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品小官見狀,更是覺得落了面子,驚堂木一拍,又是催促手下之人趕緊下手。捕快們被逼無奈,在柯如晦不怒而威的目光下,膽戰心驚的走了過去。
還沒有來得及動手,便聽得一聲厲喝,“你們這是做什麼?”
雖然是呵斥,可那小官聞言,面上一喜,“公主陛下,這廝不服罪,我這是想殺殺他的銳氣……”
他着急辯解和邀功,只可惜他沒有搞清楚安陽公主與柯如晦的關係。
“我看你纔要服罪,你可知柯如晦一日未定罪,一日就還是四品大員,你見他都是要下跪的,如此還敢動用私刑?!”安陽公主柳眉倒豎,美目圓睜。
那六品小官嚇得馬上跪倒在地,哆哆嗦嗦,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公主大人叫他抓起柯如晦的,怎麼現在又幫他說話?
眼下形勢迫人,他不得不跪地求饒,末了才哭喪着臉,“公主大人,下官職位低下,怕是審理不了柯大人的案子。他教訓的是,下官是沒有資格審理此案。”
嘴裡討饒,可是暗地裡卻白了柯如晦一道。本以爲這樣安陽公主就會來給他撐腰。
只是他還是預料錯了結果,安陽公主點點頭,“沒錯,此案的確不便由你來審理。”
安陽公主本也不過是因爲此人官府最近,捉拿柯如晦更爲方便,所以才用了此人,並沒有打算把案子給他。
“啊!”那小官萬萬沒有想到與此中結果。“那……”
白蘞地區地處天青西部,天高皇帝遠,出了駐守白蘞的柯如晦是四品大員,最高的便是他了。他本以爲這不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哪裡想到竟然出了變故。
“此案就由我來接手。”安陽公主大刺刺的走到前面,向着衆人道。“我可有資格來審理此案?”
那小官自然沒有辦法提出任何異議,只能趕緊讓位。
柯如晦面對眼前的變故,毫不慌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此事是有了安陽公主的參與,所以纔會來的這麼快。
“莫敢不從。”事到如今,就算是他反對還會是一樣的結果。
安陽公主當然的坐在主審位置上,一揮手把不識相的六品小官給轟走。
等到只剩下他們兩人,安陽公主也不再掩飾。
“怎麼樣?現在到了這一步,你有沒有後悔?”敢情她就是來笑話的。
柯如晦斜了她一眼,“我做事從不後悔,不管是十年前,還是現在。”
安陽公主聽他提及十年前的事情。火氣有些掩飾不住,那件事是她畢生的奇恥大辱,“好好,你很好,那你就等着送死吧!”
說着便叫人帶他到牢房。
“怎麼不審案了?”柯如晦嘴欠的反問了她一句。
其實事實兩人都清楚,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是安陽公主既然鬧到這一步,會必定不會給他迴轉的餘地。
“帶下去,柯如晦,念着我們之前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你好好想想,若是你答應了我之前的條件,你就是我的駙馬,以後康莊大道認你選。”安陽公主話裡話外倒是有幾分真心。
不過柯如晦卻是倔強的性子,怎麼可能現在反水。
不等他說出拒絕的話,打聽外面就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見過不要臉的,可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當着老孃的面,就想搶老孃的男人。”
如此彪悍的話語,除了柯金花,沒有二人。柯如晦嘴角偷偷勾起,他從沒這麼高興聽到她的聲音。
話音沒落,一個龐大的身軀,伴着陣陣香風撲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安陽公主的頭髮,“你這個貝戈戈女人。”
安陽公主身在皇家,素來講究禮儀,哪裡見識過這種架勢。身邊的侍衛,剛纔爲了和柯如晦單獨說話,也被趕了出去,這可不給柯金花抓了個正着。
“你……你,你這個瘋女人,快鬆開我,我可是公主。”頭皮更是被拉的生疼,眼淚都差點沒有飈出來,安陽公主氣的哇哇亂叫。
柯金花是何人,哪裡會在乎這些,“去你的公主,你這不要臉的樣子,還公主,我可不就是皇后了。”
安陽公主一句話氣的差點沒有噎住,如此山野村婦,她哪裡說的過來,“我要殺了你。”
可她這番嚇唬,完全落在空處,柯金花完全不理會她,手裡的力道更大了幾分。“殺了我?!我先殺了你。”
“來人啊!”安陽公主大聲求救,只可惜外面那些侍衛竟然不知爲何都沒有進來。
侍衛們自然一時半會進不來,因爲柯金花不是一個人。她絕非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女人,過來之前早就找了一羣的小姐妹。
她自己進來對付安陽公主,其他人則在外面攔住侍衛們。
安陽公主覺得頭皮都要被揪下來。扭頭一看柯如晦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柯如晦,你縱妻行兇,罪加一等。”
柯如晦心下也有些不忍,估摸着外面也差不多,便上前拉住柯金花,“夫人,她真的是公主,不要鬧了。”
柯金花眼睛一斜,指着柯如晦鼻子罵了起來,“好你的,爲了個小貝戈戈人,你連這樣的謊話都說的出來。我呸!”
