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是熱鬧的,吃過團圓飯,大人小孩便會圍在一起燃放煙花,隨着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轟聲,夜亮了,整個夜空瞬間變成了煙花的海洋,忽明忽暗,五彩繽紛,好看極了。
絢爛過後便是寂靜,因爲除夕夜還有個傳統,守歲,小輩們爲長輩們守歲,以祈求家中長者能夠長命百歲。
忽而,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剛沉靜下來的夜,“啊!”立刻,有人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一片吵雜。
德明殿。
一縷冷風順着縫隙擠了進來,吹散了沉香爐內嫋嫋升起的煙,吹過了地上雜亂的衣衫,吹起了層層金黃帷幔,兩個相擁的人兒若隱若現。
一男一女,均是天下獨一無二。
忽而,女子驀地睜開了眼睛,凌厲無比的眼神令人心頭一驚,她先是打量了眼四周,猛地低頭一看,見自個身邊竟然還躺着一人,凌厲的眼裡立刻蒙上了一抹驚詫。
她怎會出現在這?
白風錦緩緩坐起來,眸中噙着冷冷的光芒,黑影?監牢?景卅?太后?猛地,白風錦瞳孔一張,有人偷襲了她?
想及此,白風錦的瞳孔一縮。
“嗯?”景珏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緩緩睜開眼,見自己躺在龍牀上,蹙了蹙眉,正要開口喚人時,一抹纖細的背影印入眼簾,頓時,他臉一沉,不悅喝道,“誰準你爬上朕的牀?”
景珏爲皇子時,因爲身體羸弱,未納一妃一妾,登基爲帝后,後宮不可空缺,景珏便下旨選了秀,冊封了幾位妃子,但,只是象徵性,他從未臨幸過這些妃子,不允許這些妃子踏進他的寢宮,更遑論爬上龍牀了。
故,景珏看到這抹背影,便以爲是哪個妃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卻,當他擡眸看清時,立時驚得坐起來,“小錦?!”
白風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着景珏,眼,有些冷。
景珏愣了愣,腦中似乎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記得,他正在招待金族使者,突然覺得有些乏,便交待了幾句,沒有讓任何人跟着獨自一人回了寢宮,剛回到寢宮,他的後勁突然一痛?
景珏驚道,“有人偷襲
朕?”
卻,就在此時,殿外突然響起一片吵雜的聲音,驚慌的,失措的,宮女的,侍衛的,隱隱聽見什麼“太后遇刺”之類的話語。
景珏又是一驚,他呆呆看了幾秒白風錦,突然叫道,“不好!”如果此時有人闖進來,他和她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卻,有時候就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殿外響起一人聲音,“皇上,宮裡潛入刺客,太后不幸身亡。”是景胥。
景珏連忙下牀,揹着白風錦低聲說道,“小錦,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有事的。”說完,景珏定了定心神,朝殿外說道,“攝政王,朕身體不適,刺客一事朕交與你全權負責,務必要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擒拿歸案。”
“是,本王領命。”離開的聲音。
景珏心口一鬆,無論如何,絕不能叫景胥知道此事,卻,他的氣還沒喘完,身後傳來白風錦的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情緒,“太后遇刺,皇帝卻稱身體抱恙,你覺得他會信麼?”
景珏呆呆轉過身去,尚未反應過來,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有人破門而入了……
然後,天地就是一片寂靜。
謝謙轉身,沉着臉說道,“全部出去。”禁衛軍們齊齊轉身大步向外走去,謝謙看了眼景胥,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這種時候,他能說什麼。
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攝政王妃只着一件裡衣坐在龍牀上,皇帝也是衣衫不整,這種情景,但凡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是個什麼情況。
真是抓姦在牀!
還不是一個兩個,這麼多禁衛軍,殺人滅口?是不可能的了,謝謙斂下心中的殺意,走出大殿,關上殿門,他親自守在了門口。
靜,靜的壓抑。
景珏深吸一口氣,張口道,“攝政王,事情不是你看到這樣,朕,朕與攝政王妃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其實,他也不能確定,腦子裡沒有一點印象,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麼吧。
景胥抿了抿薄脣,臉上的神情很冷,眸中一片黑壓壓的黑雲,他沒有應景珏的話,甚至看都沒看景珏一眼,擡了擡手,道,“過來!”
喚的是白風錦,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景珏蹙眉,沒有再說話,也許,此時此刻,他沉默,對她是最好的。
白風錦沒有動。
景胥眼中的黑雲又積了些,他沒有再開口,而是擡腳朝龍牀而去,每走一步,他的冷便降了一分,離着幾步開外的景珏甚至都能感覺到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不免心驚。
走近了,掀開帷幔,看到那抹單薄的身影,景胥停下,冷冷的臉上驀然露出了微怒,白風錦緩緩轉過頭來,臉上除了平靜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景胥沉了沉眸,一把扯下披風,將白風錦從頭包到腳,然後抱起來轉身就走。
整個過程,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厲聲的質問,沒有忙慌的解釋……
景珏站在原地,他的眸緩緩垂下、垂下……良久,空蕩蕩的殿中忽而響起一道低沉沉的笑聲。
景胥將白風錦包的很嚴實,連根頭髮都沒有露出來,白風錦也出人意料的乖,動都沒動一下,以至於這兩人這麼出來時,謝謙驚得差點沒撲騰過去。
最後,在我們攝政王威力無比的‘冷氣’下,謝謙只能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家可憐的小錦被某人惡狠狠扔上馬。
夜色下,一匹快馬朝郊外飛奔而去。
“撲通!”水花四濺。
“呵呵!”白風錦全身溼透站在及腰的水中,單薄的裡衣緊緊貼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她看了看岸邊的人,一聲輕笑溢出。
“洗乾淨。”月光下,景胥的眼很冷。
“好啊,洗就洗。”白風錦雙手張開,身子向後倒去,“撲通!”更大的水花濺起,溼了景胥的衣角,隨即,白風錦整個人浸在了水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景胥的眼也一點點沉下去,這麼長時間,白風錦連氣都不換一口?往前走了走,景胥垂眸朝水中看去,水底一片淡黃。
硫磺溫泉的水不清。
就在這時,水底突然翻起一道水柱,一隻纖細的手猛地扯住景胥的腰帶一拉,“撲通”一聲,白風錦朝景胥一撲,脣瓣勾起一抹笑,壓住他的薄脣,兩個人就這樣一同沉到了水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