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一成太少
晚上飯店人多，樑宇先是僞裝成吃飯的顧客，引來一名夥計。
再讓其他人到前臺故意問價，吸引掌櫃的主意。
兩夥人同時動手，當場抓到了掌櫃的和夥計，樑宇馬上帶人去後廚，抓另外一名夥計和廚師。
不過前面的動靜驚動了他們，夥計被抓住，廚師卻拿着菜刀跑了出來。
受傷的兄弟便是被廚師用刀劃傷的，廚師跑到後院，直接引爆手雷，和電臺一起被炸死。
還好他急着炸電臺，並沒有等樑宇等人進去再引爆手雷，否則可能這次真要有兄弟栽到裡面。
雖說死了名日諜，但進展算是順利，不影響大局。
飯店被樑宇查封，找到了被炸燬的電臺，密碼本變的殘破不堪，沒有了價值。
對密碼本楚凌雲現在並不是那麼在意，他們繳獲了足夠多的密碼本，現在的密碼本價值遠不如最初。
當初他們繳獲的第一個密碼本，處座可是特意安排專機，讓王躍民親自護送密碼本到總部，現在再去彙報密碼本，處座最多回句‘知道了’。
物依稀爲貴，密碼本也是如此，多了便不再值錢。
“在他們領口沒有發現毒藥，但是在櫃檯內和後面，我們搜出了手槍。”
樑宇接着說道，這幾個人潛伏身份是開飯店，身上若是帶着毒藥，在菜上沾上一點就能毒死人。
一旦飯店出了事故，他們的潛伏也就完了。
“帶過來吧，一個一個審。”
楚凌雲點頭，時間是有點晚，但人剛抓到，此時是最佳的審訊時機。
做情報工作，既要有很強的時間觀念，還不能太在意時間，加班加點純屬正常，通宵審訊的事都經常幹。
處座家裡，賀年匆匆趕到。
警衛將賀年接了進去，作爲處座身邊如今最紅的得力干將，賀年可以隨時時刻求見處座。
“處座，今天何元華交易情報，被我們抓了正着，他供出了唐次長。”
書房內，賀年對處座高興的說道，堂堂次長出賣重要情報，其罪當誅。
“這是何元華的口供。”
賀年將口供雙手遞上，處座馬上接過去仔細翻看。
“他的口供真實嗎，不是屈打成招吧？”
處座看完後擡頭問道，唐次長不是一般人，對付他必須證據齊全，事實清楚。
如今並沒有抓到唐次長出賣情報的證據，只有他秘書的一份口供。
不過即使如此，這次唐次長也完了，自己秘書出賣國家機密，哪怕他真沒參與，識人不明，監管不嚴的罪名肯定逃不掉。
“處座您放心，絕對不是，這個何元華很能撐，一開始死活不招，刑訊之下願意招供，但把所有事情扛在了自己身上。若不是楚凌雲機靈，利用他出賣情報所獲得的收入套出了話中的漏洞，他還不會把唐次長交代出來。”
賀年連連搖頭，他相信這份口供，在這種情況下何元華不可能說謊。
如果這樣何元華還是說謊，那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厲害了，更何況唐次長被他供了出來，他說謊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要拉唐次長下水，一開始他便說了。
或者保護更重要的人，他上面只有唐次長，沒有其他人能夠保護他，再向上的人和他沒有關係。
“和他交易的人呢？”
處座問道，捉姦捉雙，情報交易也是如此，最好有完整的證據鏈，這樣才能更好的坐實對方的身份。
“也抓了，就是之前中村理沙供出的司馬林，不過抓捕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司馬林中了三槍，送到醫院搶救，醫院那邊回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來之前醫院那邊便傳來消息，司馬林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因爲失血過多加緊張昏迷，子彈已取出，明天人就能醒來。
司馬林沒死，坐實唐次長的證據又多了一層。
“乾的不錯，明天我去向委員長彙報，你們盯好唐次長，務必看好他，讓他沒有逃跑的機會。”
處座滿意點頭，有了這兩份間接證據，唐次長的結果就看老頭子的心情如何了，老頭子本就對他不滿，說不定這次會趁機拿下他。
對唐次長一定要注意，如果被他察覺到危險逃離，處座不僅沒功，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您放心，我親自去盯。”
賀年急忙說道，許義已經在監視點，賀年再去，軍事情報處兩位最重要的科長，會共同盯一個人。
這在軍事情報處尚屬首次，不過唐次長的身份值得他們這麼做。
軍事情報處，掌櫃的先被帶了進來，吊在了那。
楚凌雲對他沒有廢話，直接用刑。
