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她失態的仰天大笑，許久終於吐出幾個字，“如晦，你變了。”
“以前的你，不會騙我，更不會利用我的感情。”安陽公主脖子揚得高高的，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柯如晦面色一滯，隨即輕笑一聲，剛纔臉上的柔情蜜意一掃而空，“雲雪，你比以前聰明瞭許多。”
沒錯，他剛纔也使了美男計。刻意的引起安陽公主的回憶，想把她引走。可沒有想到竟然失效。
見柯如晦不掩飾的承認，安陽公主只覺得胸中一陣氣血翻騰，半響才壓下。
“你休想再用這招，今日，我不問清楚，是不會走的。”安陽公主語氣分分。
柯如晦臉上掛的輕笑，也不點頭，更不搖頭，“雲雪，我真的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並不是懦夫，而是眼前的安陽公主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想盡快離開此地，再做打算。
可他腳剛邁開一步，就聽到身後安陽公主一聲冷哼，“看來，你是沒有把我的話當真，你若是往前再走一步，那就試試。”
柯如晦心下不好，之前他以爲她只是虛張聲勢。可連着兩次安陽公主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手裡真的有什麼把柄？
“雲雪，你若不想叫我走，就直說，何必說這樣的話呢？”他不緊不慢的扭頭。
一雙若古井般幽深的眼眸，深深的看住安陽公主，看似情真意切。只是餘光卻瞥向的是安陽公主手間的東西。
安陽公主冷笑着，連稱呼也變了，“柯如晦，事到如今，你還要耍什麼花招？”
柯如晦不急回答，他已經看清安陽公主手裡的東西。
半截馬鞭。
“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柯如晦上前一步，想從她手裡搶過。
只可惜安陽公主已經早早的把它收入袖中。“你無需發問，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看你的樣子，你已經認出此物，必然也知道，若是我把這東西呈上去會有什麼後果。”
柯如晦面上神色不動，可心思電轉。這東西怎麼會在她手上，她到底知道了什麼？
“公主陛下，微臣不知你在說些什麼。”剛纔他的樣子表現的太過急切，柯如晦馬上平靜了下心情。
雖然現在他表現的滿不在乎，可是安陽公主早已知道，手裡的東西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撇撇嘴，“柯如晦，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了。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
柯如晦心下一沉，不祥的預感更甚，可是面上的微笑更燦爛，“原來公主陛下對微臣的事情如此關心，那麻煩你說來聽聽。”
他自詡向來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所以現在自信滿滿，倒也不是全然是裝的。
“我知道你是百里延淵的人。”可安陽公主一出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
饒是柯如晦已有心理準備，也心裡一動，“公主陛下此話差異，微臣既然是朝廷命宮，那就是朝廷的人，不僅是大皇子陛下的人，也是公主您的人。”
他舌燦蓮花，硬是把安陽公主的話，生生曲解成了這樣。
安陽公主斜了了他一眼，好看的眸子裡露出一絲興味。不愧是她喜歡……曾經喜歡的人。都到了這一步，還能把話說成這樣。
“柯如晦，你不用否認，我是什麼意思，你心裡很清楚。我今日也不是爲了此事而來的。”安陽公主又從袖子裡摸出那半截馬鞭，“我是想問問，刺殺朝廷命官，此事你要怎麼解釋？”
柯如晦沉默不語，此事他無法解釋。他也無從否認，既然安陽公主拿著了東西，那麼必定知道些什麼。
沒錯，這馬鞭的確是商笙歌的，也的確是他派人去刺殺他，只是……
“商大人的失蹤與我並無瓜葛。”沉吟半響，柯如晦終於開口。
“嘖嘖。”安陽公主譏笑一聲，“你還真是鴨子死了嘴巴硬，都到這一步，你還不承認。”
柯如晦五官擰成一團，心裡很是鬱卒，“我的確派人去刺殺過他。可他的失蹤的確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怎麼可能？”安陽公主鳳眼一斜，很是懷疑。可柯如晦是說一不二之人，斷斷不會對她說謊。
柯如晦心裡更與鬱悶不已，“我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否認，可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休想叫我承認。那日我和他剛一交手，他就飛馳而去，壓根沒有與我纏鬥一招。接着便再也不見他的消息。”
“真的不是你？”安陽公主再三問道。
柯如晦已經有些惱了，“此事與我毫無關係。”忽然心念一動，指着安陽公主說道，“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安陽公主不相信他，可是柯如晦自己心裡清楚，那日他根本沒有與商笙歌交手，轉眼就沒有了他的消息。
