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苦着臉,“顧姑娘,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麼變化?”說着他揚着臉,叫顧歡顏看了看。
有什麼變化?還不是那張皺紋密佈的老臉,上面溝溝壑壑的?咦,不對,似乎上面的皺紋更多了幾分。
“你的衰老症是不是加劇了?”顧歡顏脫口而出。
青衣點點頭,沒錯。一晚上的功夫,他臉上的皺紋已經多了好幾條,頭髮更是白了大半,現在他多走幾步路,都有些氣喘。
所以他這才一大早,急吼吼的便過來找了顧歡顏。根據他的推測,若是在十天內,再找不到法子,怕是他就會一命嗚呼了。
顧歡顏也很是鬱悶,她從未見過這種病症。在光腦裡更是毫無這種病症的信息,現在唯有與基地那邊聯繫聯繫,看看有什麼法子。
“此事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盡力的,你還是先回去吧。”若是要是基地那邊聯繫,顧歡顏自然不能叫其他人知曉。
雖然顧歡顏說是盡力,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青衣早已經有些不耐了。可是他現在也沒有其他指望,只能看着顧歡顏,“顧姑娘,你一定要……”
看着自己一點點衰老,一天天等死,那種滋味實在叫人難熬。
“你放心……”顧歡顏把他送了出門。又反覆交代,不許人接近茯苓院。她這才又打開了光腦。
幸虧有了光腦的自我保護系統,顧歡顏才能這麼放心大膽的開機。
光腦在她手上已經有好些時日,可是一直沒有功夫與基地那邊聯繫。
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飛舞,許久之後,終於接通了基地那邊的信號。
“9527號,你手上怎麼會有9256號的光腦,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基地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聲調沒有絲毫起伏。
可是顧歡顏聽來,卻是相當親切,她已經有好些時間沒有能和那邊聯繫上了,簡明扼要的把這邊的情形說了一遍。那邊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電腦運行的聲音,幾分鐘過後,終於基地那邊又有消息。“9527號,你說彙報的消息,我們已經收到。至於你所說的HRH756號疫苗在古代變成病毒的事情,基地已經記錄在案。化解之法,還需要進一步覈查,稍後會有信息我會和你聯繫。”
雖然那邊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覆,可二十四世紀的醫療技術,哪裡是古代天青可以比擬的,把事情交給了他們,顧歡顏纔算是徹底放下了心頭大石。
“9527號,你的任務進展如何。”那邊又問起了顧歡顏的任務。
顧歡顏沒有隱瞞,把這段時間的猜測,都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上去,最後更是希望得到基地那邊的幫助。幫她查明誰到底是百里明希。
可是她卻被基地那邊嚴厲的批評了,“9527號,你的任務便是查出百里明希是誰?這裡久過去了,你還沒有確定目標。進度嚴重滯後,請儘快確定目標,接近目標。
基地內部留存的百里明希的資料,你都已經知道,再無任何可以判斷他身份的資料,接下來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獨立完成。
你若是有其他方面的需求,基地可以盡力配合。”
基地那邊沒有給她任何有用的提示,反倒是催促顧歡顏不惜一切代價趕緊完成任務。
顧歡顏失望的撇撇嘴,聰明的沒有與那邊爭執,基地那邊的人,個個古板機械,教條。與他們說這些,那是對牛彈琴。
不知什麼時候,顧歡顏已經差不多忘記自己未來人的身份,總是把自己當做古代人了。
她甚至覺得當個古代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現在的生活,或許沒有未來那麼發達便利,可是現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是未來人無法比擬的。
雖然沒有基地那邊的支持,可以現在有了光腦,以及崖香忘憂谷那邊的支持,顧歡顏對完成任務,也信心滿滿。
現在最迫切的便是解開青衣的衰老症。雖然交給了基地,可以顧歡顏自己也沒有閒着,繼續在光腦了查找了起來。
裡面資料繁雜,千頭萬緒,也要花去顧歡顏不少時間。顧歡顏不着急,可是青衣卻着急的不行,眼見着自己一天天的老去,他如何不心急如焚的呢。
他日日一早起來,便到顧歡顏門前等候消息,只可惜每次都沒有消息。顧歡顏也被他弄的神經兮兮。
這日她正拿着光腦,基地那邊忽然聯繫上了她。
“9527號,9527號,收到請回答。”“9527號收到。”“之前你所諮詢的關於HRH756號疫苗到古代異變爲衰老症病毒的事情,經過多方查證,終於有了結果。”
顧歡顏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什麼結果?”