他們和司馬林有關，身份又是僞造，藏有武器和電臺，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日諜的身份。
“北野大朗，也就是司馬林，他已經被抓了，你還要死扛嗎？”
打過之後，楚凌雲輕聲詢問。
“我不知道你說的誰。”
掌櫃的艱難說道，他根本不知道司馬林，或者北野大朗是誰。
他們這個報務組只爲一個人服務。
那個人就是他們的上線，向日葵。
他們只知道上線的代號，對上線其他一無所知，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很是自然，因爲他確實不知道。
楚凌雲一直在觀察他，他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不過日諜的演技都不差，楚凌雲不會輕易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知道，那我提醒伱，你之前改變門口的廣告菜單，是向什麼人傳遞消息？”
楚凌雲淡淡問道，掌櫃的則心裡一緊，廣告菜單是傳遞情報的密碼，這點只有他們和上線知道，眼前的中國人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向日葵真的被抓了，供出了他們？
他們整個報務組只爲一人服務，他們雖然不知道上線是誰，但上線卻清楚他們的存在。
如果不是向日葵被抓，中國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甚至連廣告菜單的秘密都知道？
一瞬間，掌櫃的想了很多。
“繼續用刑才肯招嗎？你們日本特工我見多了，說實話，你們承受刑罰的忍耐度確實很強，但我真沒見幾個真正支撐到底的人。”
楚凌雲嚴厲說道，掌櫃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又閉上眼睛，低下了頭。
“用刑。”
楚凌雲招呼道，老虎凳，火盆輪流上，沒一會掌櫃的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昏迷了三次，掌櫃的愣是沒招。
“換人，繼續。”
楚凌雲沒有着急，這個掌櫃的明顯是他們的領頭人，他能支撐到現在，楚凌雲不值得奇怪。
不少日諜可是撐到了電椅，連電椅都撐過的又不是沒有。
千島惠子，早川平，當初都是熬過了電椅的折磨，千島惠子到死沒有招供，早川平是招供了，卻不是因爲刑罰。
這個商人有着很強的求生欲，同時也有着別人所沒有忍耐力。
他這是生在了戰爭年代，若是後世的和平時期，他這樣的人一樣能做出番事業來。
兩名夥計沒有撐過刑罰。
一個在火盆環節招供，一個則是鐵針扎手指蓋的時候招了。
根據兩人招供，他們四個原本就是一個情報小組，之前潛伏在山東，後來那邊不需要這麼多人，便將四人一起調到了南京。
他們在南京的任務主要是接收上面傳來的信息，將這些信息及時轉達給向日葵。
向日葵就是司馬林的代號。
楚凌雲所沒想到的是，他們並不知道司馬林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上線的代號，而司馬林傳給他們的情報，向來都是翻譯好的代碼，他們只負責發報，並不清楚情報的內容。
飯店門口的菜單，便是他們給司馬林傳遞信息的密碼。
密碼並不複雜，每道菜種取一個漢字，然後菜價中取兩個數字，組成一個代碼，那麼多道菜，能傳遞的消息不少。
這些菜價有整有零，錯一點點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不過只看幾眼，便能記下這麼多菜名和價格，司馬林的記憶力確實不差，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爲過。
日本的情報人員中，確實不缺人才。
很多人才只要被他們發現，想方設法也要拉進來，在日本，被情報部門盯住即證明你的優秀，同時也是你的悲哀。
一旦進了情報部門，想出去可就難了。
不僅僅日本，他們軍事情報處同樣如此，以後軍統時期，處座可是要求活着進來，死着出去，不到死你都無法脫離軍統，這就是情報部門的殘酷。
他們收到和傳達的信息很簡單，基本都是上面對向日葵的鼓勵和嘉獎，極少有具體的任務要求。
上次他們傳遞的信息是向日葵晉升少佐的嘉獎。
這次傳遞的信息，是讓他再接再厲，拿到更多的重要情報。
這些都不重要，楚凌雲關心的是他們如何收取司馬林的情報。
通過兩人的口供對比，他們招供爲實，不像是在說謊。
