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回 情意初萌

“澤兒,你到底傷在何處,蘇太醫,快給我兒診治!”寧親王爺叫了一聲,任誰都聽出他的聲音在微微打顫,曹指揮使的心裡更加驚懼了,他甚至已經開始構思自己的請罪摺子。

“父王,兒子只是被個小毛賊劃了一下子,劃破了皮肉出了點兒血,並沒有什麼大礙,兒子的媳婦已經給兒子清洗上藥包紮過了。”蕭澤見父王面色極爲凝重,倒有些個不好意思的低聲說了起來。

蘇太醫趕緊上前探脈檢查。蕭澤的脈相還算平緩,傷口也已經被杜衡仔細包紮好了,蘇太醫有心解開包紮傷口的素絹,卻又顧忌着這是蕭三少夫人包紮的傷口,若貿然打開豈不是對三少夫人的不相信麼?寧親王府的三公子寶貝媳婦兒已經是滿城皆知的事情,他哪兒敢找這個不自在。

寧親王爺聽說是兒媳婦爲兒子包紮的傷口,緩緩點頭說道:“既然是你媳婦包紮的傷口,那就不必再打開了,蘇太醫,給吾兒開些促進癒合的湯藥吧。曹大人,本王替澤兒告一個月的病假。”

曹指揮使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一個月哪裡能夠,下官覺得不如過了夏天再回來上差也是一樣的。一定要徹底養好了,否則落下什麼病根兒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蕭澤忙說道:“曹大人您開玩笑了,下官之傷最多一個月就能徹底養好,哪裡需要休養上半年呢,莫不是大人瞧着蕭澤礙眼,不想要下官了?”

曹指揮使連連擺手道:“不不,三公子千萬別這麼說,養傷這事可不能馬虎的。”

寧親王爺聽兒子說話時還有底氣,細細聽來並不很虛弱,這才說道:“一個月的假也就夠了,日子久了他在府裡也悶不住。”

曹指揮使沒有辦法,只能苦哈哈的應了下來。蘇太醫也開好了補養氣血的方子,又說回頭就送些化瘀祛痕膏,等傷口結痂之後每日抹上三回,抹上一個月就能讓疤痕消除的無蹤無跡。

寧親王爺見兒子沒有大礙,一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也就踏實下來,這纔有心思細問蕭澤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曹指揮使忙將蕭澤的所作所爲加了十倍的誇張講述起來,他極力誇讚蕭澤英勇神武,智破拐賣人口團伙,力擒柺子等等事蹟,聽的寧親王爺眼睛都直了,他腦子裡就一句話來回的盤旋,曹指揮使是在說他的兒子蕭澤的事蹟麼?蕭澤若是真有這麼神勇,大梁還需要別的戰將麼,只要派蕭澤一人出馬就能平定四海征服天下了。

蕭澤自問不是麪皮兒薄之人,可也被曹指揮使誇的無地自容,好傢伙,他也就是抓了幾個拐賣人口的小毛賊,竟被曹指揮使形容成關二爺重生嶽武穆再世了。真是羞煞人啊!

曹指揮使也是說順了嘴收不住,說完他也覺得自己說的太不靠譜了,只是話已出口不可收回,只能眼巴巴看着寧親王爺,看他有何反應。

寧親王爺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澤兒,你如何也學的好勇鬥狠?”曹指揮使一聽這話臉兒都綠了,他忙看向蕭澤,眼神中透着不安,他別不是說了什麼最不應該說的話了吧。

蕭澤也是無奈,只能低頭說道:“父王,看到那些柺子拐了許多可憐的孩子,兒子心中窩火,這才……”

寧親王爺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先養傷,此事以後再說。”

曹指揮使見自己非但請罪沒有請好,好象讓寧親王爺惱了蕭澤,彷彿是他當面告了蕭澤的黑狀一般,曹指揮使越發不自在了,趕緊請辭告退。寧親王爺也不虛留,命高管家將曹指揮使送出王府。

曹指揮使與蘇太醫都走了,杜衡這才從屏風後走出來給公公請安。寧親王爺看到小兒媳婦走出來,臉色的怒意緩和了許多,開口問道:“澤兒媳婦,澤兒的傷情到底如何?”

