝廷那邊下令,調撥二十萬大軍回朝。邊境上的人馬,與天青可謂是勢均力敵。
緊接着天青大軍似乎看出東昀的不對勁,竟然一改之前的守勢,上前挑戰。可這次輪到謝東臨閉門不出,就是不肯戰。
他未平定內亂自然是不肯出兵,可是更引起剩下將士不滿,軍心浮動。
風水輪流轉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前幾日百里延淵的煩惱,現在便壓在了謝東臨身上。縱然這樣,他倒是也沒有忘記顧歡顏,每隔幾日都會派人來問候她一下。
顧歡顏自然也是閉門不出,暗地裡密信連連,多次聯繫軍中的大將,希望得知東昀大軍的分佈圖以及糧草位置。
只可惜謝東臨爲人狡詐,心思縝密。這些關鍵的東西,他從不與外人說起,連糧草放置也不假於他人手,都是他自己的親信來處理的。
連崖香谷如此大的勢力,經過多日查找,也不過只找出了幾個可疑的地點。若是想要更精確的情報,怕是還要好幾日。
可顧歡顏等不了那麼久了,等到入夜時分,便與商笙歌分頭找尋。軍情圖據言是在謝東臨的大帳之內,商笙歌主動請去。
顧歡顏功夫不如他,倒是也沒有強求,便帶了剩下的幾個人去找糧草。事情倒是順利,拿着崖香谷說給的情報。
她很快便在一處隱秘的大宅找到了糧草,顧歡顏毫不猶豫的便派人點火。心中的一件大事算是了了。
她便又回到驛館,等商笙歌一道。只是一回到驛館,顧歡顏卻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一點,順利的不敢想象。
趁着商笙歌沒有回來的功夫,她又細細思量一番,猛的一拍大腿,她知道哪裡不對了。
剛纔她一見糧食,驚喜萬分,竟然忘記清點其中的數目。現在想來數目很是不對,那些糧食雖然是真的,可是卻遠遠不夠三十萬大軍食用。
想看來謝東臨是故佈疑陣,狡兔三窟,把糧草放置在多個位置,這樣一旦出事,便也不會殃及根本。
狡猾,真是太狡猾了。顧歡顏在心中埋怨着,更是在後悔自己太過大意,中了他的奸計。
正要叫人彌補之際,卻聽到外面吵吵嚷嚷,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雀,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顧歡顏沉聲吩咐。
小雀麻溜的出去,可不多時,便聽到她焦急的聲音,“謝大人,你不能就這麼進去,我們小姐已經歇下。有什麼事情,你明日再來。”
顧歡顏眉頭微皺,謝大人?!似乎不該是謝東臨。小雀是他的人,自然不會阻止他進來。那麼就只可能是……
“滾開!”那人厲喝一聲,便聽到小雀“哎呀”亂叫。
看來是他動手推開了小雀。
果然是他,顧歡顏起身看來看自己的裝扮,上前端坐在前廳椅子上。
待到謝西固進來,看到的便是顧歡顏悠哉樂哉喝茶的情形,她神態平和,似乎沒有一點驚詫,觸及他的目光,更是毫無膽怯,反而一舉杯,“謝大人,好久不見啊!”
見顧歡顏如此心平氣和,謝西固反倒是有些氣軟,心頭髮虛。但是想到今日他的來意,馬上端起臉,冷哼一聲。
顧歡顏見他如此冷淡,倒是也不惱,反而吩咐在一邊氣鼓鼓的小雀,“小雀,看到謝大人來了,怎麼不知奉茶。”
“是!”小雀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等到屋裡只剩下兩人,顧歡顏說話更是沒有了顧及,“謝大人平日貴人事忙,我邀請了幾次,都不見大人過來。今日倒是好興致,怎麼想到上我的門呢?”
語氣裡的諷刺,刺得謝西固心中泛堵,“我來找你,自然是有要事。”
顧歡顏心思電轉,她自然也知道,他如此大晚上的過來找她,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大事。只是她心中納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叫他不顧時間,更是不避旁人,就這麼大喇喇的來找她。
“但聞其詳。”顧歡顏抿了一口茶,眯着眼,打量着謝西固。
謝西固開口卻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了出來,“顧姑娘,你可知現在外面局勢如何?”
這麼一個大的問題蓋了出來,顧歡顏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打算回答,只是一挑眉,“我被困在此處,怎麼可能知曉?”