兩人交代，能收取情報的只有宮本介，也就是掌櫃的，他還沒有招供，現在並沒有弄清楚司馬林是如何給他們傳遞情報，由他們發報回上海。
不過兩人的供詞，至少讓楚凌雲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四人全是日諜，他們是司馬林的下線，同屬於特高課，特高課的組織比海軍情報部嚴密的多，在這裡，他們四人甚至沒有見過司馬林，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能看到他們傳遞的信息，然後通過別的方式給他們情報代碼，或者向他們下達命令。
“組長，您回去休息吧。”
看到楚凌雲露出疲憊的神情，樑宇急忙勸道，現在已是接近凌晨三點，再過兩個小時天都要亮了。
“也好，你們也去休息會，明天還要忙。”
楚凌雲點頭道，宮本介目前的身體不適合繼續用刑，司馬林在醫院，得到了何元華和兩名日諜的口供，今天他們已是大獲全勝。
等拿到司馬林和宮本介的口供，這個案子便能夠了結。
至於唐次長，楚凌雲很清楚，那已經超出了他的權限，就算讓他們去抓人，最終也不會讓他們審，最低也要賀年，甚至可能處座會親自審。
對唐次長更不能隨便用刑，哪怕他真犯了大錯，最多隻能秘密處置。
中國古代便有刑不上大夫的說法，若是對他這樣的人隨便用刑，到時候軍事情報處真的會成爲衆矢之的，人人討伐。
“謝謝組長，我交代完就回去。”
樑宇答應道，他需要去安頓好這幾個人，案子還沒結束，這幾個人需要嚴加看管，不能讓任何人和他們接觸，以免串供。
早上八點，泥鰍便傳回了好消息。
司馬林醒了，狀態還不錯，他中了三槍，但不是要害，其中兩槍是擦身而過，只有肩膀那一槍需要取子彈。
子彈取出後，司馬林沒有了生命威脅。
他的培訓學校泥鰍已經命人去查封，所有的員工暫時關押，之後會覈實他們所做的事情。
若是幫助司馬林探查過情報，不管知不知情都是有罪。
其他真正普通的員工，覈實清楚之後會將他們放出去，不過這所培訓學校算是徹底完了。
司馬林與何元華的家，泥鰍會親自帶人去抄。
何元華雖然是個跑腿的，油水卻不少，這是賀年特意給楚凌雲的補償，至於唐次長，接下來行動四組不再過問。
唐次長的案子，正式由賀年和許義兩人共同接手。
查出了證據，把查案人踢走，聽起來很不道德，但這卻是沒辦法的事。
唐次長身份不一般，必須慎重。
其次這也是對楚凌雲的保護，他一個組長就能對次長下手，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又會怎麼看他？
楚凌雲明白這些，得到命令之後沒有一點怨言。
不過問唐次長的案子，專心對日諜下手，拿到他們的所有口供，反而是對他最有利的結果。
還節省了他的精力，不用在唐次長身上浪費時間。
……
遙遠的大洋彼岸，楚原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舊金山。
客輪靠岸，不少人站在甲板上觀望。
面對這個陌生的國度，楚原很是好奇，在船上他做了不少功課，沒事的時候跟着翻譯於翰林學了點簡單的美式英語。
讓他和美國人正常交流肯定不行，不過打個招呼，道個謝，給個小費之類的事情，完全沒有問題。
“楚隊長，我們到了。”
劉成柱看着面前的高樓大廈，興奮的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出國，第一次來到這麼遙遠的地方。
“終於到了。”
楚原微笑點頭，史密斯就在舊金山，不用他們繼續在美國奔波，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國內情況如何，張阿成有沒有把他們隊的案子辦好。
沈漢文上海的任務怎麼樣了，泥鰍負責的案子又如何了，組長最近有沒有查到新的破案線索，楚原的心中滿是牽掛。
可惜在這裡無法和國內電話聯繫，哪怕是發電報，來回也要好幾天的時間。
“劉經理，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我們再去找史密斯。”
楚原輕聲說道，這次來美國以他爲主，他是領隊，劉成柱只負責生意上的談判，其他所有事情要聽楚原的命令。
“好。”
劉成柱應道，於翰林是翻譯，他的美式英語說的不錯，由他去交流，很快找到了家不大不小的旅館。
得知住宿的價格，楚原暗暗搖頭。
就這樣普通的三人間，竟然要三美元一天，太黑了，在國內這些錢同樣的旅館，都能住上十天。
不僅住的貴，吃的也貴，而且很不好吃。