杜衡如實說了一回,寧親王爺聽罷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傷好之後到書房來一趟。”

蕭澤趕緊應了下來,然後又愁眉苦臉的說道:“父王,孃親哪裡……”

“現在想起你孃親了?你逞強鬥狠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本王不管,你自己想辦法,若是驚了你孃親,看本王饒不饒的了你!”寧親王爺撂下一句狠話便甩手走了出去。蕭澤沒奈何的叫了一聲“父王”,然而根本沒有人理他,寧親王爺早就走遠了。

蕭澤見父王不理自己,又看向杜衡可憐巴巴的叫道:“阿衡……”

杜衡輕哼一聲也不理會蕭澤,蕭澤低下頭眼珠子轉了幾轉,便自怨自艾的說了起來,“罷罷罷,既然你們都不管我,我只有強撐着去給孃親晨昏定省了,橫豎傷的也不重,走幾步也不至於讓傷口裂開,就算是傷口裂開應該也死不了人,最多多流點血也就是了。”

杜衡明明知道蕭澤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卻忍不住不說話,“你逞什麼能,雖然傷口並不深,可傷的不是個地方,傷口未癒合之前你若是下地走動一定會讓傷口裂開,你想當着孃親的面流血不止嚇她麼?”

蕭澤立刻順竿子爬的說道:“那怎麼辦呢,阿衡,你看父王都不要我了,你可不能拋棄我呀……”

杜衡啐了蕭澤一口,沒好氣的說道:“你把你自己說的象吧兒狗似的,真真沒臉沒皮。”

蕭澤還真敢接着,他用手扯住杜衡的衣袖,嘻皮笑臉的說道:“阿衡,我要是吧兒狗,你是不是會天天把我抱在懷裡呢!”

杜衡臉色一沉甩開蕭澤的手,不想蕭澤竟學着小狗兒汪汪叫了兩聲,真是讓杜衡哭笑不得,她轉身瞪着蕭澤氣道:“你到底想怎樣?”

蕭澤以露出兩排雪白牙齒的標準笑容招呼杜衡,用很無邪的表情的說道:“我就是想你理我,阿衡,你理理我唄!”

杜衡見蕭澤雖然齜牙笑着,可是額上卻滲出細細的汗珠子,想來必是傷口又疼了,或許是剛纔自己甩開他的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躺好別亂動,讓我看看傷口。”杜衡沒好氣的喝斥一句,語氣雖然重,可是話中的關心蕭澤已經準確無誤的收到了。他果然立刻乖乖躺好,還自覺的掀開中衣供杜衡檢查傷口,象極了肚皮朝天求撫摸的大型犬科動物。

杜衡低頭細看,果然雪白的素絹滲着淡淡的血色,她皺起眉頭斥道:“傷口真的裂開了,你就不能老實些麼?這麼動啊動的傷口怎麼可能癒合?”

蕭澤垂眸悶聲說道:“知道了,阿衡你別生氣,我再不亂動就是了。”

蕭澤的語氣很是可憐無助,倒讓杜衡狠不下心來再說他了,只得飛快的剪開素絹,重新給蕭澤上藥包紮。

就在杜衡忙活之時,蕭澤睜大眼睛深深的看着躬着身子專心爲自己包紮傷口的杜衡,一種特別的安心和幸福從蕭澤心中升起,蕭澤覺得這一刻他圓滿了。

一直以來蕭澤總覺得心裡缺了點兒什麼,卻又說不清楚缺的是什麼,在曇淨寺初見杜衡,蕭澤心中便有種異樣的感受。就是在那種感受的驅使之下,蕭澤想盡辦法讓杜衡成爲他的新娘,雖然杜衡心裡並不情願。每當看到杜衡,蕭澤就覺得打從心眼裡快樂,就算是杜衡不理他,生氣的樣子都那麼的讓蕭澤着迷。