安陽公主傻眼了,這女人也太彪悍了點吧!
那廂關子靖,處理完營地的事情,天色已經不早,想起家裡的顧歡顏,有些憂心,便騎馬飛身而去。
等到他一回到家裡,沒有進門,便聽到這樣的一副畫面。
漫天飛舞的紅葉中,一老一小兩人低聲說着些什麼,時不時相視一笑,畫面極其和諧。
關子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悄悄走了近前。
只見顧歡顏扶着老祖宗,在院子裡遛彎,後面跟着一大幫的徒子徒孫。
顧歡顏笑靨如花,小嘴更是像塗了蜜,“老爺子,你就該出來活動活動。”
“年紀大了,不愛動了,這些兔崽子,說起陪我,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要快。真是兒子不如丫頭貼心啊!”老祖宗拍拍顧歡顏的小手,一邊抱怨着。
後面那幫關家子弟,鬱悶的都有吐血。哪裡是他們不陪老爺子,每次他們說要帶老祖宗出來走走,老祖宗總是各種不願,怎麼到了這裡就成了他們的不是了?
關子靖心裡好笑,也是他帶顧歡顏回來的理由。關家子嗣單薄,生下的都是男丁,沒有女兒。
老祖宗每每都逼着他們成親。可他們兄弟幾個都不願成親,老人家抱孫子的願望總也不得如意,心裡老大不願。
顧歡顏八面玲瓏,自然能哄得老祖宗歡心。
“關子靖,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關子靖發愣間,顧歡顏已經眼尖的看到他,迎了上來。
顧歡顏小手拉住他,關子靖心神一擋,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容。“看你們說的興起,便沒有打擾。”
許是關子靖向來板着臉,今日淺淺一笑,如雪蓮乍放,清麗逼人,看的顧歡顏眼睛有些發直。
那些關家子弟起鬨,“二哥,竟然笑了。”
“那是那是,都是小嫂子的功勞。”
一羣人笑鬧成一團,唯有一個不注意的角落,一雙嫉恨的眼睛瞪着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兩人。
把他們兩人說的臉紅一片,忙不迭的把手鬆開。
老祖宗也是一臉笑眯眯,他本還憂心關子靖這冷冰冰的性子,娶不到媳婦,哪想他竟然成了他們這一輩裡第一個成親的。
“老爺子,連你也笑我。”顧歡顏抱着老祖宗的胳膊,搖着,不依。
老祖宗哈哈大笑,“哈哈,丫頭,我看你們也不要等了,過幾日就成親。”
顧歡顏面色一滯,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看出顧歡顏的爲難,關子靖主動上前,“老祖宗,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自有分寸。”
老祖宗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若是逼狠了,怕是事情會有變。
等到回到屋裡,顧歡顏沒有形象的往牀上一躺,“關子靖,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老爺子答應了沒有?”
兩人默契的一同開口。
說到這裡,顧歡顏得意的起身,“那是自然,老祖宗已經被我說動,明日會派出兩萬人和你一道。”
“那你呢?”關子靖敏銳的聽出了疑問。她只說了他一個人,那麼她呢?
顧歡顏苦笑一聲,“我要留着這裡。”
留着這裡?!關子靖馬上就明白了,怕是這是老祖宗發的話。“他對你還不放心?”
顧歡顏白了他一眼,“呸呸呸,你說什麼呢!誰叫我顧歡顏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老爺子非要我陪着他多呆幾日。”
關子靖心裡暗暗笑着,這理由倒是像他家老祖宗說的。他們這些大老粗,平日裡怕是把他悶壞了吧。
“那你就好好在家陪陪老爺子,那邊有我就夠了。”那邊的事情他們兩人已經商議的差不多,只差人手,所以顧歡顏在不在場,都無所謂。
顧歡顏也只能怏怏的點點頭,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對了,柯如晦有沒有什麼動靜?”顧歡顏忽然想起這個不定因素。
“這倒是奇怪了,我今日一天都沒有見到他,問其他人,說是一早就沒有看到他人影。”關子靖也有些疑心。
“那你自己小心。”不知柯如晦到底在做什麼,顧歡顏有些擔心,不想關子靖也出事。
兩人又就那邊的事情詳細的商議一番,這才各自安睡,自然還是兩人一張牀。
第二日一早,關子靖就頂着兩個熊貓眼,帶着一早就準備好的兩萬人手出發。
顧歡顏就留在家裡,陪着老爺子逗逗樂,打打趣,日子過的好不自在。
除了擔心那邊的進度,顧歡顏日子過得逍遙極了。只是這麼平靜的日子,終於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