所以商笙歌失蹤的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若是此事與他無關，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忽然出現在此地的安陽公主。
看她對此事的態度，難保不是她做的。
安陽公主與百里延淵在朝廷裡鬥得如火如荼，她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是百里延淵手下，難保不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通過打擊他，來壓制大皇子的勢力。
柯如晦越想越覺得自己靠近了事情的真相，可哪裡想到安陽公主卻又哈哈大笑起來，“柯如晦，我沒有想到你想象力竟然如此豐富。此事你竟然還想扯到我的頭上。”
看着安陽公主如此反應，倒是叫柯如晦沒有想到。
兩人雖然分別了這麼久，可柯如晦對她還是相當瞭解，她的表情動作，着實不像作僞。
難道真的不是她做的嗎？
這句話，同樣也是安陽公主心中所想。
兩人目光對視，心思俱在眼中。
不是他們兩方做的，那又是誰呢？
“嘻嘻。”安陽公主轉眼就收拾了心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但是東西我在這裡，交上去，怕是你也脫不了關係。”
柯如晦低頭思忖，沒錯，這事即便不是他做的。但是人家也不會相信。
安陽公主既然把東西拿給他看，就說明事情還有轉機。“你要如何？”
安陽公主眼裡浮現一絲笑意，聰明果然聰明，“我要你。”
要他？！
柯如晦有些不明白。
“我要你的人。”安陽公主語氣相當鄭重。
柯如晦臉色有些發紅，他想起了這些年安陽公主的那個荒唐事情，“你……”
“你亂想些什麼？”安陽公主似是知道柯如晦誤會了些什麼，有些氣惱，可又無從辯解，“我是說我要你和我回去。”
她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糊塗。
柯如晦自然是知道安陽公主對他一直舊情難忘，可沒有想到此刻提出這個條件，正當他想入非非之際，安陽公主又道。
“如晦，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一早就是百里延淵的人，可是我不介意。”
柯如晦心裡一動，果然她什麼都知道了。他就該知道，安陽公主絕非是一個看了美男就走不動腿的女子，她既然與百里延淵斗的不相上下，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只是她說不介意，叫他有些困惑。
“我一直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我便找人查了你。”安陽公主低聲說着。
柯如晦有些不可置信，這麼說，她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那……
看到柯如晦震驚的模樣，安陽公主苦笑一聲，“沒錯，我十年前，便知道你的身份。想到你欺騙我的事情，我就想殺了你，可每每卻下不了手。”
柯如晦忍不住上前把安陽公主擁在懷裡，這次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着安陽公主如緞般的長髮。“好了，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了。”
“不，我要說，這些話，悶在心裡這麼多年，今日，我一定要說出來。自從那日我無法下手，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可是對於你的欺騙，我沒有辦法原諒，所以一躲就是十餘年。”兩行清淚從她臉上輕輕滑落，被柯如晦接了下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柯如晦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尤其是面對心愛的女子，這麼言辭懇切的向他訴說愛意，他哪裡把持的住。
“我以爲不見你，就可以忘記這一切。”安陽公主伏在他的肩頭，玉臂緊緊纏在他的腰間，“可是沒有想到，十年過去了，我還是做不到。”
柯如晦亦是情潮洶涌，不能自己，“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他本是從小被百里延淵收養的細作，可哪想初入朝廷，便遇上了安陽公主。雖然知道沒有結果，可他卻真心喜歡上了她。
情義兩難全，雖然最後他還是捨棄了百里雲雪，可是心底永遠烙下了她的名字。
這麼多年他一直苦苦壓抑自己，豈料還是在她的傾訴中破了功。“如晦，和我一起走吧，離開這是非之地。”安陽公主淚水漣漣，眸子裡滿是渴求。柯如晦給她如此看來，心裡一軟，幾乎脫口而出答應下來，可馬上清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可以躲到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