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有一匹馬,小五子也不知道具體地方,帶上他更是麻煩。所以顧歡顏打算一個人去。
“顧姑娘,不周山雖然就在這附近,可是畢竟還是山林,你一個人去,不太合適吧!等我回去叫些兄弟,陪你一起去。”小五子憂心忡忡,顧姑娘可是貴客,若是出了點什麼差錯,怕是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顧歡顏哪裡會在乎這點,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一會兒我就回來了。我去不周山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
她怕柯如晦知道了,會節外生,不過想了想,“當然,若是晚上,我還沒有回來,商大人問起,你就和他如實說吧。”
交代完畢,顧歡顏這才飛馬而去。
留下小五子一個人在那裡抓耳撓腮。不行,他要想回去,和商大人通個氣,否則顧姑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小五子也一溜煙的跑了回去。
再說顧歡顏,她可以藝高人膽大。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座小山,又人來人往的,有什麼可怕的。
天青的西邊多山林,白蘞城剛好是羣山峻嶺之間的一個平原地區。前後左右都有高山環繞,且山峰陡峭。
有這樣的地理環境,也難怪柯如晦鎮守白蘞城多年,也沒有出什麼岔子。
可也就是因爲這裡環境惡劣,所以那股匪徒,這般猖獗。他們往往就是打劫了之後,馬上跑回山裡躲着。化整爲零,打一槍換個地方,所以柯如晦也拿他們怎麼樣辦法。
顧歡顏現在要去的不周山,就是白蘞城後面的一座,比起其他的山來說,這裡風景秀美,地形沒有那麼崎嶇,所以常常也會有不少人來此地踏青。
走的人多了,上山的路,也被人們踩出一條小路。
顧歡顏馬術不差,連着又在路上奔跑了多日,這些小路對她來說,可真是小菜一碟。
因爲現在已經是秋日,路上倒是沒有什麼出來踏青之人。樹葉紛紛落下,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蕭瑟。
顧歡顏也不是來遊玩的,所以沒有心情看風景,而是留意着路邊哪裡有水源。
她估摸,能夠幾萬人飲用的水源,不會是什麼小溪。不周山看起來,也不過就是這麼點地方,她倒是也不怕錯過。
駕着馬,顧歡顏在林子裡找了起來。可奇怪的是,沿着小路走了一圈,她也沒有聽到哪裡有水聲。
顧歡顏納悶了,她也就不信那個邪。直接下山從山底,重新找了起來。
這次她下了馬,細細的沿着小路,往上走去。
咦,還別說,走了不過幾盞茶的功夫,她便隱隱約約的聽到有水流的聲音,“淅淅瀝瀝”聲音不大,聽起來不過就像是一條小溪。
可這麼久,顧歡顏還是一無所獲,所以就算是小溪,她也打算去看一看。
前面雜草叢生,幾乎已經沒有路,顧歡顏便把馬繫到一邊,沿着聽到聲音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了過去。
漸漸的一路上的花草多了起來,空氣也溼潤了,顧歡顏點點頭,看來不遠處就有水源,她沒有找錯地方。
可等她要繼續往那邊過去之時,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
“咚咚”像是敲擊木頭的聲音。聲音傳來就在離水源相反的方向。
難道這裡有人?
顧歡顏停下往前的腳步,這裡人跡罕至,連路也沒有,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呢?一定有蹊蹺。
顧歡顏往聲音那邊悄悄走了過去,手裡還握着一把匕首,這裡荒郊野外的,也許是野獸出沒也說不準。
走了沒有多久,顧歡顏便放心下來。她已經看清楚,一個人坐在地上,拿着個木棍在敲擊樹幹。
看來像是腿受了傷,發出聲音求救的樣子。
顧歡顏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既然遇上了,能幫上一把,就幫一把,便走了過去。“這位兄臺……”
那人見有人聲,擡起頭來,和顧歡顏望了個正着。
“怎麼是你!”顧歡顏語氣驚訝。
“怎麼是你?!”另外一個語氣驚訝中帶一絲猶豫。
兩人同時叫了出來。在這荒郊野外也能遇到熟人,顧歡顏也覺得很詫異。可是這個熟人,她寧可沒有遇上。
因爲面前這人,正是她躲避不及的林孤鴻,那個娘娘腔和牛皮糖。反觀顧歡顏的不情不願,林孤鴻臉上可是露出大大的笑容。
顧歡顏此刻與之前在安陽公主府裡的面容不一樣,所以林孤鴻初時有些猶豫,再一看顧歡顏的反應,就完全確定了是她!
