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齊律羅就命各部落將軍隨他進主帳,剛一掀開帳簾,衆人尚未反應過來,一個堅硬的拳頭已迎面朝齊律羅揮來。
“嘭!”齊律羅的身子瞬間飛了出去,滾出幾米遠。
衆將士一驚,莫不以爲是刺客,卻,轉頭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齊律達,只是此時的齊律達似乎看上去略顯狼狽,身上多處有傷,看樣子是經過一番激烈爭鬥的?
衆人還在一頭霧水當中,齊律達已經衝到了齊律羅身邊,一句話也不說,掄起拳頭又揍了齊律羅一拳,這下子,所有人全都反應過來了,這南王竟然在揍可汗啊!
“呵呵。”齊律羅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低沉輕笑。
“混蛋!”齊律達雙目噴火,他一把揪起齊律羅的衣領,作勢又要一拳過去,卻,拳頭離着齊律羅鼻尖0.05毫米處停了下來,齊律達怒道,“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她爲了趕來救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你卻這樣對她,齊律羅你腦子進水了啊,你對得起她嗎?”
“你說什麼?”齊律羅內心震驚無比,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什麼叫白風錦連自己兒子都不要了?
“哼!”齊律達冷冷一哼,將齊律羅一推,起身,居高臨下冷睨着他,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伏擊,對方是一羣武功高強的藍衣人,他們搶走了小紀念,本來她是能夠搶回小紀念的,可是,因爲你,她放棄了,齊律羅,你知不知道,爲了你,她是怎麼趕來這邊的,你看到她那身被血浸溼的血衣沒有?”
本來她是能夠搶回小紀念的,可是,因爲你,她放棄了,她放棄了……那個孩子對白風錦來講多麼重要,她怎麼能放棄,她又怎麼能夠在知道真相後還可以那麼平靜?
齊律達罵的沒錯,他是個混蛋,他是腦子進水了,他跟那個人的仇恨關白風錦什麼事,他怎麼就能幹下這種蠢事!
齊律羅握緊拳頭,狠狠朝地上砸去,鮮血將黃土浸溼,痛嗎?痛,但齊律羅知道他這點痛不及白風錦心中的痛的萬分之一。
小風,她最恨背叛,而他被她視爲知己,卻辜負了她的信任,他可以想象,她的心在滴血。
後悔,已經沒用了,但他還可以做件事情。
齊律羅站了起來,也不管自己的手在流血,他翻身上馬,以刀指天,嘶喊道,“我大金族的勇士們,本可汗知道你們心中都憋着一股氣,漢人欺我無人,強奪我大金南王妃,士可殺不可辱。”
“景國皇帝貪戀美色,無故挑釁,我大金族百姓死傷無數,那都是我們的親人,卻被漢人踐踏,這筆血債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不能!不能!”被齊律羅挑起血性的金兵們揮刀吶喊。
“那我們該怎麼辦?”
“搶回來!搶回來!”
金漢兩族多年來的積怨也該是時候有個結果了,這天下只能有一個霸主,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齊律羅神色一凜,示意衆人安靜,他看向齊律達,沉沉道,“我犯下的錯我會改,你揍我的兩拳先放着,等她回來,我會還你這兩拳。”
齊律達點了下頭,重重的道,“好,我等着!”
一句先放着,一句我等着,兩個男人之間的諾言,至此掀開了一場爭奪天下的血雨腥風,鮮血和死亡不是他們想要的,但卻是不可避免的過程,在這個過程裡,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結束!
重新踏進景國的土地,白風錦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用一句古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她離開不過才一年的時間,怎會變得如此?
原因,白風錦似乎知道,她從未聽聞有什麼天災降臨,那必是人禍了,君若不正,民何以聊生!
一個溫潤如風的男子,一個多行不義的暴君,這兩個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究竟是他隱藏的太好,或者,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他?
白風錦仔細回想,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貓膩,然而,此時此刻,白風錦根本沒想到,他的殘暴遠不止這些。
三日後,隊伍抵達京城。
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們不是自願,而是被人強迫,他們神情驚懼,在他們身後是一排排的長矛,烈日下,格外的晃眼!
白風錦沒有看下去的慾望,正準備放下車簾,卻眼角瞥見在百姓隊伍中有一少年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一個雞蛋,見此,白風錦的心頭一跳,暗道,“不好,不要!”
饒是白風錦心中如何吶喊,那少年還是將雞蛋扔了出去,雞蛋破碎的聲音很小,卻在沉靜的街道格外刺耳,噁心的液體順着車身流下,散發着難聞的臭味。
“暴君!”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
“停!”陰沉的聲音自馬車裡響起。
隊伍應聲停下,卻不見車裡有人出來,有眼尖的士兵已經將那少年抓到了馬車邊上,也許是知道害怕了,這少年陣陣發抖。
“一個賤民也敢對朕不敬,來人,把他給朕,剁了喂狗!”冰冷無情的話從車裡傳出。
“不要,求皇上饒命!”一個婦人從百姓中衝了出來,死死抱住少年朝車裡哀求着,“民婦給您磕頭了,求您饒了小兒。”
“砰砰砰!”震耳的聲音,尖銳的地面劃破了婦人的肌膚,鮮血混着淚水順着臉頰流下,然而,婦人的哀求並未換來他的心軟,反而,使他更加的不悅。
“朕最討厭哭哭啼啼的,朕就滿足你,來人,將這兩個賤民一同殺了!”
聞言,兩名士兵便上前來拉扯着婦人和少年,欲將他們拖到邊上去處死,只見婦人一隻手死死抱着少年,一隻手死死抓着車身。
兩名士兵見怎麼都拉不動婦人,又恐車裡的主子發怒,這惡從膽邊生,一把抽出刀,竟然想要砍斷婦人的手。
“住手!”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白風錦呆住了,溼熱的血滴濺到了她的臉上,很燙,她看着疼的滿地打滾的婦人,她的左手腕血流不止,而她的手掌還抓在車身。
“娘娘!”少年哭着撲到婦人身上。
圍觀的百姓紛紛不忍的撇過眼去,不是他們不救,而是他們也無能爲力,要怪只能怪這娘倆命不好。
白風錦閉上了眼,心中翻騰着怒火,這怒要把她撕裂了,但她卻不能發泄,不能,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她要忍!
“放過她們。”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白風錦口中溢出。
“呵呵,你這是在跟朕求情嗎?可是,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朕求情呢,若是以皇后身份,朕或許可以考慮下?”
他這是在逼她承認皇后的身份,這樣,他以她爲名出兵金族就名正言順了!
白風錦似乎別無選擇,她不能眼睜睜看見這母子死在她眼前,咬了咬牙道,“是,我以皇后身份求皇上,放過她們。”
“哈哈,皇后真是仁義心腸,既然是皇后是求情,朕就網開一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這兩人杖打五十,如果她們不死就放了她們。”
什麼,杖打五十,這跟直接要她們命有什麼區別,還不如給她們一刀痛苦,至少免受皮肉之苦。
白風錦恨不得咬碎的牙齦,他怎麼能這麼殘暴?!
也許是知道白風錦心中所想,他傳音她道,“白風錦,這你就受不了了,後面還有更加精彩的呢,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