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方士易笑着點頭，日本人遭到了報應，他心裡同樣高興。
石原亨對他說過，日本人蹦躂不了多久，他們在外節節敗退，已被美國打到了本土。
方士易能夠理解，但沒想到日本人這麼慘，東京竟然被美國人給燒了。
真正的燒了。
他跟在楚凌雲身邊，又要負責給老家傳遞情報，非常清楚這次東京的損失。
不僅僅在明面上，這次大轟炸後對日本人的信心更是個沉重的打擊。
首都都守不住，更不用說其他地方。
晚上，石原亨的府邸。
就楚凌雲和方士易兩個人，楚凌雲親自下手，串了不少的羊肉，用料醃製好，兩人就着小酒，美美的吃喝了一頓。
今天的烤肉，味道似乎格外的香。
“老闆，日本人還能支撐多久？”
喝着小酒，吃着香噴噴的烤肉，方士易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快則半年，慢則一年，他們肯定完蛋。”
楚凌雲笑了笑，兩人喝的是黃酒，不是白酒，度數沒那麼高，不容易醉。
即使度數不高，楚凌雲也不會多喝。
“真的很期待勝利啊。”
方士易滿是憧憬，日本人侵略中國多年，這些年國內生靈塗炭，被他們禍害的夠嗆。
每個人都渴望勝利，漢奸除外。
日本人一旦失敗，對漢奸來說則是他們的末日。
這些年遭受日本人傷害的人，不會饒了這些漢奸，特別是那些爲了取悅主子，做盡壞事的漢奸，他們註定要迎來悽慘的下場。
“很快就會迎來勝利。”
楚凌雲端起酒杯，和方士易碰了碰，方士易擡起頭，心裡微微一動，忍不住問道：“老闆，您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
楚凌雲臉色拉了下來，方士易知道他是中國人，但他中國名字，實際身份一無所知。
之前方士易從沒有問過這樣的問題。
“是，老闆，我知道錯了。”
方士易立刻低下頭，這個問題他不該問，若是能讓他知道，組織和老闆自然會告訴他。
不對他說，就是要對他保密的事情。
貿然去問，其實嚴重違反紀律，他今天喝了點酒，又過於高興，沒想到犯下這樣的錯誤。
“等勝利後，有機會的話，會讓你知道。”
楚凌雲沒有打擊他，方士易的表現不錯，這些年在石原商行幫了他不少忙。
特別是老家的那些貨，全是方士易在運作。
給老家的貨，楚凌雲不方便親自出面。
“真希望美國人能加大轟炸，別隻炸東京，也炸炸別的地方。”
方士易趁機轉移話題，楚凌雲則微笑點頭，方士易想要的，一切會有。
不到兩天，美國轟炸機再次升空，對名古屋進行了轟炸。
名古屋是日本重要工業基地，特別是日本人的飛機，很多是出自那邊，這次的轟炸將日本的飛機制造中心變爲了火海，日本想要恢復原來的飛機制造能力幾乎是妄想。
十三號，美軍轟炸大阪。
三百架轟炸機，一千七百多噸彈藥傾瀉在這片孕育商人的土地上。
城市大部分房子化爲火海，損失一時間無法統計，總之，整個城市都在哭泣。
十六號，神戶遭到轟炸，幾個造船廠被毀，連續的轟炸，讓日本的工業能力急劇倒退，別說他們沒有足夠的資源補充，哪怕有，現在也造不出來多少東西了。
這次的戰略轟炸，等於徹底粉碎日本重新擡頭的希望。
不少聰明人明白，日本事實上已經敗了，接下來看如何能體面的投降，可惜這樣的聰明人不多。
大多數人依然喊着集體玉碎，也要和美國人同歸於盡的話。
國際局勢同樣對日本極爲不利。
他們最重要的盟友德國已在垂死掙扎，眼看着支撐不住，德國一旦戰敗，騰出手的俄國便能在東北來收拾他們。
日本人的敗亡，徹底進入倒計時。
“石原君。”
文社，不少將軍正坐在那，看到楚凌雲進來紛紛起身。
文社內那麼多人，不乏有聰明人，此時他們滿是擔心，害怕日本失敗。
他們是軍人，日本一旦失敗，或者說投降，軍隊肯定要被解散整編。
沒有了軍隊，他們什麼都不是。
“坐下吧。”
楚凌雲來到自己爲止上，對他們擺了擺手。