也只有她,纔可能對他的美貌無視。
“娘子,連這裡都可以遇到你,真是我們的緣分啊!”他臉上的笑容幾乎可以擠出蜜來。
顧歡顏好容易剋制住轉身就走的念頭。這裡地方實在偏僻,十天半個月或許都沒有人來,把林孤鴻一個人留在這裡,這樣的事情,她的確也做不出來。
認命的走了過去,“林孤鴻,你怎麼在這裡,還弄成這副模樣?”
可不是,林孤鴻現在的樣子及其狼狽。外袍不知道落到哪裡,身上只餘一件中衣,上面滿是灰塵和泥巴。頭髮凌亂,披頭散髮,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嘴角還高高腫起。
顧歡顏一看的樂了,“林孤鴻,你是被打劫了吧。”
林孤鴻剛想回話,嘴角一抽,疼的他齜牙咧嘴,“娘子,你就先別說這些,把我扶起來再說。”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扶。”顧歡顏還翹起了盤子。
林孤鴻一雙桃花眼,都要滴出水來,顧歡顏還就是不鬆口,“我是被人打劫了。這樣可以了吧!”
他嘆了口氣,怏怏的承認,“娘子,有什麼事情,我回去一定好好和你說。我們出去再說。”
難得顧歡顏站在上風,自然要把買賣談好了,“我救你也可以,可是你不許喊我娘子。”
“啊!”林孤鴻小嘴一撇,“你本來就是我娘子,我不這麼叫你,怎麼叫!”
香蕉你個芭拉!顧歡顏眼睛一橫,她一個未婚女子,被他這麼娘子娘子的叫着,一會商笙歌聽了,她還解釋不清楚了呢!
所以這個口,她一不會鬆的。“好啊,你不答應,我們就一直這麼耗着,看你熬得住,還是我熬着住。”
顧歡顏雙手抱胸,靠着棵大樹,一點也不着急。
林孤鴻眼裡流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兩人對峙了一刻鐘。“好了好了,不過就是個稱呼,在我心裡,你就是我娘子。顏顏。”
顏顏?!顧歡顏身上直接起了個雞皮疙瘩,這人能不能不肉麻了呢?
不作會死的嗎?
不過林孤鴻就是這麼個脾氣,顧歡顏對他着實也沒有要求多高,只要不叫什麼娘子就湊合了。
“行了,行了,你說說,你到底哪裡不舒服。”顧歡顏蹲了過去。
林孤鴻臉上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臉色青紫一片,可是麗色難掩,“我中毒了。”
中毒?不是腿受傷了?
顧歡顏一聽,拉起他的手腕,搭了上去。
果真他說的沒錯,他中了軟骨散,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休息一兩個時辰就好了,可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在這裡耗着。
從懷裡摸出一顆丹藥,“吃下去。”
可林孤鴻卻不伸手,顧歡顏鳳眼一斜,“怎麼你怕我下毒。”
林孤鴻委委屈屈的撇嘴,“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懷疑顏顏你呢?不過就算是顏顏要我吃毒藥,我也甘之如飴。我也不是中了軟骨散,現在渾身無力。”
靠之,這小子,還這是時時刻刻不忘表衷心。顧歡顏還就不信他那個邪。她又不是什麼花見花開的大美人,怎麼可能真的叫他一見鍾情的呢。
“廢話少來,你剛纔敲木頭不是敲的很來勁,現在叫你拿一顆藥都拿不住了?”又來找藉口。
“顏顏,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呢!剛纔我是聽到有人聲,用盡了力氣才敲的,現在力氣都用完了,哪裡還擡的起來手。”林孤鴻大眼裡霧氣濛濛,看樣子委屈的不行。
顧歡顏想了想,林孤鴻中的軟骨散的毒的確很深,他那樣子也不似作僞。
“給。”送人送到西,救人救到底,顧歡顏拿起藥給他餵了過去,“要是你說謊,小心我一刀劈了你……你幹什麼?!”
前一句是顧歡顏正着警告他,可下一下卻是衝着林孤鴻大聲吼着。
這小子果然不老實,剛纔顧歡顏喂他吃藥,他竟然含住了她的手指。
“顏顏的手,太細滑,我一不小心就當藥來吃了。”林孤鴻一本正經的解釋。
呸!相信他那才見了鬼!
顧歡顏氣的直跳腳,可是豆腐都被他吃了,又不能吃回來,顧歡顏氣歸氣,也別無他法。
趁着林孤鴻消化藥力的時間,顧歡顏打算再去那邊水聲處看看。
“你在這裡老實呆着,我馬上就回來。”顧歡顏交代了一句,又摸了過去。
走了沒有多久,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一條小溪。
溪流不大,水倒是很清澈,只是若是這點水,要供他們那麼多人來喝,怕是不可能。想來小六子打水的地方,不可能是在這裡。正要離去,顧歡顏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便用手捧了一捧水,喝了下去。果然山裡的清泉就是甘甜,一捧水下肚,所有的煩躁和勞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