謝西固輕笑一聲,笑聲裡滿是譏諷。顧歡顏的確是在此處不假,可是若說她對外面的情勢完全不知情,謝西固也不相信了。
甚至他更是莫名覺得連朝廷裡的事情,也或許與她不無關聯。剛纔他故意這麼一說,便是想試探一下。
可哪想顧歡顏神色太過平靜,根本看不出異樣。現在沒有證據,謝西固也沒有辦法拿出來說,“既然顧姑娘不知情,那我就把情勢說一說了。”
“顧姑娘可知今夜出了什麼大事?”
顧歡顏眉頭一挑,她自然知道。糧倉裡的那把火還是她放的,可依舊面露好奇,“怎麼?”
“今夜天青大軍連夜突襲我軍,我軍猝不及防。”謝西固聲音低沉,有種壓抑不住的憤怒。
什麼?天青突襲東昀!
這個消息果然叫顧歡顏震驚了。難怪現在東昀糧倉被燒的事情,還沒有被發現,原來前線吃緊,出了這麼一個大事。
此事倒是真的與她無關,可謝西固說起這個,又是爲何呢?
“你們男人打仗,說給我聽有什麼意思?”顧歡顏故意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難道你就不問問戰果,你可是天青人?”謝西固不知她這副不在乎的模樣到底是真是假。
顧歡顏從鼻子裡哼了出來。其實不問她也清楚。若是東昀沒有吃虧,謝西固怎麼現在會出現在此地。
謝西固見她不搭理,呵呵冷笑幾聲,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天青夜間突襲,我東昀損失慘重,幾位大將更是被活捉。”
“然後呢?”顧歡顏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這個百里延淵倒還真不是個病貓,一發威,震驚四野啊!
只是沒有想到百里延淵這場突襲效果竟然會如此之好。東昀的防備也着實太過鬆懈,連大將都能被活捉,顧歡顏心中嗤之以鼻。
她萬萬沒有想到,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力。
之前她啓動了崖香谷在東昀軍中的幾個暗樁,散佈謠言,所以東昀軍中人心惶惶。今夜剛巧是他們幾個密謀之時,各自擅離崗位,所以纔給百里延淵鑽了空子。
顧歡顏這副懶洋洋的模樣徹底激怒了謝西固,他衝到她面前,一把擒住她的肩膀,“然後,然後你可知百里延淵提出的是什麼條件?”
顧歡顏心中終於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道是……
果不其然,謝西固忿然又道,“他要求我們退兵一百里,或者拿你來交換。”
顧歡顏心中冷哼一聲,看來百里延淵的手腳倒是不慢。尋影樓到底查出了她的去向。怕是百里延淵以爲他母妃也與她一道,所以纔開出的這個條件。
“退兵?你們自然不肯。所以就想到拿我來換你們那幾位人質了吧!”顧歡顏冷哼幾聲,譏諷道。眼睛裡依舊是一派平靜,沒有絲毫慌亂。
謝西固被她看得有些心虛。顧歡顏那種眼眸,猶如波瀾不驚的湖面,望之不知怎麼的,叫他心生怯意。畢竟用一個女子來做人質,說起來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沒錯那幾位大將,是我東昀的肱骨之臣,豈是你一個小女子可以比擬的。”
顧歡顏輕輕一笑,笑意不達眼底,“謝大人,這幾位大人只怕也是你派系之人吧。”
謝西固嚇了一跳,“你,你胡說些什麼。”
“好了,不用否認,我又不是謝東臨。”顧歡顏揮揮手。看謝西固的反應,她就知道猜對了。他這番不遺餘力的想要換那幾人出來,只怕是爲了這個。
顧歡顏又斜眼看了他一眼,“謝東臨他同意?”
“他,他自然同意,要不我怎麼可能過來。”謝西固流下兩排寬麪條淚。顧歡顏爲了非要這麼犀利,每句話,都堵得他幾乎回不了口。
“嘖嘖。”顧歡顏豎起中指,搖了搖,“謝大人,你怎麼就沒有一句真話呢?你來此地謝東臨怕是不知情,這個交換的主意,只怕他還是堅決反對。”
謝西固差點沒有吐血了。的確,和顧歡顏說的一樣,謝東臨一聽聞這個主意,馬上出言反對,完全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他不僅不同意,更是連那幾個擄走的人都不想救。那幾人在軍中處處與他作對,他更想利用百里延淵的手,祛除這幾個毒瘤。哪裡還願意去救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