“石原君，帝國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
等楚凌雲坐好，山下首先問道，連續的轟炸，也打碎了不少日本軍官的信心。
山下是加入文社比較早的將軍，算是文社的元老，又是師團長，在社員中的地位很高。
此時的山下滿是擔憂。
“這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
楚凌雲輕輕搖頭，他既不能給這些人希望，也不能讓他們徹底失望，做出瘋狂的舉動。
穩住他們，是接下來楚凌雲最重要的一份工作。
“我們是陛下的子民，是陛下的士兵，一切聽從陛下的命令，只要有陛下在，我們便奮戰到底。”
楚凌雲看向所有人，激動的說道。
必須讓他們服從鬱人的命令，這樣投降書一下，他們才能老老實實的交接所有武器，束手就擒。
“石原君說的沒錯，我們是忠於陛下的戰士，一切以陛下爲主。”
宮本第一個贊同，其他社員紛紛應和。
他們的態度，楚凌雲相當滿意。
真出一兩個不聽話的，到時候命令其他人將其除掉便是。
東京，皇宮。
鬱人最近瘦了一圈，吃不好睡不好，他沒想到西條丟給了他如此一個爛攤子。
招惹美國的惡果顯現了出來。
如今他們被美國打到了本土，連他這個天皇能不能保住都是個未知數。
該死的西條。
儘管西條一再堅稱，他們和美國必有一戰，晚動手美國人準備的更爲充分，越早動手，他們便越有利。
西條不承認錯誤，反而把錯誤推到了海軍身上。
他認爲最初的偷襲沒能達到該有的戰果是關鍵，特別是當時沒能消滅掉美國的航母，給他們留下了極大的隱患。
若是當初能將美軍夏威夷所有航母炸沉，現在就不是這樣的結果。
不管他怎麼分辨，眼下日本被炸的鬼哭狼嚎是事實，包括鬱人在內的一衆高層，全部憂心忡忡，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
“陛下，上海電報。”侍從官帶來封電報，鬱人看過之後，勉強露出個笑容。
文社內有他的眼線，這次就是眼線發來的彙報。
文社有兩百多名軍官，全部在重要位置，鬱人不可能一點預防沒有，很早之前他便安排了眼線。
石原亨做的不錯，沒讓他失望。
任何時候都是以他爲主，包括現在，依然在給文社的社員打氣鼓勵，讓他們效忠自己。
石原亨是個值得放心的人。
可惜他的新藥實驗室被中國人給炸了，本來鬱人在東京重開了實驗室，結果剛有點起色，又在大轟炸中葬於火海。
想要重開，難於登天。
上海，楚凌雲來到安全屋，這裡有部電臺。
今天是他和鮑勝羣例行聯繫的日子。
打開電臺沒多久，楚凌雲便接收到了電文。
“延州真的沒有任何壓迫嗎？”
翻譯好內容，楚凌雲笑了，鮑勝羣已經心動，接下來加把勁，就能將他真正拉入自己陣營，以後好好爲紅黨服務。
“你在中統，想了解真相不難。”
楚凌雲回覆，鮑勝羣看完電文，將電文燒掉。
邱小姐說的沒錯，事實上他這些天特意翻閱了一些關於延州和紅黨的調查。
他在督察處，就算沒有實權，想看點公開的資料很容易。
這些又不是絕密。
以往被捕的紅黨，還有他們往延州安排的密探，全都說過延州的情況。
不過在中統的報告裡，延州是個很可怕的地方。
那裡的人全部被欺騙，生活在幻想之中。
鮑勝羣有自己辨別事物的能力，他很清楚，延州的情況並不是欺騙，而是真的如此。
紅黨有不少偉大的人，他們不爲自己，只爲別人。
現在的鮑勝羣有點迷茫。
他沒能找到小毛，哪怕他暗中發動了自己的眼線也沒能找到人，根據調查的結果，小毛和家人被賣到了外地。
劉老闆又失蹤了，據說去了雲南做生意。
具體在哪沒人知道。
鮑勝羣心裡更堵，有點後悔沒有早出手，若是提前把錢給趙老六，說不定他們一家就不會出事。
十幾塊大洋而已，對鮑勝羣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紅黨是不是個人財產都要上交？”