杜衡給蕭澤包紮好傷口,才發現他正癡癡的看着自己,杜衡俏臉一板,轉身便要走開,蕭澤忙抓住她的手,低低說道:“阿衡,別走……”

蕭澤的話似乎有種魔力,杜衡竟真的回身看着蕭澤,低低說道:“你別想的太多了,安心養傷,孃親那裡我會替你說的。你若是肯老老實實的在牀上躺上五日,也就能下牀行走了。”

蕭澤望着杜衡道:“阿衡,我答應你好好養傷,你可不可以在這幾日多陪陪我,哦不,你也不用專門陪我,只是……只是……”一向能言善道的蕭澤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尷尬的抓抓頭,因爲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臉也泛起了紅意。

杜衡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起身走了出去。蕭澤看着杜衡走開了,臉上盡是失望之色。可是沒過多久,他便又聽到了杜衡的腳步聲,接着,便看到杜衡手中拿着一卷醫書走了回來。

“阿衡……”蕭澤驚喜的叫了起來。

杜衡輕聲道:“你閉上眼睛歇會兒吧,我就在這裡看書,哪裡都不去。”

蕭澤喜出望外,急急用力點頭,不想又牽動了傷口,疼的他皺了皺眉頭,很快卻又笑開了,只在枕上歪着頭看杜衡低頭讀書的側影。

被蕭澤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杜衡怎麼可能讀的進去,她放下手中的書嗔怒道:“不許再看我!”

蕭澤心裡一鬆快便又口沒遮攔起來,“你沒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呢,阿衡,其實你也很想看我對不對?”

杜衡知道若是鬥嘴皮子,十個杜衡綁在一起也鬥不過蕭澤,索性來個一力降十會,板着臉說道:“你再不睡我便走了。”

果然這句話十分靈驗,蕭澤立刻緊緊閉上眼睛亂囔道:“別走別走,我已經睡了……”

杜衡見蕭澤緊緊閉着眼睛的樣子很是好笑,不由抿嘴淺淺一笑,因爲沒有笑出聲,所以蕭澤便錯過了足以讓他忘記一切疼痛的笑靨。

蕭澤不敢再直勾勾的看着杜衡了,今天他取得的進展比以往三個月的都多,蕭澤已經很滿足了。他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看杜衡一眼,沒過多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響了起來,杜衡放下手中的書,以手支頭看着熟睡的蕭澤。醒着的蕭澤很是鬧騰,可是睡着了的他卻象安寧平靜的象個小姑娘,特別是那濃密而纖長的睫毛投下兩排小扇般的陰影,真是好看極了。熟睡中的蕭澤有一種特別的讓人平靜的魔力,杜衡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不覺也癡了。一縷若有似無的情愫悄悄從杜衡心中生出,慢慢的生根發芽,只要有合適的水土,想來一定會成長壯大……

釦子駕着馬車直闖二門奔向交泰院,而後又有五城兵馬司的曹指揮使和太醫院中專精外傷的蘇太醫前來府中,蕭淆和蕭淅只要打聽一下便知道他們的三弟蕭澤受傷了。蕭淅立刻跑到鍾毓園找到蕭淆,急急說道:“大哥,你可知道那個小崽子受傷了?”