必須儘快完成任務，早點回去，他對美國沒有任何好印象。楚原不知道爲什麼有些人就喜歡國外，來到這邊之後，除了顯得繁華，高樓林立之外，楚原沒感覺到一點其他的好。
史密斯在藥品交易市場，他沒敢離開過這裡。
楚凌雲已經派了人過來，他每天計算着日子，希望楚凌雲的人早點到，讓他擺脫眼前窮困潦倒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他徹底過夠了。
他要東山再起，重新賺取更多的財富，要比以前更有錢，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瞧瞧，他史密斯從不會被困難擊倒。
一個多月來，磺胺的價格不斷上漲，比最初又漲了三成。
可惜中國太遠了，若是楚凌雲就在美國，僅僅這一個月時間，他就能賺上三千美元，能讓他很好的生活。
這些時間，他最關注的就是磺胺，每天都會研究磺胺的價格。
他相信，只要有本錢，他就可以快速賺到很多的錢，最多兩年，他就能回到之前的財富水平，甚至比之前更強。
“你是史密斯？”
見到史密斯後，楚原有點不敢相認，眼前這個頭髮凌亂，鬍子拉撒，穿着一身到處是破洞西裝的男人，就是組長讓他找的人。
此時的史密斯，完全一副乞丐打扮。
“你們是楚的人。”
看到楚原，史密斯激動的差點沒落淚，他等的人終於到了，等到了他心痛，等的他是望眼欲穿。
當初遇到心愛姑娘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焦慮過。
“我叫楚原，這位是劉成柱劉經理。”
楚原有史密斯的照片，讓史密斯好好的洗了把臉，確定了他的身份後，將身邊的劉成柱介紹給了他。
生意上的事劉成柱會去談，他只負責將最終的結果彙報給組長。
史密斯這個樣子讓他很是失望，他知道組長打算和這個人合夥做生意，但怎麼看史密斯都不靠譜，組長確定要和一名乞丐合夥嗎？
“劉經理您好，歡迎你們來到美國。”
史密斯依然激動，主動伸出手，還好他洗了手，不然剛纔髒兮兮的樣子，和他握手後不知道劉成柱會不會像吃蒼蠅那樣難受。
“到我們住的地方去談吧。”
劉成柱主動邀約，史密斯此時沒有一點的主動權，他口袋裡連下頓飯的飯錢都不夠，劉成柱說去哪，他只有同意。
“你們住這裡，爲什麼不去大酒店，或者華人大飯店？”
來到楚原他們住的旅館，史密斯驚訝問道，這麼小一個地方，完全不符合楚凌雲的身份。
“省錢。”
楚原簡單兩個字回答了他，組長其實沒讓他省錢，該花花，該用用，可楚原總想爲楚凌雲省一點，船艙坐普通的，旅館也住這種環境不好的。
這樣可以節省不少的錢。
而且住在這裡，別人根本不會想到他的身上帶着張十五萬美元的銀行匯票。
史密斯無語，最終跟着楚原進入到房間。
史密斯會漢語，漢語說的不錯，和他交流不用翻譯，在這個有着三張牀的簡陋房間，劉成柱正式開始了和史密斯的談判。
“史密斯先生，老闆收到了你的電報，明白了你的意思，但老闆不會借錢給你。”
劉成柱開門見山，在外他沒有稱呼楚凌雲爲楚長官，而是老闆。
“爲什麼？”
史密斯瞪大了眼睛，他只想着借錢翻身，雖然楚凌雲派了人過來，他以爲是對方是擔心這筆錢他能不能還上，沒想到剛開始便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聽我說完。”
劉成柱沒有解釋，繼續說道：“老闆瞭解了磺胺，認爲這筆生意可以做，所以他想與你合作，一起購買磺胺，然後帶到中國去銷售。”
“合作？”
史密斯怔了怔，此時心情一上一下，他差點沒有緩過來。
“沒錯，合作，你不用出任何本錢，只需要做好美國這邊的一切正常手續，然後負責將貨物運送到上海，並且在那邊找到合適的倉庫就行。”
劉成柱點頭，史密斯眼珠子一轉，馬上問道：“怎麼合作？”
“由你出任公司的總經理，我爲副總經理，老闆會給你一成紅利……”
“NO，NO，一成太少了，我要五五分成。”
劉成柱還沒說完，史密斯便打斷了他的話，史密斯是個聰明的人，又是商人，他已經明白了楚凌雲的目的。
楚凌雲看上了磺胺這塊蛋糕，想利用他美國人的身份低價拿貨，然後安全運到上海。
明白了情況之後，史密斯立刻想爲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史密斯先生，看您的樣子，最近日子不太好過吧。”
劉成柱笑了，史密斯這個樣子也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樣更好，他和對方的談判更有把握。
先更六千字，還有六千字，繼續碼字。
(本章完)