過了會，鮑勝羣又發出封電文，楚凌雲收到後立刻回覆。
“你做過調查，這不是事實，事實上延州那邊有不少開明紳士，他們的財產沒一點問題。”
鮑勝羣看完電文，再次沉默。
這點他確實清楚，紅黨沒有強行要求個人財產充公，他們是沒收過一些土地，不過全是哪些爲富不仁者所有。
真正支持紅黨的人，現在依然很好。
作爲中統曾經的情報處長，鮑勝羣瞭解很多，而且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調查和看到的。
“下次聯繫。”
鮑勝羣發過去電文，立刻關閉電臺。
他的電臺同樣不能長時間開機，聯繫之後便要關閉，以免被其他人所察覺。
中統正在全力調查紅黨，許麟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抓紅黨立功，鮑勝羣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甚至情報處現在做的怎麼樣，他一無所知。
他已不是情報處長，現在掌權的又是葉峰，他不能主動打聽任何情報處的情況。
楚凌雲同樣關閉電臺，滿意而回。
美國人的轟炸，同樣影響到石原商行的生意，包括走私。
日本喪失了制海權，如今海陸不暢，加上日本本土正在被進攻，很多東西無法運到上海，楚凌雲想要的東西，只能從其他地方運轉。
臨近滅亡之際，不少日本軍官更爲瘋狂。
他們什麼都敢賣，特別是關東軍和朝鮮那邊。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着日本陪葬，一些人開始爲自己打算，想着以後。
日元大規模貶值，現在日本國內要日元的都不多。
很多人儲存黃金，銀元，值錢的寶石等等。
甚至不少人去兌換美元。
只求日本失敗後，他們能保住自己的財富。
時間來到四月份，距離日本投降越來越近。
四月一號，美軍在沖繩島登陸，這是日本人起的名字，事實上這裡之前一直是琉球王國的地盤。
琉球屬於中國自古以來的藩屬國。
日本強佔琉球，囚禁國王，壞事做盡，如今終於迎來了懲罰。
美軍的轟炸像是不要錢一般，從早到晚，各種炸彈不斷投放。
戰爭打的越激烈，那些資本家便越賺錢，特別是軍火商，他們巴不得美軍在前線多使用些炮彈。
一次次轟炸，炸的日本人苦不堪言。
即使再密集的轟炸，也不可能將所有守軍全部炸死，沖繩登陸戰一開始便陷入白熱化。
日本在這裡佈置重兵。
沖繩對日本的戰略意義非常大，這裡距離日本本土只有三百多公里，同時也是日本最大的飛行基地所在。
哪怕現在日本飛機不多，這裡也不能被美國人佔領。
否則下一步必然是他們的本土。
每一名日本士兵都接到命令，死守沖繩，和美國人死戰到底，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投降。
二號開始，美國再次加大了對日本本土的轟炸。
包括東京，日本現在基本上沒有安全的城市，農村好一點，不過日本和中國一樣，住在農村的都是窮人。
美國人沒興趣在他們身上浪費炮彈，主要轟炸城市。
日本又是一個城市化人口集中的國家，每次轟炸，帶走了大量平民的生命。
軍方依然再喊口號，真正百姓聽的已不多。
那些軍官代表不了所有日本人，所謂的一億玉碎純粹是癡人說夢。
想活下來的人很多，不會真有那麼多人和他們一起陪葬。
不過被武士道荼毒的人同樣很多，願意死戰到底的一樣不少，沒有一億那麼多，幾百萬還是有的。
沖繩島大戰對楚凌雲影響不小，石原商行有不少的貨是來自這邊。
戰爭一起，這些貨全停了下來。
停下來無所謂，石原商行各地的產業楚凌雲早就做好了賬目，就等着日本人投降。
石原商行只有一人有接收的資格，其他任何人都別想將這塊肥肉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