蕭淆點點頭道:“我剛剛聽說,正想打發人去找你過來,不想你已經到了。阿淅,我們得去探探他的傷情如何。”

蕭淅應道:“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大哥,我們一起過去探病吧?”蕭淅在“探病”二字上特別加重了語氣,幸災樂禍之意溢於言表。

“也好,阿淅,叫上弟妹我們四人一起去交泰園。”蕭淆不無興奮的說道。一想到蕭澤吃了大虧,蕭淆就象是六月天裡吃了冰西瓜那麼爽利,這滋味他已經很久不曾嚐到了。

蕭淅應道:“大哥說的極是,不過要去探病總要送些什麼,如今我可是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了。”沒有了父王的額外補貼,蕭淅的手頭上越發不寬裕了。不過也不至於連瞧病人的東西都拿不出來,只不過是蕭淅不捨得罷了。

蕭淆的眉頭皺了起來,蕭淅是不寬裕,可他比蕭淅還緊張,但凡值錢的器物和藥材,除了妝點門面不得不留下的之外,蕭淆將絕大多數的東西悄悄變賣了,他的庫中除了兩株老山參和一對紫雲芝之外,就再也拿不出什麼象樣的藥材和補品。

程氏與孫氏分別得到各自丈夫的通知,讓她們挑選兩樣適合瞧受傷之人的禮物。程氏細細一打聽才知道是蕭澤受傷了,她這心裡就別提多高興了。立刻命胡嬤嬤取了一隻已經沒有什麼藥性的糟朽人蔘用錦盒裝起來封好,又備了些當歸黃芪三七之類的便宜藥材,也算是湊成了四色禮。孫氏真不沒白與程氏做了近兩年的妯娌,她準備的禮物與程氏準備的不相上下,聽上去還算不錯,可內裡卻差的一踏糊塗,若是用這妯娌二人準備的禮物入藥,蕭澤就算是沒病都得吃出病來。

收拾停當之後,蕭淆蕭淅夫妻便帶着下人往交泰園走去。走在半路上,蕭淆突然對蕭淅說道:“阿淅,你說這事抱朴園那位知不知道?”因在外頭蕭淆不方便叫寧親王妃爲那個女人,就只能用抱朴園那位來指代了,反正蕭淅一聽就明白。

蕭淅想了想搖頭道:“我猜沒有,父王多寶貝那人啊,怎麼會讓這樣的消息傳到她的耳中驚嚇着她。若是……大哥,我明白了……”蕭淅話說到一半,忽然明白了他家大哥的言外之意,立刻驚呼出聲,驚的走在後面的程氏與孫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知道蕭淅爲何突然怪叫起來。

蕭淆微笑點頭道:“阿淅,咱們兄弟總是能心意想通的,這事得趕緊安排下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蕭淅自然是點頭應了,他想了一會兒,喊過貼身小廝耳語幾句,那小廝應聲行了個禮,便匆匆跑開了。

孫氏見狀不免出聲問道:“二爺,您打發進喜做什麼去?”

蕭淅面色一沉,喝斥道:“爺兒們做事你多什麼嘴!”

孫氏眼神一黯,低下頭用極小的聲音應了一聲:“二爺說的是事,是妾身多嘴了。”

程氏因爲從前暗害孫氏,讓她一直沒有懷上身孕,所以對於孫氏程氏一直有着歉意,因此便出聲說道:“二弟,弟妹不過是因爲關心白問問你,你不想說也就罷了,何苦這般兇呢,她怎麼也是你用八擡大轎擡進門的結髮妻子!”

蕭淅倒是肯聽程氏的話,立刻扯出一抹微笑說道:“大嫂教訓的是,是小弟魯莽了。”然後又向孫氏說道:“你別往心裡去。”

孫氏這陣子正因爲沒有懷上身孕和孃家老父親因病致仕而心虛。她的父親過年的時候大病一場,好歹保住了性命,可是再也沒有精力做官理事,所以便上摺子請求致仕,皇上很快就批了下來。如此一來蕭淅岳家的實力便大大消弱了放多。而孫氏自己又因爲大嫂程氏給的藥都已經吃完了還沒有動靜惶惶不可終日,天天想着是不是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對上蕭淅自然心虛氣短,說話哪裡還敢高聲。丈夫一給了臺階,孫氏立刻笑着應了,連說沒有關係,倒讓程氏有點兒裡外不是人的意思。好在程氏知道孫氏的苦,倒也沒有往心裡去。