“主要是因爲環境問題,所以引起疫苗突變。這種變異是不可逆的,除非回到二十四世紀。”
基地那邊的回答給了顧歡顏重重一擊,變異不可逆,也就是說青衣的衰老症無藥可解。
雖然回到未來他的病便可以無藥自醫,可是基地那邊會答應嗎?“之前那位特工的子嗣……”顧歡顏試探的問道。
還沒有等她說完,基地那邊馬上打斷了她的話,“9527號,你要牢記你的任務和身份。你的任務是找出百里明希,其他事情,都不該在你的考慮範圍內!”
“可是他也算是我們基地的後代。”顧歡顏還想爭辯。
“後代?一個背叛了基地人的子孫,怎麼可能稱作是基地的後代?”基地那邊冷冷拒絕。
顧歡顏終於住嘴。雖然基地沒有明說,可是她在“同胞”的光腦上,已經知道真相。
她的那位“同胞”編號9256,是之前基地派來解決天青環境問題的特工,也算的上是顧歡顏的前輩。所以準備都相當完備,可是降落時間卻有了誤差。
他在天青找尋了幾年之後,才發現穿越到天青的時間,比百里明希所在的時代早了兩百年。
基地要求他迴轉到二十四世紀,可是9256號卻拒絕了。因爲他在天青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並已經與她成親,寧願留着古代。這種做法,在基地那邊看來,視爲背叛,沒有追究他的錯誤,已經算是法外開恩,所以根本不可能幫助他的後人。顧歡顏正要失望的掛斷通信,基地那邊卻幾乎說道,“雖然HRH756的變異是不可逆的,但是有種方式卻可以延緩衰老症發作。”
顧歡顏眼前一亮,可以心裡的警鈴大作,基地那邊絕非慈善機構,怎麼會那麼好心呢。可是她還是問了出來,“什麼方式?”
“用你的血爲藥引。”基地給出的回答,叫顧歡顏大爲吃驚。
“怎麼可能?”
“你不用着急否認,衰老症既然是因爲疫苗變異造成,而你作爲一個在基地接受過疫苗,可又在天青沒有發病之人,血清裡必定含有未知元素,可以抵抗衰老症。”基地那邊的解釋倒是也合理。
可是目的卻叫顧歡顏很是懷疑,“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你想救他?”
基地那邊馬上有了迴應,“沒錯,我不希望他死,因爲他還有作用。通過計算機分析計算,他手裡的崖香忘憂組織,對你的任務有相當幫助,有了他的幫助,你完成任務的機率,可以提高50%。”
顧歡顏搖搖頭,臉上露出瞭然的笑意,她就知道基地那邊沒有那麼好心,果然告訴她這些,也是爲了任務。
也不管怎麼樣,那邊也算是給自己了個答案,“那就謝謝你們了。”
顧歡顏的謝意裡,帶着一絲嘲諷,只是基地那邊卻絲毫沒有聽出來,又是冷冷的傳過來,“一切都是爲了任務。9527號,希望你牢記你的身份和任務,不要做出任何損害任務的事情。”
又是這一套,顧歡顏幾乎都聽膩了。衝動的直接關掉聯繫,只想對那邊大吼一句,她是人,不是機器。
掛斷了通訊,顧歡顏靜靜的一個人坐在屋裡思忖。
基地那邊的做法,實在叫她不滿。明明他們是可以救青衣的,可是爲了所謂的任務,卻故意把他留在天青,叫他們世代忍受病症的折磨。
顧歡顏有種兔死狐悲之感,她忽然有些理解9256號,爲什麼決定不回二十四世紀,寧願重症纏身,因爲不願回去。
他同樣是爲了這個任務來到天青,任務沒有完成,得到的就是如此下場。連後代的性命,也不得不給基地說利用。
雖然同情青衣,可是要把自己的血給他作爲藥引,顧歡顏還是心存疑慮。
基地那邊也並未說她的血一定可以救青衣,只是說很有可能。可是要多少血呢?是隻需要一次,還是一直都需要,顧歡顏都不得而知。
思忖了許久,顧歡顏終於下定決心,叫人把青衣請了過來。
看着青衣滿頭白髮,拄着柺棍一步一挪的走了進來,顧歡顏即便是心裡早有準備,也唏噓不已,不過只是幾日光景,他的病便這樣嚴重了。看來若是不治療,青衣的確沒有幾日可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