一行人很快來到交泰園,小丫鬟報了進去,杜衡雙眉皺起,她實在是不願意見到蕭淆程氏等人,這些人簡直象夜貓子一般,無事再不會來的。

雖然小丫鬟已經將聲音壓的很低了,可蕭澤耳力好,他很快便醒了過來。見杜衡皺起眉頭,蕭澤立刻對杜衡輕聲說道:“阿衡,你別煩,有我應付他們呢。”

杜衡搖搖頭道:“你好生躺着不要亂動,仔細牽動了傷口,他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我,我躲個什麼呢,倒顯得我怕了他們似的。”

蕭澤笑道:“好好,咱們不怕他們,這樣,我躺在牀上不動,也不睡好不好?”

杜衡白了蕭澤一眼,嗔道:“愛睡不睡!”

蕭澤聞言做了鬼臉,笑着說道:“好好,我睡,我睡還不成麼。阿衡,回頭叫釦子在一旁服侍,他們若敢胡來,你就叫釦子動手,千萬別吃了虧,萬事都有我擔着。”

杜衡見蕭澤如此擔心自己,心中涌起一抹暖意,她輕聲說道:“放心吧,就算他們胡來我也吃不了虧。”

蕭澤想想笑了起來,點頭道:“對對,我蕭澤的媳婦兒憑到哪裡都不能吃虧的。”

杜衡再不與蕭澤耍花腔打嘴皮子官司,略略整了整衣裳妝容,又取了些東西放於袖中,便帶人迎了出去。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今日來的整齊,不知道有什麼賜教?”杜衡迎到正房之外,話中帶刺的問了起來。對於這兩對兄嫂,杜衡再沒有一絲好印象。

蕭淆等人特意細細的觀察杜衡,見她一頭烏髮挽成墮馬髻,簪一對羊脂白玉青鸞銜果釵並一朵嬌黃宮花,身上穿了暗蘭草紋淺艾綠色貢緞褙子,繫了杏黃十二幅月華裙,看上去嫺靜舒適。程氏與孫氏看的是頭面衣裳,而蕭淆蕭淅則將視線更多的停留在杜衡的臉上。

杜衡雖然閒來無事喜歡調脂弄粉,可是她並不怎麼喜歡塗脂抹粉,特別是在家中之時,她最多隻是用一點護膚的香脂罷了。越是這麼素淨,倒越顯的杜衡皮膚光潔如玉,秀眉不描而黛,嬌脣未點已紅。特別是那雙眼睛,清清亮亮的,完全沒有一絲哭過的紅腫痕跡,蕭淆心中暗自嘀咕,怎麼看着杜衡就象沒事人似的,難道那小崽子沒有受傷?

蕭淅原本也是想從杜衡臉上看出些眉目的,不想卻被杜衡的美勾去三魂六魄,連爲什麼到交泰園來都忘記了,只用一雙眼睛放肆的打量着杜衡,眼神從杜衡的頭頂掃到腳底,還特別在杜衡的雙脣以及剛剛開始發育的胸部停留了片刻。

蕭淅的目光太過猥瑣,杜衡心中勃然大怒,正想用藏在袖中的東西給蕭淅一個教訓,不想蕭淅突然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偏不倚正跪在杜衡的面前,象極了給杜衡磕頭請罪的樣子。

蕭淅這麼一摔,蕭淆與程氏孫氏都嚇了一大跳,孫氏趕緊上前去扶蕭淅,緊張的問道:“二爺,您怎麼了?”

蕭淅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摔開孫氏踉踉蹌蹌走到垂手侍立在杜衡身側的扣子的面前,劈手便要扇釦子的耳光。口中怒罵道:“王八蛋,敢暗算你家二爺,二爺打死你!”

蕭淅的手剛剛舉起來,杜衡便勃然大怒喝道:“住手!”

蕭淅不由自主的住了手,扭頭看向杜衡,語氣輕佻的說道:“怎麼,三弟妹還心疼這缺斤少兩的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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